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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羸正銘雙手抱拳俯身領罪,易蕪聽他講完事發過程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半空飛舞的灰燼抬手捏起一枚,兩指用力碾碎了。

  鷟彥看易蕪沒有回答的意思,又看著羸正銘一直跪著誠心領罪有些於心不忍,便說道:“你起來吧,善後的事你來處理,就當將功折罪吧。”

  “是,謝將軍不殺之恩!”羸正銘領命,組織人手清理火場去了。

  易蕪仍未說話,剛才他顯然已經動怒了,眉宇間現了殺氣。鷟彥從他凝重的表情中讀出一些焦慮,回想剛才將他們堵在營帳中的兩個人,以她們的身手剛剛應該並沒有盡全力,她們在等……

  “走吧,這裡交給羸將軍,我們回去商量一下之後怎麼辦。”鷟彥在易蕪肩頭拍了一把,轉身向牙帳走去。

  兩人站在沙盤前面,現在的情況對鄭軍很不利,即便鄭王派人送來糧草也至少需要一月時間。他們現在駐紮的地方之所以叫北漠鎮,是因為這裡背靠萬里荒漠,是極北之地。營地剛剛遭遇突襲,軍心不穩,如若回紇叛軍選這個時候進攻,他們必無法堅守,即便退守,此地也已無險可守。

  “這次似乎要被逼上絕路了。”鷟彥淡淡笑了一下。

  易蕪征戰多年,能讓他焦躁的事情不多,這次的情況一定很棘手。鷟彥覺得自己的神經繃得太緊,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想不出應對之法。他把胳膊抬起來活動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繞過案幾乾脆躺在地台上。

  “要不要過來休息一會,反正目前也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方法,何必難為自己呢?”鷟彥朝易蕪招招手,喚他過來。

  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易蕪的袍子染了血,他躊躇片刻,沒動。鷟彥往旁邊挪了挪,拍兩下地台再次示意他過來。易蕪讓自己的身體儘量靠近案幾,以免衣服上的血漬沾到鷟彥身上。鷟彥仰面躺著閉目養神,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你說那兩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鷟彥始終不明白她們的用意是什麼。

  地台太硬硌得他背疼,於是鷟彥翻了個身。一陣濃重的呼吸撲面而來,由於之前易蕪已經緊貼案幾側身躺著,這下兩個人來了個面貼面。易蕪有些尷尬,無奈身後被案幾擋住了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退讓。鷟彥更尷尬,他覺得自己的臉紅了。

  我現在是漢子,有什麼好害臊的。鷟彥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現在怎麼辦?想想她和王輝那就是哥們,沒事吃個便飯喝個小酒,勾肩搭背滿街溜達。對啊,勾肩搭背,哥們都這樣吧。想著鷟彥抬起左手搭在易蕪肩膀上,接下來的氣氛,只能用“詭異”形容了……

  “將軍不好了!回紇叛軍攻過來了!”一個士兵慌慌張張闖進來。

  “什麼!”鷟彥蹭一下起身抓起銀幻刀剛想往外沖,忽地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呃”他左手捂著胸口,身子搖晃著倒下去,右手以刀拄地坐在地台上。

  易蕪忙去扶他,一道光衝出銀幻刀化作刀影,刀身出現一位面容俊朗的白髮男子。與第一次出現在刀身的人影不同,這次出現的身影面容清晰可見。

  “南企!是他!”易蕪扶住鷟彥。

  “鑰匙!”鷟彥滿口囈語陷入半昏迷狀態。刀影漸漸褪去,銀幻刀竟也隨之消融,當影子不見時,刀也消失了!

