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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秋用小刀略微一挑鎖簧就開了,門扇發出極輕的吱呀聲兩人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屋裡漆黑一團,仔細才能看見方桌上有燈盞茶杯,靠牆有一個悶戶櫥,牆角疊了幾個箱子,炕上疊著被子,確實沒有人!

  屋裡有一種男人住過的氣息,煙糙味和酒氣曾經在這裡融合。

  “你守在外面,我進去看!”沈蕎吩咐。

  沈蕎點亮了油燈放在牆角,好讓光線不那麼明顯,這裡到底是不是楊照的屋子呢?她先在櫥櫃裡翻看著,裡面東西少的可憐,兩三件粗布短衣和幾匹葛布,非常普通。

  牆上掛著一件衣裳料子要好些,沈蕎伸手去摸內兜,除了幾個銅板和一張紙片什麼也沒有,紙片上也只有幾個字:豆芽晚發,點滷水前攪拌五十下……

  沈蕎又塞回去,摸向床上的枕頭和被褥,枕頭下有一本翻開的書,打開一看便紅了臉,沒穿肚兜的女人一條腿掛在男人身上,表情靡廢……再摸了一圈一無所獲。

  她突然想起楊照對小秦氏說的話,他手裡有小秦氏的肚兜!但是這屋子卻翻找不到啊!以小秦氏做事的周密程度,難道不會趁楊照被關著的時候找人來搜一搜?這間屋子到底是不是呢?

  沈蕎又摸到箱籠處,打開來一看,裡面有幾身男人的衣裳,她心裡一動,取出一件來看看,楊照身材高大,在那麼多管事和護院小廝里顯得鶴立雞群的,他的衣裳肯定比別人的要長!手裡這件長衫下擺沉沉垂在腳面上,目測這人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一尺來!

  沈蕎不知怎麼又想到了祠堂里的男人,他也非常的高!

  整個府里有那麼高身材的人肯定不多,她又想起那黑衣人的大腳來,立刻拿了油燈去床下察看!床底鞋頭相對放著一雙男人的鞋子,沈蕎伸腳過去一比,幾乎長出快一倍了!她的心跳在加快……

  楊照到底是不是黑衣人?

  他住在沈府下人的房間裡,說明他沒有成婚,長得又招展迎風的不會沒有女人喜歡吧,為什麼不結婚呢?

  外面染秋低低在呼喊:快出來,巡夜的要來了!

  沈蕎立刻將東西都復位,吹熄了油燈掩門出去,染秋利落的鎖好門,兩人剛閃到一輛廢棄的木推車後面,巡夜的小廝提著燈籠隔著牆從扇形窗口向里張望了幾下,然後又向西緩緩而去。

  兩人還是只能翻牆出去,牆上掛著斗笠和蓑衣,染秋一腳踢到了松松一釘的牆釘,蓑衣就掉了來,都是干稻糙做的,落到地上卻發出一聲輕巧的金屬聲,“咚”。

  染秋只好再翻回來,“小姐你掉東西了?”

  沈蕎搖頭,兩人只好借著淡淡的月光在地上摸索,還好,那東西就被蓑衣罩在下面,竟然是一把挺大的鑰匙,是有銅管和旗片的那種鑰匙,專門用來鎖大門或者院門用的。

  將它拿在手裡,沈蕎不住思量,要不要帶走?

  染秋輕聲道:“帶走,明天配一把晚上我再悄悄送回來!”

