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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邇忍不住泛起一個微笑,向這隻溫柔的獅子道了個遲來的感謝。

  心裡雖然有些暖,但另一方面,陸邇又有些擔憂。

  知道角早早就關注到自己,陸邇擔心的是自己的秘密有沒有曝光——他的警覺程度比獸人可差遠了,尤其是在試驗田裡做育種試驗的時候。

  如果角當時就在附近看著自己,那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用靈水指環製造靈水的過程?有沒有懷疑自己這些育種手段的來源?

  一直以來,陸邇育種的時候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試驗田有了密實的籬笆之後更加隱蔽,身邊除了小咪之外從來不帶任何活物。

  但角這麼強大的獸人,如果真的遮蔽氣息靠近偷窺,他肯定沒法發現。

  陸邇微微抬眸,小心端詳著角的表情,回想著角回歸之後的各種表現,也沒感覺到角有發現他異常之處的表現。

  如果角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回來之後應當不會對自己這麼友善。

  這讓他多少放下了憂慮,只在心裡暗示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

  既然角願意提供更保暖的長毛,陸邇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那我就用你換下來的毛吧。」

  角臉色完全陰轉晴,站起身,裝作自然而然地從陸邇手裡把那團黃色的毛團拿走:「那我去取。」

  不能讓其他獸人的毛毛留在他們家裡。

  ……

  出了帳篷,角的臉色便垮了下來。

  ——換毛的那段時間他變成了小貓崽,上哪去找換下來的毛?

  有些無聊地把勇的毛團在手裡不斷拋著,角心裡琢磨他現在出去抓些白色毛髮的野獸不知道能不能魚目混珠。

  腦內瀏覽了一遍部落附近的白毛野獸,角有些頭痛地發現,部落根本就沒多少純白毛色的動物。

  紅木部落附近都是紅土和黑土,野獸也多數以紅、黑、灰為主,顏色太過鮮明的早就被抓了吃掉了。

  寥寥無几几個白毛野獸的毛色根本沒法和他的毛毛相提並論。

  甚至紅木部落里的獸人都只有他自己是白色。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

  角離開部落,找了個隱蔽的樹叢,仔細確認過沒有任何人之後,變回了獸型。

  輕輕舔了舔爪子,角有些肉疼地捋了捋自己濃密的鬃毛,還是有些猶豫。

  前些日子,他都是靠這身又軟又長的毛毛吸引陸邇偶爾能摸他一把;如果剃掉的話,先不說那個亞獸還願不願意摸,在毛毛長出來之前他都不能在人前以獸型出現了。

  否則豈不是要丟乾淨臉!

  這段時間靠著自己柔軟的毛毛剛剛拉近和他的亞獸的關係,角萬分不舍這段時間親親熱熱的生活。

  但是已經答應了他的獸人,獅子的自尊又讓他不可能反悔。

  更重要的是,絕不可能讓他的亞獸套在其他獸人的毛毛里!

  一想到那個亞獸全身都包裹在自己的毛髮中、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的樣子,角就熱血上涌,眼神發亮,最後終於狠下了心:捨不得毛髮套不著亞獸……

  ——剃了!

  剃哪裡也很有講究。

  獸人的獸型毛髮與人形的頭髮和獸皮裙有密切關係,但總有一些部位的毛髮與人形沒有對應關係。

  獅子獸人的鬃毛就是最典型的部分。

  ……

  變回人型回去的路上,角忽然碰到了烈。

  烈點頭和角打了個招呼,目光凝聚到角左手裡的黃色毛團上,一眼就認出來,微微皺起了眉:「勇的毛?」

  角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烈,見烈的目光緊緊盯著手裡那團毛,輕輕晃了晃,微微昂了下頭:「想要?」

  烈眉頭皺緊,不知道角什麼意思,有些謹慎地點點頭:「嗯。」

  角本來打算找地方直接燒掉這些毛,見烈有興趣,便直接丟給了他:「送你。」

  剛好陸邇要是問起來,也有藉口說自己拿走的毛丟到哪裡去了。

  烈接過勇的毛,卻沒有立刻離開,眼神在角另一隻手上白色的毛團上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綠耳又搞出什麼了?」

  角沒想到烈的猜測這麼精準,輕輕挑了下眉,沒有賣關子:「他要做毛衣。」

  「毛衣?」

  「用這些毛做成衣服,可以保暖。」

  角大略解釋了一下,烈頓時明白過來,低頭看了看手中黃色的毛團,眼中閃過一絲灼熱。

  看著烈轉頭離開,角沒放在心上,趕回家把新剃下的一大團毛毛給了陸邇。

  陸邇抱著又白又軟的獅子毛,平日裡一貫穩重淡然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一絲柔軟的笑容:「多謝,角。」

  陸邇唇角那絲柔軟而溫暖的笑容也勾到了角的心裡,讓他心裡麻酥酥暖洋洋,之前剃毛時的心疼和委屈頓時消散一空。

  威猛的獸人坐在桌子旁,一隻手撐著側臉看著那個埋在白毛毛之中的亞獸,英俊的臉上忍不住也泛起一絲同樣溫柔的笑容。

  放在一年前,倘若告訴角他會剃掉獅子最為珍重的鬃毛,只為了博某個亞獸一笑,他一定會認為對方是瘋了。

  現在,他甘之如飴。

  ……

  陸邇從前沒有做過毛線、織過毛衣,相關的知識也只在紡織業發展史中簡單地看過,現在也只能琢磨著開始。

  這些毛髮還帶著很濃郁的獸人氣息,不能直接做成毛線,需要先上鍋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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