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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敢。”
“那就走!將這一切悉數告知給顧王,讓他早做決斷。”
陳震咬牙,“是!”
將小院團團圍住的侍衛讓出一條道來,夏成蹊讓陳震快走,陳震朝那門口走去,卻在經過瑾申身側時,手心翻轉,一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手心,朝著瑾申咽喉刺去。
瑾申似乎早有準備,步伐毫不凌亂,朝後微微一退,手中的寒劍朝前一擋,噌的一聲,兵刃相接,火光四濺,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陳震即使出其不意,也不是手執長劍身手矯捷的瑾申的對手,來回不過兩三招,便落入了下風。
瑾申眼中殺氣更甚,夏成蹊看的心驚肉跳,手中的長劍更向頸脖處劃得愈深了。
“瑾申你若敢殺他,我死給你看!”
瑾申手中寒劍因此一頓,一個晃神,陳震占據上風,手握匕首,一手抵在了瑾申的咽喉,他敢確信,只要瑾申敢動一步,他便能用手中的匕首,劃破他的喉嚨。
瑾申惡狠狠咬牙,“瑾玉!”
陳震連聲道:“皇上,快走!”
“皇上?”在一側早已目瞪口呆的那名壯漢冷汗津津的頹了下去。
夏成蹊不囉嗦,大步踏出,陳震要挾著瑾申隨之而來,夏成蹊一劍將瑾申以及侍衛的馬匹韁繩砍斷,馬鞭一甩,馬兒四處逃竄,跑的沒影了。
“陳大人,走!”
“皇上,你先走,微臣斷後!”
夏成蹊自知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了,翻身上馬,望著陳震焦急又殷切的目光,再看了眼瑾申通紅的雙眼,馬鞭朝後狠狠一甩,馬兒癲狂的朝前跑去。
“瑾玉!”
夏成蹊聽到身後瑾申狂怒的聲音,他不能停,亦不敢停。
前方對他而言,是未知,是生路,是死路,是絕路,但若回頭,一旦回頭,便是窮途末路。
烈日炎炎,小道上空寂無人,馬蹄錚錚而來,夏成蹊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跑了有多遠,他只知道即使是窮途末路,也決不回頭!
“吁——”
夏成蹊拉緊韁繩,望著前方不遠處略有些破敗的小茶亭,斜插在路邊的茶字大旗早已破敗不堪。
夏成蹊咽了口口水,他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喝口水了。
下馬,夏成蹊拉著韁繩朝那涼亭走去。
“客官,您喝點什麼?”
“一壺涼茶。”
“好叻,就來了。”
那店小二將他的馬匹拴到一側的柱子上,夏成蹊坐下,稍稍喘了口氣,等到心定之後,便感覺大腿內側,磨得生疼。
大腿哆哆嗦嗦的,夏成蹊咬牙強忍了。
“客官,您的茶來了。”那店小二替他倒上一壺,夏成蹊端起茶盞一飲而盡,稍稍解了冒火的嗓子。
可還不夠,他索性端起那壺涼茶,一杯接著一杯往嘴裡灌。
直到那壺涼茶見底,這才作罷。
“小二,多少錢。”
“客官,一共五文錢,您要不再吃兩個包子?”
那店小二將一屜熱乎乎剛出爐的包子遞到夏成蹊面前。
不看還好,一看夏成蹊肚子咕咕直叫,“多少錢。”
“也是五文錢。”
“我要了。”
“好叻。”
店小二將那包子放到他桌上,又從那小屋內提出一壺涼茶,“這壺涼茶送您了。”
“多謝。”
“客官慢用。”
夏成蹊拿著一個包子往嘴裡送。
[宿主注意,包子裡面有迷藥成分,建議不要食用。]
夏成蹊手上一頓,環顧四周荒山野嶺,默默將包子放下了。
起身,將那馬匹的韁繩解了。
“誒客官,您的包子還沒用完呢。”
夏成蹊瞥了他一眼,也不想惹事,“包子我就不吃了,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客官,您這包子買都買了,不吃,不大好吧。”那小二將人攔住,皮笑肉不笑。
或許是知道夏成蹊已經看出了他的路數,此刻也不想再裝了。
“客官這荒山野嶺的,一個人?”
夏成蹊凝眉望著他,“你想怎麼樣?”
