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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擁抱她。

  可人美麗的眸子一天天地失去了靈動,最後只余哀怨。

  好幾次,我都看到,她坐在牆角椅子裡,對著床上滾爬玩耍的周兒,呆呆垂淚。

  我想過去抱緊她,安慰他,然而每次,腳剛踏出,那晚她身上的紅印便從記憶深處翻湧上來,浮現眼前。

  我恨。

  同床異夢一個月,我終於無法忍受周圍幾近窒息的空氣,決定再度出宮遠遊。

  可人抱著周兒,嘴唇顫抖著似乎想挽留我,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我沉默地走出開元宮的大門,迎面,撞上了我不想見的人。

  二皇弟冷煦。他小我兩歲,骨架卻生得粗壯,濃眉大眼。人未走近,一股凌人盛氣已經直衝我面門。

  「原來是玄皇兄啊!」

  我的幾個皇弟,是從來不曾叫過我皇兄的。可眼下冷煦破天荒地跟我打招呼,還故意拖長了音調,叫他身後的侍從都掩嘴偷笑。

  誰都聽得出,他是自挖苦我。

  我沒開口,冷煦瞅著我背後的行囊,「玄皇兄你有要出遠門啊?唉,你也真狠心,捨得讓心上人獨守空閨。」

  我的身體,頃刻僵硬。

  冷煦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兀自嘖嘖兩聲,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大笑道:「皇兄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屋裡人,小弟一定會替玄皇兄你好好照顧的,哈哈……」

  侍從鬨笑。

  袖底的拳頭捏到咯咯作響,我不知道有多想轉過身,將冷煦張狂大笑的臉打爛,但終究忍住了,聽著他和侍從揚長走遠。

  現在還不時我能出手的時機。

  嘴裡,有咸澀的味道蔓延開來。

  「你是大皇子玄?」一個帶著笑意的男人聲音倏地從林影傳出。

  問話人是個二十來歲的俊美男子,那身繡有四爪金蟒的華服和紫色皇候冠已經告了我他的身份。

  父皇唯一的同母胞弟,瀾王冷壽。

  我謹慎地注視著他,他也打量我,半晌,笑著點點頭。

  「蒼皇兄一直沒提起過你,原來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我瞧皇兄這幾個兒子裡,倒是你跟他長得最像。」

  是麼?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臉。又覺得諷刺——至今我居然還沒看清過父皇的容顏。

  瀾王又笑了:「你忍耐的性子可就不太像蒼皇兄了,呵!若是蒼皇兄,剛才只怕早就拔劍,活劈了對方。」

  我揣摩著瀾王跟我說這番話的用意,緘默不語。瀾王意味深長地朝我有看了幾眼,才含笑走遠。

  我眯眼,看著他背影,至少,我知道,這個看似隨和的壽皇叔對我並無惡意。

  第163章 番外 【思君】3

  當晚,我坐到了瀾王府上。

  也許是同為冷家人,我與瀾王,在彼此打量忖度間很快探到了對方的心思。

  他看不慣幾個皇侄驕橫無能,而我,大概讓他找到了父皇年輕的影子。

  能得瀾王襄助,我的大業可說又多了層把握。

  我陸續在宮外結識的人手中挑了幾個口風嚴緊的,經由瀾王引介,安插進宮當侍衛。強敵西岐和風陵處,我也與瀾王物色著臥底人選。

  未雨綢繆,才能穩操勝券。

  我頻頻出宮,看著屬於我的實力一點點紮根萌芽。可人與我之間,那道看不見的裂fèng也在日益變深。

  偶爾回宮,閒言閒語仍會飄入我耳中,可人面對我,仍是羞赧哭泣,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情到濃處情轉薄,我愛著她,也忘不了她的背叛。