  易蕪扶他躺下,剛才刀身出現的人影是章莪山的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歷練。那人現在已是靈族最年輕的長老,大長老手下得力助手,族裡大小事務有一半是他經手處理的。

  營中喊殺聲越來越大,夾雜著東西被推倒的聲響,回紇軍已經攻過來。

  “你留在這照顧公子。”易蕪甩下這句話人已經衝出去。

  剛才進來通報的士卒愣在那半天沒回過神兒,直到易蕪從他身邊衝過去。那個士卒戰戰兢兢地走到營帳門前,橫刀守在那。

  鄭軍剛受到襲擊驚魂未定回紇軍又來大舉進攻,鄭國士卒軍心已亂迎敵時毫無陣仗可言,鄭軍、回紇軍糾纏在一起。營地到處是廝殺場景,殘肢斷臂、屍體遍地,喊叫聲不絕於耳。回紇叛軍人數越來越多,鄭軍傷亡慘重,營地守不住了。

  “羸正銘,快!帶人從右側突出去!”易蕪在亂軍中找到他。羸正銘已經殺紅了眼,滿身血污,雙目赤紅。

  易蕪趕回牙帳,鷟彥還沒醒,那個士卒仍守在門口。他趕緊背起鷟彥,將斬闕交予左手,空出右手扶住背上的人,身後幾個士卒跟著,一路砍殺向營外衝去。

  易蕪一路向右衝過去,羸正銘已經在前面開路。回紇叛軍從四面合圍,眼看就要將他們圍困在中間,羸正銘帶著幾百精英沖在前面,硬生生殺出一條路。他們突出去的時候傷兵殘將僅剩一萬多人。

  這隊人馬一路向西敗逃,身後回紇叛軍步步緊逼。他們逃出包圍前行已有半日,眼前漸漸現出一片茫茫黃沙。易蕪命令隊伍原地休息,清點剩餘水和食物的數量。他找到一塊青石把鷟彥放下自己活動一下肩膀,又打開隨身帶著的水囊給鷟彥餵了些水,這才坐在旁邊休息。

  喝過水,鷟彥緩緩醒來,剛剛發生的事他完全沒有印象。看著眼前傷兵殘將三五成群相互攙扶著,身邊易蕪疲憊地倚在青石上,鷟彥雖不知道剛剛發生過什麼但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再往西去,過了通天峽就是萬里戈壁,別說是像他們這樣沒有糧草水源補給,就是補給充足也不見得能走出去,那裡是死亡地帶。

  ☆、第二十四章 進入戈壁

  鄭軍退到通天峽的時候天已近暮,看著身後攙扶前行疲憊不堪的士卒,易蕪只得暫且讓大家在這裡紮營休息。與其說是紮營倒不如叫露營來得直接,真正是天為蓋地為席。

  鷟彥被易蕪背著走了一路心裡早就過意不去,他身體已經恢復,趁著休息時間幫著醫官照顧受傷的士卒。之前和易蕪研究地形的時候,鷟彥就在地圖上看到過這個狹長地帶,兩座山夾起的狹長區域通向萬里戈壁。他們糧草被燒,隨身攜帶的口糧不過兩日,水更是少的可憐,這種情況下要強行通過戈壁絕非易事。看來是沒有其他出路了,不然易蕪不會帶大家退守通天峽。

  鷟彥繼續幫那些受傷的士卒包紮,他相信易蕪。當初離開都城五萬之眾,如今只剩下區區一萬多人,鷟彥覺得對不住他們。安排好崗哨,易蕪才發現鷟彥並沒有休息,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給士卒處理傷口。

  她曾在醫院做過志願者,包紮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給最後一個受傷士卒包好傷口,鷟彥抹一把臉上的汗。易蕪找過來,他第一次看見鷟彥把傷口包紮的如此平整,以前給自己包,都是胡亂纏幾下了事。

  “少主,這些事讓其他人做就行,你身體剛恢復要注意休息。”

  聽他這麼說鷟彥更覺得不好意思,易蕪從來都把他當小孩子一樣照顧,簡直“無微不至”。反正這些士卒的傷口都已處理妥當,鷟彥看一眼易蕪,道:“我們到周圍看看吧。”

  “下一步怎麼打算?”鷟彥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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