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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三句就害羞,看見喪屍就發抖,拿著手槍就哭腔的人,真的和眼前這個二話不說就開乾的人,是同一個人?

  果然,末世一切都有可能。

  “你只是想出去而已,何必動刀動槍。”

  夏成蹊嘲諷勾唇,“如果不這樣,恐怕一輩子都出不去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一口一個仁義道德,你們的仁義道德就是要把人血抽乾嗎?”

  “你冷靜點。”

  夏成蹊手裡的刀往他咽喉輕輕劃了一道,“我不想和你廢話,讓我們走,否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咽喉傷口處似乎有鮮血低落下來,周正金絲眼鏡後陰翳不明,好半響忍氣吞聲道:“放他們走!”

  士兵們面面相覷,又飛快執行命令。

  李岩等人扶著路錚走在前面,夏成蹊挾持著周正走在後面,一大群的士兵緊隨其後。

  到了那電梯的入口,路錚幾人進了電梯,夏成蹊低聲在周正耳邊道:“你回去替我給楚譙帶句話,多謝他一路上的照顧,有機會我會報答的。”

  說完,一隻手摁上了電梯開關的按鈕,等到電梯門即將完全關閉的時候,一把推開周正,轉身就要閃進電梯裡。

  砰——

  一聲槍響,夏成蹊身影莫名一滯,整個人停滯在電梯前,劇痛從背上傳來,猛地撲倒在地,然而電梯門還未關上。

  一咬牙,夏成蹊忍痛站起來,在手即將觸碰到電梯的緊急關門按鈕時……

  砰——

  夏成蹊猛地跪倒在地,鮮血從他的腿上淌了一地,身體猛地朝前,一把戳上了電梯的緊急關門按鈕。

  路錚透過電梯還未關上的一絲fèng隙看到了夏成蹊緩緩倒下的身影,正準備扒電梯門,卻在下一秒,電梯猛地急速上行。

  周正用手捂住自己咽喉,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夏成蹊,怒道:“將人帶下去,別讓他死了。”

  “是。”

  兩士兵一邊一個,架起夏成蹊拖著往裡走。

  而就在槍響的那一刻,昏迷了五個小時的顧少一猛地驚醒,在一旁擔心了許久的醫生們終於鬆了口氣。

  “少將,您終於醒了。”

  顧少一神色恍惚,有些疲倦,望著楚譙怔了片刻,回神後揉著眉心,“我昏迷了多久。”

  “五個小時,還好您醒了。”

  “我剛才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門外有士兵報告,“什麼事。”

  “報告少將,剛才有人作亂,挾持周上校,現已經被捉拿,但還是跑了六個,上校讓我來問您,如何處置。”

  “作亂?挾持?”顧少一眸中染上一層不悅的寒光,話語不輕不重,卻總是有股壓迫感讓人抬不起頭來,“怎麼做還要我來教?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有臉來我這匯報?”

  那士兵低頭,“是,我明白了。”

  “等等,”顧少一忽然叫住他,“挾持周正的,是什麼人?”

  士兵看了楚譙一眼,“是楚少校帶回來的那個叫夏成蹊的人。”

  第35章 末日樂園(四)

  夏成蹊腿上與後背各中了一彈,需要儘快進行手術將子彈取出, 手術的割開傷口附近的皮肉時, 夏成蹊被活活疼醒了。

  一直以來, 夏成蹊都為自己是喪屍而感到慶幸, 不用在這末日世界裡因為躲避喪屍而東躲西藏, 過著提心弔膽朝不保夕的日子。

  然而被疼醒的時候,他又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個人。

  作為一個喪屍,在體質上本來就和人類不同, 人類的藥對他沒什麼用處。

  所以無論是止血的, 止痛的, 麻醉的, 在他身上, 沒有任何效果。

  而夏成蹊睜開眼的那一剎那,想到的卻是, 解剖!