  在糙地上一起打滾笑鬧得日子仿佛已遙遠如隔世。她和我的聯繫,如今只剩下了孩子。

  周兒成了我生命里最乾淨無垢的一方角落。摸著他軟軟的小臉和手腳,聽他奶聲奶氣地叫我一聲「爹爹」,一切心痛和無奈都煙消雲散。

  我不信天命,但周兒真的是上天賜給我最珍貴的瑰寶。縱然那一天之後,周兒變成令我遭受無盡恥辱的禍根,我仍舊愛他。

  那個暮秋寒冷的夜晚,月色淒涼。

  我剛遊歷回來,回到開元宮,遍尋不見周兒蹤影,問起侍女,才知道周兒前兩天就給太子手下的人抱走了。

  「夫人呢?」我驚怒交加。

  侍女垂著頭,不敢看我,囁嚅道:「夫人夫人一直不在開元宮裡,奴婢……」

  我無暇在聽她解釋,連身上的騎馬裝也來不急換,匆匆趕去太子的宸宮。

  衝到太子面前時,我看見周兒小臉上被人用毛筆畫得一蹋糊塗,像只被人遺棄的小狗般,蜷在椅子裡,睡著了。

  我整個人,反而沉靜下來。

  「太子,周兒年幼不懂事,請你開恩放了他。」我向懶洋洋躺坐塌上的太子低下了頭。

  太子笑得很刺耳,眉宇間的傲慢比書苑時更張揚百倍,起身抬腳,踢中了我下顎。「想求本宮開恩,就得拿出點樣子來啊!」

  我可以輕易躲開那一腳,卻不得不忍氣吞聲,被踢倒在地。腥鹹的血,很快溢滿了口腔。

  默默地抹掉滲出嘴角的血跡,我跪直了身體。

  書苑時,他就一直想要我對他屈膝落跪。這次,我無法再堅持我的驕傲,只因我不能再讓周兒受任何委屈。

  我還給不了周兒錦衣玉食,那至少,要保他安然無憂。

  太子叫人送來了鞭子。

  侍衛在太子示意下,狠狠一鞭,落在我背上。衣衫碎爛,皮開肉綻。

  指甲,立即掐進了手心。我猛地抬頭,盯住那個侍衛。

  那侍衛已經再次舉高的手頓在半空,面露惶恐。再不得蒼皇寵愛,我終究還是天靖的大皇子。

  坐在太子塌下的一個小男孩卻不滿地叫了起來:「打他啊!快打啊!」

  我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兒。一張漂亮得像畫出來的小臉蛋白裡透紅,眼睛亮亮的,似兩粒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黑色水晶,可閃動著的,卻是頑劣到近乎惡毒的光芒我不知道這是哪家大臣的孩子,竟得以跟太子冷塵如此親近。

  那侍衛似乎很懼怕這小男孩,第二鞭呼呼落下。

  血花,隨著鞭稍飛灑空中。

  我忍受著打出娘胎後沒受過的鞭撻,死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在太子面前發出半點痛喊。

  又一鞭重重地甩在先前已撕裂的皮肉上,我悶哼,再也維持不了跪立的姿勢,痙攣著倒在身下那灘血泊中。

  冷汗,順著眼帘流淌,模糊了雙眼。雙耳嗡嗡作響,讓我聽不清太子向侍衛吩咐了什麼,只看到太子臉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幾雙粗糙的手掌,撕碎了我已經殘破不堪的衣服,在我身上遊走。有雙手,甚至摸上我臀丘。

