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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納塔才會覺得你是他的同族?」
「對。靈水指環能夠解決神罰,可能也和異族有關係。畢竟神罰是他們造成的天災,應該也有相應的解決辦法。」
陸邇可不太相信之前納塔說的「只有吃下蘊含生命之力的血肉」才能在神罰廢土上行走的說法。
角沉默了片刻,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陸邇一愣:「怎麼了?」
角猛然站起身,有些焦慮地走了幾步,抿了抿嘴,忽然又蹲下來,握住陸邇的手,聲音低了不少:「我是說……你……會離開嗎?」
——他的陸邇這麼認真地思索著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是不是想要追根溯源、返回他的世界去?
——到那時,他、還有三個小崽子又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陸邇,角心裡就有些發慌。
但是讓他開口阻止陸邇返回自己的家,他又說不出口。
他在外流浪的日子裡,一直都在思念神壇部落的父親、姆父、弟弟;哪怕後來在紅木部落安了家,也從未停止過對親人的想念。
因為陸邇發現了解決神罰和異族的辦法,他得以回家;那陸邇想家的話,他又怎麼忍心阻攔陸邇呢?
越想越覺得難過,角一開始的勇氣慢慢散去,握著陸邇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如果陸邇真的想回去,那就讓他回去吧。
角忍著心裡的酸澀,心想:他可以在他們共同的家裡把三個幼崽好好養大,以後告訴幾個孩子,他們的姆父是一個多麼多麼厲害的人,拯救了世界的大災難、帶領所有獸人脫離了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
就在他的手慢慢鬆開的時候,那雙小一些的亞獸的手忽然反手把他握緊。
角抬起頭,正好對上陸邇含著一絲笑意的雙眸:「你在這裡,我還要去哪?」
角呆愣了一會,才明白陸邇的意思,脫口而出:「你不想回家嗎?」
「我的爸媽……嗯,就是父親和姆父,在我小時候就出事去世了。」陸邇把角的大手放在手心,看清了這個強大的獸人眼底尚未散去的恐慌和失落,心裡更加柔軟,低聲道,「現在,你和小酒他們就是我最親近的人,有你們在,我就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看角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陸邇又補充了一句,「再說,我想回去也回不去啊,我和這些異族又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
這時候的角終於反應過來,興奮地站起來,一把把陸邇抱起來轉了個圈:「你答應我不離開?真的?」
「真的。」
「太好了!」
角興奮得眼神晶亮,愈發如同兩塊剔透的翡翠。他湊到陸邇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抱著他就想往床上走。
嚇得陸邇拍打著他的後背:「孩子們還在呢!」
「沒事,我拉帘子!」
「我們剛才不是在說正事嗎!」
「說完了!」
「你——唔……」
三個幼崽從一開始就沒聽懂父親和姆父的討論,只是湊熱鬧地跟著父親和姆父玩罷了。現在看父親和姆父又一起上了床,還把帘子拉得結結實實,頓時見怪不怪地各自爬著玩兒去了。
……
又一次腰酸背痛的陸邇暗自決定,以後自己不能再給角什麼精神安慰了——這個混蛋吃到一點甜頭就忍不住,回回搞得自己「苦不堪言」,早上想起昨天夜裡種種羞恥的表現就恨不得完全失憶。
偏偏角在床下的時候特別聽話,一到了床上就不老實,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興奮了什麼都不顧,把自己帶得也越來越瘋……
搖搖頭驅散那令人失控沉迷的感覺,陸邇紅著臉下了床,掀開帘子就是三個幼崽純潔無暇的眼睛。
陸邇:「……」
再也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
角因此被迫和陸邇分床睡了一周。
因此角之後幾天特訓的時候全身都環繞著低氣壓,出手都重了不少,哪怕是典都吃了幾次虧,疼得齜牙咧嘴。
搞不清楚角和陸邇之間怎麼回事,典結束特訓之後回去問自家弟弟:「木光,最近角和綠耳怎麼了?」
木光正拿著裁剪好的棉布比劃來比划去,聽到哥哥的問題頓時一愣:「啊?他們怎麼了?」
「這是我問你的問題。」典有些稀奇,「不是讓你裝作被綠耳折服,跟他打好關係,然後慢慢給他灌輸留在神壇部落的想法嗎?你沒經常去找他?」
木光尷尬地笑了笑:「我最近比較忙……」
「你忙什麼?」典注意到木光手裡的棉布,端詳了一下,臉上浮起一絲驚喜,「給我做衣服?」
木光眼神一變,往後縮了一步,咳嗽一聲:「不是給你的。」
「這麼大明顯你穿不了……」典的聲音忽然止住,眼神微微眯了起來,「你有喜歡的獸人了?」
木光又咳嗽了一聲,矜持地道:「也不算喜歡,只是看他還不錯。」
典對自己弟弟自然是了解的,知道他這麼說就是有了譜,頓時有點好奇:「是哪個獸人被你騙到手了?」
「呸,誰騙了!」木光不滿地反駁一句,「我也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說說看,是哪家的獸人這麼不長眼。」
木光瞪他一眼,才哼了一聲:「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