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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人盯著他良久,眼神深邃似要將夏成蹊看穿看透。
“你怎麼知道我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歪打正著。
夏成蹊一本正經裝模作樣耍嘴皮子,“當然是看先生面相看出來的。”
將手中算命的旗杆往地上磕了兩下,指著那算命二字,氣勢十足,“先生看我這模樣,難道還會騙人不成?我可是繼承自岐山一脈。”
岐山是哪座山,恐怕夏成蹊自己也不知道,滿口胡謅而已。
誠然,夏成蹊這幅模樣十足的江湖騙子,但若是強行說是隱居世外高人,也勉強說的上去。
那人低頭抬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跟我走。”
“等等,”夏成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價錢方面,不知……”
“怎麼算?”
夏成蹊自降身價,“好說,一百包日,一千包月。”
“上車。”
夏成蹊笑容滿面上了車,一路上車內氣氛沉悶,誰都不曾說上一句話。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顧。”
夏成蹊試著和他套近乎,“顧先生,不知顧先生家裡有何異樣?”
顧文廷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離得近了這才看見他眼底兩團烏青,看來昨晚並沒睡好。
“一到晚上,便雞犬不寧。”
“雞犬不寧?什麼意思?”
“一到晚上,房子裡就莫名有一些腳步聲,房間無論怎麼整理永遠都是雜亂無章,我收好的文件總是被翻得亂七八糟。”
夏成蹊倒吸了口涼氣,“顧先生家裡可是有調皮的小孩?”
“只有幾名保鏢,監控錄像調出來過,但那一時段的監控都莫名被模糊,根本看不清。”
夏成蹊惶惶看向窗外,不停用衣袖擦拭額上的冷汗。
歪打正著,還真遇到鬼了?
“大師如何稱呼?”
夏成蹊訕笑,“姓……夏,夏成蹊。”
“夏大師。”
“不敢當。”
夏成蹊於車內坐立難安。
“大師怎麼了?”
夏成蹊乾笑,“痔瘡。”
沒人再說話。
很快,車停在一輛別墅前。
夏成蹊下車,仰頭看著這四層樓高的別墅,霎時間,烏雲遮日,狂風呼嘯,路邊的大樹枝丫搖曳擺動。三樓臥房落地窗打開,白色窗簾被風颳出,獵獵作響,恍惚間,夏成蹊似乎看到那窗簾後似乎有個人面無表情看著他。
“大師?”
肩膀被人一拍,夏成蹊唬了一大跳,下意識拔腿就想跑,生生克制住了。
顧文廷抬眼看了眼三樓,“怎麼了?”
再望過去,那個人早已經不見了。
夏成蹊安慰自己眼花,“沒什麼。”
幾人走進,寬敞的別墅客廳幾名傭人在打掃,見人進門,朝顧文廷道:“少爺,這……”
顧文廷揮手,“都退下。”
“好的。”
顧文廷轉身對夏成蹊道:“大師,能看出一二來嗎?”
夏成蹊面色凝重,一言不發打量了四周一圈,最終將眼光放到三樓,顧文廷順著他眼光望去,並無不對之處。
“大師覺得三樓有蹊蹺?”
“敢問顧先生您的房間在?”
“二樓。”
夏成蹊點點頭,“顧先生不要慌,有本大師在,包你無事。”
“如此,那便麻煩大師了。”見夏成蹊不動,顧文廷又道:“大師不做法嗎?”
夏成蹊咳嗽兩聲,有些不耐煩的語氣,“本大師怎麼能和其他大師一樣,做法如此庸俗的事情,本大師怎麼會做。”
說完,還苦口婆心道:“都是騙錢的。”
“那大師可是覺得這屋內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夏成蹊嘆了口氣,“有是有。”
顧文廷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他。
夏成蹊接過,看了一眼那上面的零,一時間沒數過來。
“大師若是能將這屋內不乾淨的東西趕走,之後另有重謝。”
夏成蹊將支票折好收進口袋裡,“好說。”
“不知大師需要幾日。”
夏成蹊想了片刻,“大概……七天吧。”
“七天?”
