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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幾乎站立不穩,若不是亦清羽還在一旁支撐著她,她怕是都走不到內堂。

  “你終於回來了。”雲瑾一身素衣,菓兒披麻戴孝跪在棺材旁。

  她紅著眼眶,看到柳千尋這一刻淚水瞬間浸濕眼眶。微腫的眼瞼,是痛苦所致,柳千尋這一刻多希望向來端莊穩重的雲瑾沒有那麼傷心。

  “瑾兒,顏兒她....”亦清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靈堂的布置加上棺材的擺放,無不是按照君王逝世的禮制。

  雲瑾不語,無聲之淚從眼眶落下。

  兩行白燭旁,古琴孤獨地躺在那裡,柳千尋全身就像僵硬了一般,往前踏出一步,心就像被凌遲了一刀。她不敢呼吸,這裡的每一口空氣都含著寒氣,壓抑著她的心。

  她雙指微顫地撫上古琴,每一根琴弦都是秦君嵐親手所修,她哽咽著喉嚨,哭不出聲,流不出淚,只是身體僵硬地將琴抱起。

  “皇姐有命,若你回來,便這把琴交予你,若你不歸,這把琴就入殮陪葬。”雲瑾低沉的聲音比呼嘯的寒風還凜冽,每字每句駐進柳千尋的心裡。

  她把琴緊緊抱在懷中,纖瘦的身體瑟瑟發抖,不知是悲傷過重而至,還是受寒所傷。原本煞白的嘴唇微微泛著紫色,她終於站立不穩,跪倒在了棺木旁。

  “尋兒....”亦清羽眼眶微紅,想要扶起柳千尋卻被她掙開。

  她一手抱著琴,一手扒在棺木旁,沒有任何表情,她的世界仿佛定格了一般,只是扶著棺木的手,狠狠抵著堅硬的楠木,指甲被扣得發紫,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仿佛被從身體裡拖拽而出,正被千刀萬剮。

  “我....要開棺...”柳千尋清冷的聲音,像冰冷的天氣,將整個靈堂都結出了一道寒氣。

  “封棺哪有開棺之理,何況皇姐身份尊貴,豈可任人瞻其遺容?”雲瑾語氣決然,像是負氣一般。

  “瑾兒...莫要這般說話。”亦清羽心有不忍,柳千尋已這般傷心,離開這麼久,也實屬無奈。

  “姐姐....”柳千尋哀求地望著雲瑾,她幾乎是跪爬到雲瑾身邊,拉著她的衣角,“求求你,讓我見見她。”

  她不信秦君嵐死了,看不見屍體,她絕對不會相信她的顏兒就此香消玉殞了。

  雲瑾雙眼緊閉,輕咬下唇,深深嘆口氣,終究她還是心軟下來,“她還未入棺....”

  話音未落,柳千尋瞳孔大張向內殿跑去,她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力量和氣力,只知道她下一刻可以看到顏兒,或許她在等著自己去救她,或許她還有一口氣未咽下,她不可能死的。

  她一定還活著,一定是!

  柳千尋唇角揚起一絲笑意,帶著心中所有的希望,瘋一般地衝進內殿,她未來得及喘息便看到躺在床榻上那個熟悉的身影,而站在她身邊的,始終是離月。

  “顏兒...”她小心翼翼地輕喚。

  無人應答。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她一定是體力不支才沒有應答。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喚了一聲,“顏兒,我回來了。”

  秦君嵐依然沉默無言,而離月卻微微低下了頭。

  柳千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臟處已然隱隱作痛,強烈的酸澀感充斥在鼻間!她還沒死,為什麼要哭!柳千尋在心中罵自己,卻依然沒有放棄呼喚秦君嵐。

  “顏兒,尋兒回來了。”

  直到床榻邊,柳千尋才看清秦君嵐的臉,她瞬間跌倒在地,幾乎是攀爬至她的身邊。秦君嵐面無血色,胸口沒有此起彼伏的呼吸節奏,看著十分安詳,好似永遠長眠過去,一切都看起來都那麼真實。

  柳千尋如今精通醫術,與鬼谷子在外這兩年醫治病患無數,從面相便可斷定一個人是否病入膏肓,可這一刻她所有的醫術都煙消雲散,她判斷無能了!她無法判斷眼前這個人是死是活,她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探脈。

  “顏兒...”她指尖輕觸秦君嵐臉龐,一片冰冷,驚得她本能地縮了回去。她雙手捧著秦君嵐的手,冰冷如霜,她放在嘴邊輕輕呵氣,“天冷了,顏兒的手可真冷。”

  柳千尋將她的手呵護在掌心,不斷地摩擦,想要溫暖她,可卻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她的脈搏。

  沒有...沒有脈搏!她緊握秦君嵐手腕,四處探查脈搏,沒有跳動的地方,沒有。她慌亂地又探向秦君嵐另一隻手腕,還是沒有反應。她又將耳朵貼在秦君嵐胸口去聽心跳,沒有,還是沒有。舉足無措間,一滴滴熱淚落在了秦君嵐的身體上,溫熱的淚水,如泄洪的河堤,怎麼都無法止住。

  “顏兒...顏兒不要睡好不好?別睡...”柳千尋伏在她的身體上,淚如雨下,任由她如何搖晃秦君嵐的身體,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顏兒!”亦清羽跟著進屋,一個箭步衝上前,淚水浸到了眼眶,她險些也相信了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可是,好像哪裡不對?她輕揉雙眼,慢慢冷靜下來。秦君嵐雖看不出生命跡象,可脖頸間大動脈似有不明顯的跳動,而且她雙眼四周與臉上膚色不同,還能見到一絲紅潤,若死人停止了呼吸,整個人都將會是一潭死水的狀態。

  亦清羽剛想上前一查究竟,卻被雲瑾一把拉住。她詫異地望著雲瑾,只見她唇角含笑搖頭,亦清羽立即明白所有,終於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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