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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種種。

  立於案前的謀士,滿臉痛心疾首之色:“主上,這陸恆雖是名臣之子,陸翰當年也是冤死獄中。他全家滿門七十六口,皆是被先帝所殺。他此次前來,目的不明,您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景耀卻是面色不動,神情淡然,聽這名謀士說完之後,只是揮了揮手:“你先下去,本王自有定奪。”

  謀士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眼前景耀眼含煞氣,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諾諾退下。出了書房之門,他才長吁一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覺得自己這一步棋走得著實精妙。

  沒有一個君王,能容忍一個可能會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待在身側。陸恆的身份,註定他得不到主上的信任。

  第190章 結局卷

  那謀士才將門掩上,就有一人自景耀身後屏風轉出,一襲青袍,周身上下除去那一方壓衣的羊脂白玉佩外,再無其他裝飾。

  這人不是陸恆又是何人。方才謀士求見之時,景耀正拉著陸恆一同研究如今這兩分天下的形勢,現今景耀在江南之地的統治已是穩固異常。

  當初蠻夷占領都城之後,連屠三城以示威懾。不少城池的守備官以為前朝皇族已被悉數殺死,且為了全城百姓性命,選擇了對蠻夷王朝俯首稱臣。

  蠻夷人數不多,入主中原時間也不長,除去在都城周邊核心地帶的城池,悉數換上蠻夷官員之外,其餘各地除去派駐少量監察官之外,都還沿用原來的官員守備。

  如今宸王名聲鵲起,在北方蠻夷王朝獨裁統治之下不少城池的守備官都已私下聯絡,稱只要宸王軍隊北上,必將暗殺監察官,大開城門迎大軍入內。

  如揮師北進,唯一會遇到的阻礙,大概就是在都城一帶完全控制在蠻夷王朝手中的數座城池。

  景耀拉陸恆前來書房,就是想研究以那座城池作為突破口,不想兩人才開始沒多久,就被那名謀士打斷。

  陸恆本想離開避嫌,卻被景耀一把拉住塞到了屏風之後。

  “先生之於我,不分你我,有何好避嫌的。”景耀說。

  沒想到那謀士來此,說的還恰巧就是關於陸恆的事情,挑撥離間之意溢於言表。其實此人這一步,不可謂不精妙,正巧戳中了所有身居上位者心中最為在意之處。君王皆多疑,涉及到自身性命時尤其如此,但凡威脅到性命,無論是妻子或是子嗣,都不會手下留情。

  景耀見陸恆走出,起身將他拉至一旁榻上落座。在書桌後面待客,那是接見下屬。對待他的先生,自是要以最高禮節待之。

  “先生,此事當真?”陸恆將手中案卷遞給陸恆。

  陸恆垂眸翻閱,案卷極為詳細,關於當年陸丞相一案的始末,直至後面的處理皆有。當年先帝在得知錯殺陸丞相之後,確實心有愧疚,卻並沒有為陸家平反。

  因陸翰乃清流之首,且在曾在太學院任山長多年,王朝之內無數棟樑之才皆曾經是他的學生。如將陸丞相叛國一案為冤案一事曝光出來,將要對這本就風雨飄搖的王朝造成更加致命的一擊。

  “這份案卷倒是頗為詳盡,看來當年先帝對此事確實已調查清楚。”陸恆說,“這也可以解釋,那家奴隱匿行跡的手段並不算太高明,但我在清水鎮隱居多年,卻從未有人找上門來,看來還是先帝放了我一馬。”

  “先生,你當初不肯跟我走,如今又遲遲不願任軍師一職。是不是因為對此事任心中有怨。”

  不等陸恆開口,他又繼續說到:“此事,乃是父皇識人不清做下。當時的我尚在襁褓之中,先生,待到我登基那日,要下的第一封詔書,就是為陸家平反!”

  陸恆見景耀一臉焦急,生怕自己生氣拂袖而去的模樣,不由得有幾分失笑:“你就不怕我要為家人報仇?畢竟,父債子償。”

  景耀的回答,則是自靴中抽出匕首,放於陸恆手心,隨後握住陸恆的手,讓他握緊了那把匕首。景耀的手比陸恆的手略微寬大幾分,手心溫熱,力道堅定。

  陸恆看著自己的手,被對方握著向前緩緩移動,隨後刀尖對著景耀心口。

  “耀這條命,本就是先生給的。你若要取,我也不忍心讓你多廢心思。”景耀語氣堅定,眼中皆是赤忱之色,“不過,若是這一刀刺下,我僥倖未死,你可否留下?”

  說完,景耀就鬆開了手,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諸眼前之人手中。

  只聽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陸恆勾唇笑了笑,曲指輕輕在對方額頭上敲了敲:“真是個傻孩子。”

  景耀卻是看著眼前人的笑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這是先生第一次對他笑,他知道先生生得極好,當初在書院之中,但凡是先生上課,總有慕名前來的少女扒在窗沿偷看。

  幸好先生從來不笑,不然覬覦先生之人怕是更多了。景耀摸了摸自己額頭上方才被觸碰過的地方,對方的指尖涼意頗重,但是他卻覺得那一塊的皮膚燙得嚇人。

  先生的唇形本就很美,微微翹起的弧度更是優美,不知親上去該是如何美妙的滋味……不對,我在想什麼!竟然如此唐突先生!

  景耀猛地站起身來,也不管陸恆有沒有跟上,急步就跨出了書房:“先,先生!已到用飯之時,我們快去前廳吧!”

  這些天來,景耀很不對勁。待到陸恆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有數天沒有見到對方了。

  難道真是聽信了那謀士所言,對他產生了忌憚之心?這個想法才一冒頭,陸恆就覺得有些可笑。

  且不論景耀本是釋空轉世,就當日對方將性命完全託付於自己一事,也是完全做不了假的。並且在那日之後,陸恆就再沒有見過前來挑撥離間地那個謀士。能將自己的背景調查得如此清晰,定然不是那謀士一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一個可憐的出頭鳥罷了。

  景耀的處理,清楚地告訴了那些人自己對待陸恆的態度。自陸恆到達雲城以來的暗潮洶湧,似乎平復了下來,起碼在表面上是風平浪靜。

  如此向來,以景耀的性格,自是不可能會心有芥蒂而對自己避而不見。

  這般細細思索之後,陸恆倒是想起那天自己笑了之後,景耀白皙的臉上突然爆紅,還有慌亂到連掉在地上的匕首都未拾起,就急忙出門的身影。

  原來如此,陸恆心中暗笑了一聲。這景耀竟是直到那天,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在這些年來的書信中,景耀滿腔的思慕之情幾乎要破紙而出,不想卻是沒有想明白自身心思。

  想來倒也不算奇怪,在這種社會背景之下,兩人又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如沒有什麼觸發契機,景耀一直只把這些異樣的情緒當成仰慕尊敬之情也很正常。

  只是那天,也並未有什麼特別之事,景耀怎麼就開竅了呢?經歷這麼多世,對於那人陸恆雖說是了解頗深,但是也並非景耀腹中蛔蟲,不能事事皆猜到。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以景耀的性格,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找上門來。想清楚其中關竅之處,陸恆也不再糾結那個不知蹤影的人,垂眸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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