夏成蹊有些為難,“年輕人,你以為這種東西這麼容易?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啊,這些髒東西說趕就趕?都是需要時間的,腳踏實地一次性徹底根除不好嗎?慢慢來。”
“那這幾日我派人去接大師。”
夏成蹊搖頭,臉色凝重道:“恐怕不行,這七日我必須得待在這別墅內,間斷一日,後果不堪設想。”
“那正好,這七天,別墅就麻煩大師了。”
夏成蹊一臉懵逼看著他。
顧文廷含笑道:“這幾天我要出差國外,剛好七天,就麻煩大師在這別墅內住上七天。”
“就我一個人?”
夏成蹊原本就是為了與他打好關係才提出七天住別墅內的,現在告訴他,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白天有傭人來打掃衛生,晚上就你一個人。”
夏成蹊打碎牙往肚子裡咽,一笑,唇紅齒白的,“好的。”
顧文廷趕時間,理了理西裝便往外走,“麻煩大師了,等我回來,定有重謝。”
夏成蹊一臉苦色,就差抱人大腿了,戀戀不捨道:“顧先生可要早些回來。”
別墅門關了,夕陽西下,有傭人進來將他帶到二樓處的一個房間,給他一套睡衣,“大師,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夏成蹊看著那傭人忙不迭的離開,仿若身後有人在追她似得,後背一陣發涼。
[小綠帽,你會捉鬼嗎?]
[捉鬼?不會。]
夏成蹊蔫了下去。
[不過我有口訣,需要嗎?]
[要要要!]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哦。]
夏成蹊看著屋外漸漸降臨的夜色,毅然決定回家!
剛踏出別墅,不遠外便有西裝保鏢過來,“還請大師回別墅。”
夏成蹊伸伸懶腰,“我就出來走走,這就回去。”
垂頭喪氣回了別墅,看著旋轉直上的樓梯,三樓那似乎格外黑暗,夏成蹊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回了二樓房間。
夜色正濃,別墅內燈火通明。
夏成蹊將別墅內最後一盞燈打開,這才放心的去了浴室,放熱水泡澡。
浴室的玻璃門被熱氣蒸得模糊不清,夏成蹊白皙的肌膚泡的全身緋紅,兩頰都升騰起一股紅暈,舒服的眯著雙眼,鎖骨凹陷處有水滴聚集,撩人心弦。
倏然,似乎有人從浴室的門前快速一閃而過,夏成蹊似乎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像,猛地一驚,“誰!”
沒人回應。
夏成蹊咽了口口水,“我看見你了,別裝神弄鬼!”
依舊沒有聲音。
夏成蹊從浴缸內起身,用一側的干毛巾擦乾身體,裹著,走出浴室,房間內一覽無餘,並沒什麼人。
只是……
“我衣服呢?”夏成蹊記得他進浴室前將睡衣放到了床上來著。
找了許久也沒瞧見,赤裸著身體站在那,耳邊忽然吹來一陣涼風,似乎有人貼著自己朝自己耳畔吹了口氣,但又並非是那溫熱的呼吸,而是冰涼的寒氣,夏成蹊覺得,打開冰箱湧出來的那股寒氣都要比這口氣要溫暖得多。
夏成蹊雞皮疙瘩直冒,連滾帶爬滾上床,躲在被子裡直哆嗦。
啪嗒——
房間內燈黑了。
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似乎有腳步聲響起,一聲一聲,一步一步,從門口漸漸朝床邊靠近。
夏成蹊心提到嗓子眼,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在念著些什麼,身體不斷往後挪,直到靠到牆邊無路可退。
床鋪輕微的聲響,凹陷進去,有人似乎坐到了床上並朝他靠近。
“你在念什麼?”
低沉的聲音驀然傳來,好像近在耳邊,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棉被,那聲音里,似乎還帶著陰冷的氣息。
“啊——”夏成蹊失聲慘叫,哪裡敢看他一眼,連滾帶爬到床另一頭,瑟瑟發抖。
“我問你在念什麼。”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