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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邇仰起頭看著太陽的方向,摸了摸下巴:「難道我們的方向錯了?」

  他們一開始決定朝著太陽的方向走,是從神壇部落里關於神罰最早的記錄里推論出的。

  按照老祭祀的記憶和殘留的記錄,最早出現的神罰在神壇部落正午太陽的方向。

  因此他們也朝著這個方向出發,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那個聲音讓他們去救的人很有可能就在異族的老家,而異族的老家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神罰最早誕生的地方。

  如果他們思考的方向錯了,那麼南轅北轍很難找到正確的位置。

  可是現在他們也沒有其他的參照物。

  陸邇嘆了口氣:「再往前走一陣子試試看。」

  角奔跑的速度雖然快,但對比整個世界就顯得很渺小了。

  在這樣寂靜的大地上奔跑,陸邇有時會有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的錯覺。

  進入這個只有一片枯黃的世界後,陸邇看不到其他顏色,有時候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只好儘量多看看角,保證自己的眼睛功能正常。

  角可愛死這種感覺了。

  他認識陸邇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過這種時候——他的亞獸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時不時就要看看他,有時候還會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周圍沒有任何獸人或者亞獸或者野獸,沒有其他的毛茸茸來分享陸邇的注意力。

  這極大地滿足了角的占有欲,讓他情緒一直都很飽滿興奮。

  晚上都比平時熱情了很多。

  陸邇躺在獸皮毯子上,有些受不了地推開角的胸膛:「明天還要趕路,不要太過分。」

  已經三次了,他感覺自己身體都快散架了,身上還殘留著那種不受控制的快樂的餘韻。

  進入神罰廢土這些天,陸邇發現自己身體的一個變化——以前和角鏖戰之後能夠快速恢復精力的體質似乎慢慢消失,放肆一次要好久才能緩過來。

  這倒印證了他的猜測:以前他的身體恢復那麼快,不是因為亞獸體質特殊,而是因為角留在他體內的「東西」蘊含著濃郁的生命之力。

  現在那些生命之力都在應付神罰廢土對他身體的傷害,這方面的疲憊恢復起來就慢了。

  因此陸邇更不敢讓角過分。

  萬一遭遇敵人,他的身體不能保持完好的狀態就會十分危險。

  角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也知道輕重,躺下來抱住陸邇,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陸邇,我好高興。」

  「高興什麼?」

  「高興沒有人打擾我們。」

  因為陸邇身上帶了太多的知識,不論是紅木部落還是神壇部落,總有大批大批的人來請教陸邇;陸邇生了三個幼崽之後,他們本來就不多的二人世界更被三個孩子占據,平時親熱都要顧及孩子們睡著沒有。

  雖然陸邇咬著牙不肯發出聲音、臉色通紅的樣子很可愛,但角也想看陸邇完全放鬆沉迷投入的樣子。

  他倒不是不愛這幾個幼崽,只是他最愛的還是他唯一的伴侶。

  陸邇知道角的意思,轉過身來摸了摸角的臉:「你這麼大的人,還跟孩子們吃醋。」

  角抱緊他,嘟囔道:「多大也吃醋。」

  陸邇失笑,拍了拍他的胸口:「幫我清洗一下身體。」

  角自然十分樂意,起來把他們白天提前灌好的水袋拿過來,幫陸邇認真清理了一下身體,又給自己也簡單清洗了一下,才變成毛絨絨的大獅子,趴到了陸邇身邊。

  陸邇轉過身,讓自己鑽到大獅子的肚皮下面。

  神罰廢土的夜晚有些寒冷,在大獅子的暖肚皮下面睡覺十分舒服。

  ……

  又前進了幾天,他們發現了一個部落遺址。

  神罰侵蝕的時候,有很多部落被迫背井離鄉,在神罰的世界裡發現部落遺址也在陸邇的預料之中。

  這個部落看起來遷徙得十分倉促,大部分東西都丟下沒有帶走。在神罰的摧殘下,獸皮之類的東西已經只剩下一點點殘破的碎片,只有一些石器和骨器還殘留著本來的樣子。

  陸邇還在看似帳篷遺蹟的地方看到了一些明顯不是動物的骸骨。

  他站在那幾具骸骨面前,面色沉重。

  骸骨無言,只用空洞的窟窿靜靜看著他。

  角也注意到這邊,走過來看到骸骨微微一怔,隨後嘆了口氣:「應當是被留在部落里的老人。」

  部落遷徙得緊,就會有一些行動不便的人被捨棄。

  已經幾乎失去狩獵能力的老年獸人或者亞獸首當其衝。

  這些老人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境遇——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被迫捨棄過別的人,現在只不過是輪到他們自己。

  逃也逃不掉,他們乾脆就留在了自己家裡,靜靜等著神罰蔓延,一點點吞噬他們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陸邇如今已經完全融入了獸人世界,自然知道以前這種情形的常見。

  只是理解歸理解,接受與否又是另一回事。

  何況他們本來不該就這麼死在這裡。

  不論是為了向心力還是別的原因,獸人部落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捨棄自己的族人,甚至有些部落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捨棄失去獲取食物能力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神罰,也許這個部落還能生活在這裡,等到神壇部落和紅木部落的農業普及計劃推行到這裡時,給他們煥發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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