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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十一道:“姐,我覺得玄友廉此次發兵毫無道理,分明就是沖你而來,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李五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沒想到我的背叛會讓他的恨念如此之重,以至不計後果也要征伐我們。我本沒想過那麼快就與他兵戎相見的。”

  “姐姐,你跟隨他征戰多年,若在戰場上見了面,你真的能與他舉刀相向嗎?”

  李五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梁軍紮好營後第二日便駕起了攻城梯開始大肆攻城。李五指揮著士兵防守,鏖戰三日三夜,鮮血濺滿城牆,終於將梁軍的首輪進攻逼退了下去。

  這一場攻城戰,李五損失了一千士兵,屍體堆滿了城牆,然而梁軍硬攻的代價更為慘重,城牆下密密麻麻都是梁軍屍體。

  解理一邊吩咐士兵清掃戰場,一邊走到李五身旁,見她站地城垛口跳望遠方的梁軍營地,粗聲道:“李將軍,我覺得玄友廉他真的瘋了,這麼個打法,他自己也傷亡慘重,就算攻破城門,他也討不了多少好。”

  李五恍了一下神,道:“城牆破損嚴重嗎?”

  “又燒又砸,幾處坍塌,已用土包臨時壘住,再有一次這樣的進攻便守不住了。”

  李五乾脆道:“你帶著三千人留下防守,其它人退守下一個關卡。一旦城破不要戀戰,直接撤軍棄城。”

  “是。”

  梁軍退兵休整了三日後,再次舉兵來犯,激戰一夜,終於在破曉時分攻破城門入城,然而城內的守軍已經撤退,只留下一個空無一人、荒涼淒冷的空城。康大海向玄友廉稟告士兵傷亡情況後,猶豫道:“陛下,為了攻破這一個邊境城關,我們損失了足足五千人,傷亡太大了,實在不值得啊!”

  玄友廉望著遠方天空露出的魚肚白,一張臉卻也似那晨露般蒼白道:“整頓軍隊,繼續進攻,不許停。”

  接下來的一個月,梁軍攻勢猛烈地攻打漢唐,以雷霆之勢占領了漢唐邊境十五城,漢唐五分之一的疆域淪陷。當然,在如此不計代價的攻勢下,數以萬計的梁國士兵屍橫遍野。

  漢唐軍兵力遠遠不及梁軍,且戰且退,絕不正面交鋒,一旦城破立即撤守下一個關口,絕不戀戰,所以雖有傷亡,但不如梁軍那般慘重。

  玄友廉一心要在短時間內滅漢唐,又讓申屠元建派了五萬援軍過來,繼續攻城。

  漢唐軍中得知敵方又新增五萬援軍的消息後,士氣變得極為低沉。

  李五將眾將領聚到身邊道:“你們怕了嗎?”

  “李將軍,我們不怕,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我們軍人的宿命,可是梁軍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只怕我們所有人都戰死了,也守護不了漢唐。”

  李五道:“玄友廉之所以選擇這樣剛硬直入的進攻方式,因為他知道他不能在南方戰場上耽擱太久,必須速戰速決,一旦進攻的步伐被拖延下來,各方面的壓力會如潮水瘋漲,逼得他不得不退兵。三個月,只要守住這三個月,將士們,相信我,梁軍必退!無論我們丟失多少國土,到時一併收復回來!”

  李五的話給了將士們莫大的鼓舞,接下來的兩個月,無論梁軍的攻勢如何猛烈迅捷,李五依舊不慌不亂,沉穩應對,能守就守,不能守立即就撤,一切以保存兵力為主。而放棄的城池無一例外都被清得空空蕩蕩,百姓早已經被疏散撤離,家禽牲口糧草能帶的帶,不能帶的燒,絕不留下任何有用的物資。梁軍深入漢唐境內,然而補給卻仍靠遙遠的後方輸送,雖然荊南提供了一部分的物資補給,但梁軍已漸漸不支。

  與此同時,梁軍們雖然節節勝利,但用無數血肉堆疊起的勝利太過沉重,士兵的士氣一天比一天低迷消沉,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明天就做為攻城的一個墊腳石,死在了遠離家鄉的異國城牆之下,屍骨無存。

  三個月後,李五帶來的三萬兵馬經歷無數血戰,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而梁軍那裡就算兵力依舊雄厚,卻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玄友廉離開都城,舉全國之兵攻打漢唐的第三個月初,李繼勉帶大軍趁機攻入京畿道,直逼梁都洛陽,申屠元建帶兵抵抗,然而晉軍來勢洶洶,根本無力抵擋,洛陽告急。

  與此同時,漢唐王聶鵬出其不意,帶著五萬大軍直接西進攻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攻入了荊南王城,荊南王楊不疏絕望之下,自刎於亂兵之中,荊南國滅。

  聶鵬滅了荊南後,從荊南國借道,直接帶著五萬大軍繞到了梁軍兵力匱乏的後方,給梁軍迎頭痛擊。在洛陽告急,荊南國滅,敵軍偷襲、補給不足,軍心潰散,朝臣不滿的種種壓力下,玄友廉抵抗不了各方面的壓力,下令撤軍。

  這一場來勢洶洶的危機在李五堅持苦守三個月後終於化解。將士們登上城牆看向遠處陸續撤退的梁軍,被勝利的喜悅浸染,歡呼起來。

  這時一名梁兵由遠及近策馬而來,抵達城門後立即被湧出來的漢唐兵擒住。

  李五在城牆看到這一驀,對身旁的白緒寧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白緒寧離開,不一會拿著一封信上來:“那人自稱是梁帝使者,奉皇命將這封信給你。”

  李五接過信拆開,裡面的筆跡無比熟悉,跟隨在玄友廉身邊多年,他的筆跡她自然認得出來。

  上面只簡短的一句話。

  “徘徊花期近,花盛人不歸。五里外,河谷亭,盼至。”

  李五握著信紙,猶豫了片刻道:“備馬,開城門。”

  李五騎上馬帶著五百名士兵就要出城,李十一聽到玄友廉送信約見李五,匆忙趕來阻攔,卻沒有追得上她,看著她帶著一隊士兵揚長而去。

  李五抵達一片原野,一望無垠的綠茵草地上,一條小溪緩緩淌過,小溪邊立著一座質樸的木亭,亭中坐著一個單薄寂寥的身影,而在木亭後方的十五丈外,站列著秩序井然的梁軍。

  李五示意身後士兵原地待命,跳下馬,獨自往溪邊小亭走去。

  人聽到了聲音抬起頭向她看去,淡淡道:“你來了。”

  玄友廉沒有穿盔甲,也沒有一點帝王的架子,穿著一身樣式簡單的淡色長袍,頭髮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在頭頂,分明是多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侍郎時的打扮。

  李五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甲冑,將腰刀解下,扔在了亭外,這才跨入亭中。

  “我一個人坐在這亭中,無聊地數著天上飛過的飛鳥,一直在想你會不會來見我。數到兩百三十一隻的時候,終於等到你了,坐。”

  玄友廉的態度平靜地出乎李五的意料。他擺出那樣不計後果、猛烈血腥的進攻姿態,她以為再次見面,他會是暴跳如雷、怒不可扼的模樣。

  李五在他對面坐下:“陛下,好久不見。”

  “不必違心地叫我陛下,你若承認我是帝王,又怎會離開我。小五,你陪伴在我身邊那麼多年,從無二心,忠心耿耿,我以為你已經完全歸順於我,結果一切都是假的,你自始至終都沒有忠誠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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