  沈蕎讚許的看她一眼,功夫好,腦子也不賴,將來,這個女子可以帶走辦大事。

  回到屋裡的沈蕎細細的在看那把鑰匙。

  說實話,她已經被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弄糊塗了!可是,除了沉住氣繼續探尋也沒有別的辦法。

  明天就是初八,秦楦會接她去做客,舅舅那裡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第73節 懟了個正著

  第二天沈蕎還是卯時起床,正月里走親戚,要去給祖父母和沈近山請安後才可出門。

  到瞭望霞閣正房的時候,沈近山正由小秦氏伺候著用早飯,一看見沈蕎便道:“珍娘快來喝一碗濃豆漿!還有棋子燒餅,肉鬆餡兒的……”

  沈蕎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看著小臉紅潤的女兒,沈近山失神里片刻,是啊,花朵一樣的嬌嬌閨女復明了,哪裡還能和沈際相提並論,可是,沈際那裡自己也是給過承諾的,確實兩難啊。

  小秦氏的目光更是複雜,當著沈近山的面卻只能笑的很欣慰,“珍娘既然能看見了,那就不能像之前那樣養著了,這針黹繡花什麼的也該學起來,還有識字讀書,要不我給她找個好點的師傅,她底子薄年紀也不小了,恐怕要多下功夫才行。”

  口氣里一副愛惜之意,若不是沈蕎早就知道她的為人,簡直也要被感動了。

  沈近山果然聽得進去,“椿娘說的對,到底是你想得到啊!記得再找個教琴的師傅,每天都給她排好功課,珍娘像閨寧,聰明是肯定的……這樣到了明年及笄之時,未必比不上別人家的小姐!”

  沈蕎簡直要哭了!天天都有功課!這是要幹什麼呀,自己又不進宮選娘娘。

  她決定為自己爭取一點自由時間。

  “父親,珍娘雖然眼睛能看了,但長時間用眼還會酸痛流淚,那種費眼的功課還是先不要學了吧?”

  說起女紅沈蕎就頭疼,fèng個紐扣還馬馬虎虎,若真要關在屋子裡學繡花裁衣,她不逼瘋了才怪呢!

  小秦氏柔和笑道,“這個呀,每天少做些時間就是了,這些我也想到了,我會每日叫人燉明目清心的百合枸杞湯給珍娘的……”

  沈蕎在心裡把她罵了個夠。

  “對啊,這女紅總歸是要學的,就像你母親說的,時間不要太長,這麼多年疏於對你的教養,為父是有責任的,將來說親的時候總不能說什麼都不會吧!來珍娘過來……”

  沈蕎只好放下豆漿碗走過去,一副戒備之姿,她真的不習慣離他太近。

  沈近山居然面有歉意的看著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珍娘啊,沈際,你是真的不願意再考慮了?說不定你見了他會中意呢?他可是一表人才啊……”

  沈蕎氣的噎住了,很想反問他,你心心念念的要幫沈際入宗到底是為什麼?

  小秦氏在一旁婉轉道:“老爺哪有這麼問的,珍娘可要害羞了!沈際想歸入沈家唯一不同意的不就是爺爺嗎?並不是只有入贅這一條路!”

  沈近山聽了沉默,他知道小秦氏的意思,爺爺身體越來越不行了,他一死就沒有障礙了,不過多等幾年而已。

  沈近山又說:“好了,去看看你祖母吧,她正好在四房住著……今兒到了秦府里要守規矩,用了午膳便回來,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

  本來秦楦是邀請了簡氏和沈近山夫婦以及二房的哥兒姐兒都去的,卻被沈近山婉言謝絕了。

  他一看到秦楦就堵的慌,簡氏則更不喜歡秦楦,自然也不會去。

  沈蕎去給簡氏請安的時候,居然在院子裡遇到了沈際!

  他穿著一身柿蒂紋的紫色錦袍站在院子裡等著丫頭傳話,看見沈蕎他分明很高興,笑的眼角春色蕩漾,腳尖已經向她走來。

  “珍娘”他語氣輕柔,居然還喚她的辱名。

  沈蕎渾身都不舒服,冷冷道:“際少爺是記性不好嗎?請叫我三小姐,或直呼沈蕎亦可!”

  “我叫了太多年的珍娘,一時卻改不過來……”他偷眼打量她,像看見了魚的貓一樣戀戀不捨環伺左右,始終想找機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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