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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和陸恆不同,本該過幾個時辰才能醒過來的人,在陸恆離開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睛。想起自己暈倒前的那一幕,段飛卿心裡一慌,已那人的脾氣,被自己噴了一頭一臉的血,怕是勃然大怒了。他翻身起來,就要到外面去尋人。

  才出洞穴,走到那月牙泉附近,段飛卿就呆立在了原地。

  此時天色尚早,冰冷的泉水初遇陽光,蒸騰而上的水汽讓水面變得霧氣繚繞,如真似幻。只是,讓段飛卿愣住的並非這月牙泉的美景。而是在泉水中那個白皙光潔的背脊,烏黑的發凌亂地搭在那線條優美的背脊之上,在霧氣中若影若現。

  一聲清越的鳥鳴,驚醒了呆愣中的段飛卿,他反射性地向後一退,踩在了地上一堆瓦罐碎片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泉水中的人頓時被驚動,回過頭來。

  第88章 男扮女裝的教主大人

  陸恆聽到聲響,回過身去,看到段飛卿急急轉過身去的背影。好像被發現了?陸恆心裡卻不是太驚慌,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反正這漢人小哥哥也不是苗人,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實樣子也沒什麼大礙。

  陸恆從小就習慣了外人將他當做女子看待,他在段飛卿面前也沒特意掩飾過什麼,然而那人就是沒發現過什麼異樣。陸恆也懶得多做解釋,總覺得突然對著對方冒出一句,我一直作女子打扮,但是我是個男人,感覺挺奇怪的。

  陸恆隨手抓起搭在一旁的衣服披上,光著腳就走了過去:“喂,你都看到了?”

  段飛卿微微側過臉來,露出通紅的耳廓:“阿恆,我會負責的。”

  “負什麼責?”陸恆有些疑惑。

  “我看了你的身子,自是要娶你為妻。”段飛卿說。

  “我轉過來的時候,你沒看清楚?”陸恆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本來就是冒犯了你,怎麼敢再逾矩,”段飛卿還是不敢回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再多的,自然得成親之後再說。”

  “我是個……”不知為何,男子兩字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陸恆心想是不是阿娘給自己下了禁言蠱,只得無奈放棄。但他見眼前這人紅著耳朵說要負責的樣子,心下總是有幾分不舒服。

  “你就沒發現我和普通女子有什麼不一樣?”陸恆想了想,有些不死心的問。

  段飛卿的耳朵尖紅得幾乎要滴血,卻仍然是認真地回答:“阿恆,你才十六歲,沒關係的。”

  陸恆被段飛卿話中之意氣了個仰倒,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就氣呼呼地回寨子裡去了。只留下一個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面帶幾分茫然的段飛卿立在泉水之側。

  第二天,回到月牙泉的陸恆面色如常。

  “你修習的是什麼古怪心法,這三屍蠱竟成了滋補之物?”陸恆也不拐彎抹角,開口就問。

  段飛卿也不再提昨日之事。

  昨夜,段飛卿在這月牙泉旁坐了半宿。他想起自己往日裡曾在典籍中見過,苗人從不與漢人通婚。而觀之阿恆的衣著打扮,在苗人之中,地位應當頗高,以自己現在這般情況,她怎樣也不可能嫁於一個如喪家犬般的漢人。

  向來是風光霽月的飛卿公子,即使是在最為落魄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這樣,生出幾分自卑之意來。既然阿恆不喜,自己也就不再提起這事。只是不論以後怎樣,自己終歸是只認定了這一人。

  聽聞陸恆問起,段飛卿未曾想過要隱瞞他半分,就將這分別的四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他那所謂的師父,父親的至交好友,德高望重的太初派掌門馮衛方,竟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

  在段飛卿拜入門下後,馮衛方就試圖從他口中打聽段家的種種隱秘之事。段飛卿雖然年少,卻向來心思縝密,即使馮衛方是他父親的好友,他也不曾透露半點口風。察覺到這位太初掌門的不對勁後,段飛卿並沒有離開,而是試圖以此為突破口想查明那群黑衣人的身份。

  然而,就在段飛卿探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之時,被那馮衛方發現了他的行動。那偽君子直接撕破了臉皮,將段飛卿關押到了門派後山禁地中隱秘地牢之內。一關就是三年。段飛卿被他以殘忍手段穿了琵琶骨,廢了武功,又為逼他說出段家隱秘之事,將他經脈寸寸震斷。

  “那你後來又是如何逃出?”陸恆聽到此處,對段飛卿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來。眼前這人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內,折斷傲骨,折磨了一千多個日夜,最後竟能從那絕境之中逃出。若非心性堅定之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聽到陸恆這麼說,段飛卿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定。我走火入魔了。”

  段飛卿的母親,是一個來歷神秘的女子。他的母親曾口述過一部心法給他聽,段飛卿生來聰穎異常,只聽一遍,就將那心法牢牢記住。

  他的母親告誡於他,這心法只能在絕境之時作為翻盤的最後手段,若非性命危急之時,絕對不能去修習心法中的內容。因為這心法雖威力巨大堪稱至尊無上之武學,但所有修習之人,最終都擺脫不了心性大變走火入魔一途。

  這心法,名為《天魔心經》,修習之人,必將入魔。

  段飛卿的情況卻有所不同,他是先走火入魔,然後在入魔狀態自發修習了《天魔心經》。他本就是武學奇才,又在入魔狀態,修習這《天魔心經》自是一日千里。只是他經脈寸斷,即使修習了心經,也無法動用內力。

  《天魔心經》中,有一篇,名為攝魂。又有一篇,名為奪魄。走火入魔的段飛卿,就依靠這兩篇,殺了地牢之中所有的看守,逃了出來。直到逃到了苗疆,倒在月牙泉旁,見到陸恆後,他才恢復了理智。

  陸恆聽完這些,包括在那地牢中發生的血腥之事,倒是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苗人善使的蠱術,本就被中原武林正道視為邪術。而且煉蠱之術,過程本就殘忍,這《天魔心經》在陸恆眼裡看來,倒算是不錯的武學心法。

  “那日我吃了那三屍蠱後,竟覺得因修習天魔心經帶來的不受控制的嗜殺欲望減輕了許多。”段飛卿說。

  陸恆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他對武學之類的其實都沒什麼興趣。納朵羅強迫陸恆練的一些保命功夫,他也只在輕身功夫上略有造詣,其餘簡直是慘不忍睹。唯獨在蠱術一道,他保持著一種高漲的熱情,如同他阿娘所說,陸恒生來就該是蠱王。

  這段飛卿身上的異狀,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

  又是半年過去。如今已是年關,但苗疆四季如春,此刻的月牙泉畔依舊是鳥語花香。段飛卿讓陸恆從寨子裡偷偷帶了麵粉和豬肉過來,說按照中原的習俗,這一日是要吃餃子的。

  只會做毒蟲大餐的陸恆,自是坐在藤椅上看著段飛卿忙活。眼前那人長身玉立,即使在揉面,也像是行什麼高雅之事一般,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

  “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君子遠庖廚嗎?”陸恆見這人動作利落,很快餃子就在鍋內沸水之中上下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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