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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都以為家裡是最安全溫暖的地方,可誰知道,暗箭有時候就是從最近的地方射出來的,防不勝防,叫人里外皆傷!”

  “我幼年父母雙亡,三四歲時就跟隨唐適離開了家,對家沒有那麼依戀,也沒有和家人相處的記憶,……對沈近山、小秦氏、沈玉朝也沒有多少感情,因而他們誤解我甚至害我,我也並不傷心!

  我之所以還沒離開沈家,是想報答沈蕎借給我的這個身體,她的姊妹都是些可憐人,我想儘自己的能力幫幫她們……

  還有,秦夫人留下的家產也要處置妥當……不想它落入心術不正之人的手裡。”

  想到那張契書,唐迎略遲疑了一會兒又說:“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忙找一個人?”

  “什麼人?”他的眼光深邃又溫和,很像今晚的星空。

  “是個叫尤二或者叫尤順兒的太監,他應當是弘定十二年左右入的宮。”

  陸仰什麼都沒問就說:“可以”

  “您都不問為什麼就答應了?”唐迎眼睛裡水光燦燦,神色里有幾分純真。

  他笑,波瀾不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難道我還護不住你?”

  這話像一個小小的雷火彈在唐迎心裡炸了!她扶了一下窗框來穩住自己。

  陸仰的嘴角微翹。

  “杜菎臣,是你未來的夫婿?”

  唐迎啊了一聲,忙不迭的搖頭道:“不是不是的!不過是兩家長輩剛剛開始有點意向而已,我已經跟父親和祖父都說了,此生不嫁人!杜公子是個很好的人,我可不能耽誤他……”

  “既然是個好人,為什麼不要?”他目光幽幽。

  “啊?”唐迎張著嘴眨了眨眼。

  “我,根本不是沈蕎啊!我是要走的!我這種人怎麼可能當個官太太,在家裡孝敬公婆帶孩子管姨娘丫頭婆子的,我這些都做不來的,也做不好,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生活!”

  陸仰非常慢的“哦”了一聲。

  “一輩子這樣嗎?”

  唐迎噎了一下又說:“您可能會笑話我,不過,我們唐家人沒有一個活到天年的,大約早就認定自己一定會在沙場上,將頭顱和鮮血獻給國家和土地!

  尤其是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不知道怎麼重生的,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走了,我不知道將來對我有沒有意義,何況,去查清楚我和唐適的是怎麼被陷害的,十有八九也是有去無回……”

  “若我,請你不要去查呢?”陸仰靜靜的問。

  唐迎倔強的搖頭“不行,我一定要去!不僅僅是弄明白真相那麼簡單,也不僅僅為了我兄長,是為了通州衛將士們的英魂,這個公道,必須經由我的手來還給他們!”

  “別人的手不行嗎?”

  “不行,那是我唐迎的責任。”唐迎肅穆的臉上有晶瑩的淚花在閃動。

  “好吧,我會幫你。”

  唐迎吸著鼻子搖頭:“不行的,您身份貴重,您要對整個家族負責……怎麼能管我的事情,萬一牽扯到一些利害關係那可就糟了!”

  陸仰什麼也沒說,伸手想掏帕子發現居然沒帶,他知道唐迎這個假小姐也是沒有帕子的,索性翻開袖子用雪白的內襯給她擦眼淚。

  “我看啊,你只剩一半的是小唐將軍,我以前見過你……”

  第194節 生日禮

  看著唐迎驚訝,陸仰又說:“其實我也見過唐適,不但見過,還和他一桌上喝過酒,當時你就在旁邊一桌,同一群士兵坐在一起,表情冷傲,喝起酒來一碗一碗的……你兄長說你心硬似鐵,如今我看,並沒到這個程度……”

  唐迎的臉上發燒,不僅因為他居然為自己擦淚,而且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是懷疑自己的能力咯!

  “我……我確實變了好多。”唐迎眼睛濕漉漉的,像兩丸黑瑪瑙珠子浸在蜜汁里,鼻尖有點半透明的紅,櫻花瓣似的嘴唇抿著,細長的腰身像螳螂一般,豐隆的胸脯微微起伏,怎麼都和之前的那個堅強似鐵的獅娘子聯繫不到一起去!

  陸仰笑一下說:“好了,如今你還能活著就很好,放心吧,不會莫名其妙又走的,等你完成了使命,一定會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才是上蒼叫你重生的目的……”

  嗯,唐迎稀里糊塗的點頭。

  其實很想問:你怎麼知道?誰又敢保證?

  當然沒敢問。

  “不早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

  但是,被陸仰袖子擦過的地方不肯睡。

  唐迎失眠了。

  只好坐起來調息運氣,一刻鐘後終於入睡!

  一大早,平娘子來為她上藥,一面抹一面說:“快好了快好了呢,這個蓋子結得很好!四邊兒都在往裡摳,將來脫落的時候印子一定不會很深!

  龐七公子的藥還真神哪!”

  松香和芳糙一人拿了一面銅鏡過來,把她的背照給她看,只見比桃子小比杏子大的一塊深色的疤就在右肩胛骨的下面,動動肩膀還有些疼,邊上有點癢,其他地方幾乎看不到傷痕,還是一身雪花般的肌膚。

  平娘子道:“這個疤落了但願裡面的皮能長得齊全一些,就還是漂漂亮亮的!”

  松香服侍她換了一身淡極的黃色衣裳,頭上一串槐花型的簪子,她不愛施脂粉,打算就這麼好了,平娘子拿了個白瓷盒子擰開蓋子說:“姑娘臉色有點淡,想必是之前失血多了,還是用一點胭脂吧!”

  不由分說在她的臉頰上淡淡敷了一點紅色。

  用過了早飯,松香陪著她出門去。

  剛到院子裡唐迎就聞到風裡飄來一股植物汁液的氣味。

  “這是什麼味道?”她問,清而濃,苦而洌,像是熬得很久似的。

  平娘子卻低下頭說:“我並沒有聞到。”

  再看其他人,兩個小廝也搖頭表示沒有聞到,唐迎心裡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禁忌,只好不再提。

  到了外院裡,又見三四個小廝挑著擔子,竹筐里放著深碧色葉子圓圓,結了累累果子的植物往內院走,平娘子幾個也是視而不見的樣子。

  整個院子裡的人似乎都很忙,這和第一次來的時候風氣不一樣!

  上次住在這裡只覺得院子闊朗,看不到什麼人,這時唐迎才發現山苑裡養的人可真不少,就拿打掃來說吧,要先澆水,再剪枯枝黃葉,培土掃土,土上蓋潔白的小石子,居然還用雞毛撣子拂觀賞石上的灰,青石和白石壘的牆壁也用大豬鬃刷清洗沖水,房梁門框窗框也用布擦拭……

  潔癖!唐迎立刻做出判斷,陸仰這人必定有潔癖。

  就這麼忙了近兩個時辰後,唐迎驚奇的發現所有的下人都換了新衣,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干粗活的都回去了,只留下內院伺候的輕手輕腳的在搬東西,什麼屏風啊,桌椅啊,腳踏墊啊,杯盞碟碗盤啊,瓜果點心啊,還有陳列觀賞用的盆景、花案、茶几、魚缸都有序的擺在華笙指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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