  我愣了一下瞬,隨即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駭然。

  京城裡,男風並不少見。可我從沒想到過,這種有違陰陽的荒唐事情,竟會降臨到我頭上。

  我費力支起身,想擺脫那幾雙越摸越下流的手。頭皮驀然生緊,一人狠狠揪住我的頭髮,用力往地面一磕——

  溫熱的液體,即刻染紅了我的視線。才撐起一半的身體又跌回地面。

  雙手,被兩隻腳掌大力踩住。說腿也遭同樣的束縛。一人提起我的腰,散發著熱力波動的器官抵住我從無人碰觸過的地方。

  周身毛骨悚然,我激烈掙紮起來,卻根本無法掙脫眾人的鉗制,反而換來背心一記通徹心肺的手肘猛擊。

  我張大了嘴,在身後那陣撕裂的鈍痛襲來時,無法忍受地慘叫。

  「真緊!」那個侍衛喘著粗氣,趴在我背上,緊抱著我顫抖的身體,執意用硬熱如烙鐵的性器貫穿我。

  所有的痛楚和直覺,仿佛都聚集在被人活活撕開的部位。十指無意識地在地面抓摳著,想抓住點什麼,或者能藉此轉移一點疼痛也好,卻只是徒勞地留下血色指痕。

  太子拍著手,在笑:「冷玄,要怪,就怪你的可人吧!那個不識抬舉的賤人,跟本宮相好的時候,竟敢說本宮還是孩子。哼,本宮倒想看看,她心目中的大男人要是被人上了,還算是個男人麼?啊哈哈哈……」

  男人已經借著血的潤滑,完全嵌入我體內,發出聲野獸般的低啞吶喊,開始了律動。

  魂魄跟肉體一樣,碎裂了。

  我的眼前一片昏暗。十九年來苦苦維護的尊嚴,居然脆弱至此,不堪一擊。

  居然,連個小小的侍衛,都可以恣意凌辱玩弄我!

  我這個天靖的大皇子,究竟算什麼?算什麼?

  我嘶叫,掙扎,在我身後肆虐的男人似乎更興奮,突然停下抽插,將我翻轉身。

  那是個粗壯的侍衛,一張看似憨厚的臉已因欲望而扭曲,雙腿也泛滿情慾紅絲,架起我雙腿,發狂地撞擊著。

  另幾人在鬨笑、指點、催促:「湯九,你小子快點!大夥等著呢!」

  叫湯九的男人動得更快了,整個人壓在我身上,胡亂搗弄著我,另我錯覺,內臟都將被他搗碎。

  「啊啊啊!!!」他忽然低喊,熱流直衝進我體內。

  「起來,該我了!」一人拉開了湯九。

  我已無力反抗,只是木然地看著身上輪換的侍衛。眾人的臉,逐漸變形、發黑……嘲笑聲,也似乎離我越來越遙遠……

  一陣尖銳的刺痛,將我的神智重新拖回到這個人間地獄。

  扎在我背上的,是小男孩手裡的銀簽子。

  我聽見太子在勸那男孩:「言兒,別鬧了。弄死了他,以後可沒法玩了。」

  以後?辱我至此,還不肯罷休麼?我呼吸著充滿yín穢氣息的空氣,艱難地自血污狼籍中爬起身。

  太子拉過小男孩,命侍衛去把已經睡著的周兒抱到我身前,冷笑道:「滾!你要是敢去父皇面前告狀,我就叫人把你兒子也玩一遍,不過父皇也沒空聽你羅嗦。」

  我緩緩地伸出手,從一個年幼侍女手裡接過了她捧來的衣服,慢慢穿上,遮蓋起身上所有不堪入目的痕跡,抱過周兒,忍著身後撕痛,慢慢走出了宸宮。

  今夜,月華清冷,比什麼時候都乾淨。

  我卻是一身的骯髒污穢。

  我默默走到宮中最大的碧湖邊,把周兒輕放在糙地上,脫衣,跳進了冰寒徹骨的湖水裡。

  一次又一次地擦拭著身體每個角落,直至肌膚發紅、發痛,我終於停下了一切動作。

  刷洗再多遍,也已然永遠洗不去這具軀體蒙受的奇恥大辱。

  我上了岸,穿回衣物。

  周兒仍睡得昏沉。我替他仔細地洗乾淨臉上的墨痕,坐在岸邊假山石上,木然凝望前方那片無窮無盡的夜色。

  思緒,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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