  被綁在潔白的手術台上,明晃晃的燈光直射著照著, 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炙熱的眼神看著他, 如同在看個怪物,手裡拿著手術刀, 要將自己活活解剖了, 拯救世界。

  而他, 也只不過會在他死後得到一個虛偽的光榮稱號:拯救人類的偉人,夏成蹊。

  一想到這,夏成蹊便覺得渾身發抖, 掙紮起來。

  可他實在是太虛弱了,連一個年過半百的醫生都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摁下,和藹可親的對他說,“別害怕,我們在救你。”

  夏成蹊聽得模模糊糊的,眼神焦距放大,只看見那醫生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實在是沒那個精力去聽。

  夏成蹊小聲喃喃,“別……別解剖我。”

  但那醫生似乎沒聽見他說的,夏成蹊將頭歪到一邊,眼皮很重,耷拉著眼瞼,漫無焦點的尋求一個庇護。

  原以為到了末世成了喪屍就沒人能再傷害自己,可是到頭來還是被摁在手術台上,被人解剖。

  倏然,手術室的玻璃門外,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身材修長,一身軍裝,正通過通透的玻璃門看著他,臉色微沉,眉眼間的冷漠,森然的氣勢,骨子裡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只是輕鬆站在那,卻給人一種如履薄冰的畏懼。

  這明明不是顧城西或者顧城的樣子,可是只是這一眼,夏成蹊就能斷定,站在玻璃門外的人,是他。

  “哥……”夏成蹊緊緊盯著他,喉嚨里艱難的發出這個聲音,朝著那人伸出雙手,想讓他進來,想讓他告訴這些人,別解剖我。

  可是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喉間支支吾吾的,只能一聲比一聲虛弱的喊著他。

  “哥,哥,救我……”

  真的太疼了,他似乎還能感受得到,尖銳而冰冷的手術刀割破皮肉時撕裂的痛感,滾燙的鮮血從他體內湧出,順著肌膚往外流淌,一寸寸毛孔因為血液流過而微微發癢,這是什麼感覺,這是死亡的感覺。

  所有醫生都停下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門外,恭敬的點頭示意。

  顧少一站在門外,看著手術台上,因手術燈光照太過強烈,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仿佛現在赤裸著的夏成蹊,全身散發著神聖的光芒,鮮血順著手術台滴落到了地上,有種被蹂躪的美感。

  仿佛墮落凡塵的天使,向他伸出了雙手,期盼著有人能過去緊緊抱住他,狠狠的占有他。

  這是種可怕的欲望。顧少一想。

  夏成蹊仍然伸著雙手,眼中熱淚漫延出眼眶,浸入發間,源源不斷。

  玻璃門外的顧少一轉身離開,熟悉的背影充斥著夏成蹊眼眸,慌亂、絕望與恐懼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溺斃之時,仿佛有一隻手在緊緊掐住他咽喉,讓他無法呼吸。

  他簡直快窒息了,被顧少一這個毫不留情的背影窒息。

  “哥——”這一聲叫喊包含了夏成蹊所有的力氣,似乎想追逐著顧少一的背影,側身一翻,從手術台上翻了下來,狠摔在地上,眼神還直勾勾的望著玻璃門外。

  可那玻璃門外早已經沒了顧少一的身影。

  “哥……他真的,不要我了?”

  咯吱——

  門開了,脫了一身軍裝的顧少一筆挺的站在門外,白色襯衫袖子卷到手踝,乾淨利落。

  看著裡面手忙腳亂的眾人,皺眉,眼神向下,當觸及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成蹊時,心跳驟然一停,快步上前,躬身,一手摟住他膝蓋,一手環住腰背,小心翼翼的抱起。

  夏成蹊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被人抱起,寬闊胸膛令他格外安心,聽著胸膛里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下意識的將赤裸的雙手環上他脖子,頭窩在他肩頸,甚是依賴的模樣,他知道這是誰。

  睜開眼睛,顧少一那張英俊到無法挑剔的臉在眼前放大,夏成蹊才哭過的眼睛又蒙上一層眼淚,哽咽低語,“哥,我疼。”

  顧少一不敢碰到他傷口,將他放到手術台上,輕拍的安撫他,“男子漢,勇敢一點,取兩顆子彈而已。”

  夏成蹊不鬆手,顧少一也不敢勉強他,只得坐到手術台上,仍由他伏在自己懷裡,夏成蹊低聲啜泣道:“哥,別解剖我。”

  顧少一朝後看了一眼他腿上及背上的傷,“別怕,是要把你身上的兩顆子彈取出來,有我在,沒人能解剖你。”

  “可是麻藥對我沒效果,我疼。”哭過的嗓音軟軟糯糯的,顫抖的音線帶著泣音與厚重的鼻音,吸鼻,可憐兮兮的語氣,一聽便讓人捨不得拒絕。

  顧少一語氣儘量的溫和,“我在這陪著你,抓著我的手。”

  在場的醫生紛紛石化,世界末日結束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喪屍都開始跳街舞了?一向冷漠威嚴的少將,竟然會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人?

  這簡直不可思議,感覺像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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