那小二將汗巾往肩頭一搭,“這兒屬荒山野嶺,不要說人了,就是夜貓野狗我這也難來一隻,半年沒開張了,上天終究待我不薄,這一開張,就得吃半年吶。”
“你要銀子我可以給你。”
小二從上到下看了他一通,笑道:“之前嘛,要銀子,現在嘛,這荒山野嶺的,好不容易來了你這麼個俊俏的小公子,可以和本大爺作伴,也不錯,銀子也不要了,只要小公子你留下來陪我一晚就好,如何?”
夏成蹊抿嘴,手中寒劍劍指於他,“滾開!”
“滾開?”小二yín笑了一聲,肆無忌憚的打量,“我看你小胳膊小腿的,還能舞得動劍?”
夏成蹊眼神四處瞟動,尋找退路。
“小公子看什麼呢?都說了這兒是常年無人來往,是荒林。”
“荒林?”夏成蹊眉心緊蹙,怎麼可能呢,他是根據陳震告訴他的暗號一路尋過來的,怎麼會是荒林呢?
“這密林之地早些年常有大蟲出沒,咬死了好些人,就連官兵都無可奈何,久而久之,這兒便無人來了。”
“那你……”
小二嘿嘿一笑,“我自是運氣好,在這待了些時日,別說大蟲,就是一隻野貓野狗也沒見著,所以啊小公子,你就安心在這住下來,好好陪陪我,如何?”
真是倒霉透頂,路上都能遇到這種事!
夏成蹊眼神微沉,“做夢!”
那小二見他軟硬不吃,一時間原形畢露,上前就要將夏成蹊拿下。
夏成蹊雖然手中有劍,但那人說的也沒錯,小胳膊小腿,根本沒多少力氣,而那人顯然看上去就是個練家子,不過三兩下,便被人奪去了劍,一把反擰了手摁在桌上。
“若是不想死的話就放開我!”
小二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從懷裡掏出一截麻繩,將雙手捆了,正面摁倒在桌上,哐當一聲,那瓷壺落地,四分五裂。
夏成蹊惡狠狠的看著他,“你若是剛對我怎樣,日後必定廢了你!”
“小美人,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還是說些好聽的為上,免得吃苦頭。”
“媽的!”
那店小二什麼也不說了,一把撕開夏成蹊的衣裳,夏成蹊腳下狠狠一踢,那小二一個不慎沒反應過來,竟是沒躲過去,偏在一側齜牙咧嘴捂著呻吟,夏成蹊乘機而逃。
“老子給你幾分顏色你就開染坊!”
店小二罵罵咧咧追上去,不過幾米外便將人逮住了,一把拉著往回拖,任憑夏成蹊拳打腳踢。
倏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錚錚傳來,那小二一驚,連忙將夏成蹊推搡進屋,捆了雙手雙腳,堵上了嘴,蓋在一處的稻糙里。
而這時,外面的一行黑衣人正下了馬。
“主人,咱們已經日夜趕路了兩天,在這涼亭歇歇腳吧。”
被侍衛喚為主人的那人翻身下馬,一聲不吭坐到一旁。
“小二,來幾壺茶。”
“好叻!”小二在屋內答應著,將汗巾一甩,提了兩壺涼茶出去了。
“客官慢用。”
領頭之人看了一眼小二,望著一側木樁上拴著的良駒,又瞧了眼隔壁桌旁翻到的長凳以及瓷壺,半眯了眼。
“小二,你這似乎夜貓野狗挺多啊。”
店小二聽了,臉色不變,反應極快,“可不是,剛才啊來了只夜貓,性子又野,將我這弄得亂七八糟的。”
被摁在稻糙叢中的夏成蹊聽到這聲音,猛地抬頭,朝外嗚嗚直叫喚。
那領頭之人也是聽到這聲音了的,“小二屋內有人?”
“有,我一臥病在床的老父親,得了重病,我這開個小茶館,貼身照顧著,只怕又是渴了,客官稍等。”
那人頷首,店小二往屋內走,關上門,看著夏成蹊憋得滿臉通紅,一掌劈在他頸側。
夏成蹊頸脖一痛,雖不至於昏迷過去,但也足以讓他頭暈眼花,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手腳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眼前一片朦朧。
夏成蹊分明聽到屋外的聲音是顧王的,可是他如今處境卻不能知會顧王一聲,想著待會他們就要走了,夏成蹊心內更是焦急。
顧王喝完茶,起身便要趕路。
“客官慢走啊,歡迎下次再來。”
顧王行至馬旁,突然側眼餘光瞥見夏成蹊掉落在地,店小二還來不及撿起的那柄長劍,走過去,躬身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