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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為什麼要給自己的生命留下遺憾?

  在還有機會爭取的時候,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止步?

  某些人某些事,看似不起眼,卻令他內心深處某些東西悄然發生了變化——也許,他不該就這樣,永遠地做一個局外人。

  此時此刻另一間房中,夏憐踮起腳尖,吻住了夏意的唇。

  他抱住她嬌小的身子,回吻她,很快又占據了主動權。綿長的親吻過後,他將她鬆開,唇角微勾:“小妖精,你學會勾引我了?”

  “對不起。”

  出乎意料的,卻是她的道歉。

  他伸手輕撫她鬢角間的髮絲,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為什麼要道歉?”

  她埋首於他胸膛,卻只是不停搖頭。他感覺到胸襟前有些濕潤,而她卻始終不發一言。

  “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驀地,她才又抬起頭,一雙亮晶晶的水眸楚楚動人,無端惹人生憐。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自己走不出過去的陰影,所以、所以……”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只能為了照顧她的感受而忍著。她不肯給他,若是從此也克制自己、不與他密切往來倒也罷了,可是她又貪戀他給她的溫存,若說叫她再也不許撩撥他了,她也做不到。

  她這樣真的……很自私啊。

  “傻瓜。”

  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她的後背,“你竟然會這麼想……”

  她依偎在他懷裡,被他安撫著心緒。

  “……真是開竅了。那這樣,我們今晚就把事辦了。”

  “……”

  夏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對白怎麼……似乎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可是……好像又沒什麼不對???

  夏意也勾唇輕笑,不過他似乎只想調笑她,並沒有今晚真的吃掉她的打算,只是將她抱回到床上,又給她蓋好被子:“早點休息,明日要起早。”

  說罷,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你也不必對我感到虧欠,因為——你欠的,遲早還是要還。”

  裹在被子裡的夏憐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他的眼眸愈加深邃了下去,說完竟又冷笑了一聲,嚇得夏憐在被窩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

  臨別時,幾乎全村人都出來送他們。桃溪村的村民熱情淳樸,雖然他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不長,可是夏憐真心喜歡這裡的氛圍,好似整個村子都是一家人。

  最傷心失落的要屬靜兒了,小丫頭死死拉著夏文的衣角,真是不想讓這個俊俏的小哥哥離開呀。

  夏文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頭,微微舒展眉頭:“等你長大,我還會回來的。”

  “真的麼?你別騙我。”

  “那不然我們拉鉤?”

  “好。”

  其餘三人在一旁看著,夏意的神情依舊是一貫是清冷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來,而夏憐和朔陽則是一臉無奈,心照不宣。夏文如此招蜂引蝶,這世上怕是又要多一個為他而傷心的姑娘了。

  等她長大,他還會回來?只要稍微了解夏文一點的人都知道,過不了十天半個月,待他的身邊重新佳人滿懷,他立刻就會把這靜兒徹底忘在腦後。

  但是現在,看著靜兒滿心期待的眼神,夏憐又不忍心說出真相。

  “他也許不會再來找你。”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夏意突然開口,聲音生冷毫無溫度:“我是他兄長,他能不能來我說了算。如果他該做的事沒有做完,我不會讓他隨意離開。”

  “你、你你你……!!!”

  小靜兒一聽,都快哭出來了:“你果然是壞人!”

  “靜兒,別這麼跟客人說話。”

  一旁的彥生長老說了靜兒一句,小丫頭便不敢再造次,只是嘟著嘴站到了她爺爺身後。夏憐看著,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這一次,又是夏意做了“壞人”。他比誰都了解他這個弟弟,夏文給靜兒的承諾,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這樣,也好。靜兒等不到夏文,就會覺得,是他那個壞哥哥不讓他過來。不然,他也許早就會來找她了呢?

  夏文似乎也聽懂了夏意此言的含義,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又對靜兒微笑了一下,這個如春風般的微笑成功地安撫了她剛剛被夏意弄受傷的小心靈。

  四人乘上木筏,和來時一樣,往對岸的方向划去。兩岸依舊春意融融,碧波蕩漾,晨曦的微光落下,一片生機盎然。

  夏憐從木筏上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感受著春日的微風。想起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歷的一切,她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起了古人筆下的文字——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一曲桃花,一夢浮生。

  而她呢?

  碧玉年華,歲月正好。

  “一時桃花開,一時桃花落……大哥,我忽然想起一句詩。你猜是什麼?”

  “什麼?”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夏憐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醺的湖上暖風在她耳邊吹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世人都說,桃溪村是被遺忘在時間的村落。”

  因為很多人活在世上,總是會隨著時間而慢慢變得不像自己,直到最後,就漸漸忘記了初心。

  唯有桃溪村,幾十年如一日,純真的人們依然純真,美好的歲月依然美好。

  也許,他們真的被時間遺忘了吧。

  ……

  半個月後。

  深夜,夏意的書房裡光線微弱。

  “……就是這樣了。”

  夏文坐在夏意對面,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夏意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若是往常,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書房中有酒出現。酒是麻痹人的,而他在書房的時候,往往需要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但這一次,夏文帶著一壺酒來書房找他的時候,他卻沒有叫人攔下。

  “大哥,你我上一次這樣對飲,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麼?”

  “不是對飲,因為那時我不允許你飲酒,只我一人獨酌。”夏意拿起酒壺,將夏文手中的空杯斟滿:“那是在你十四歲的時候。”

  “是啊,六年了。”

  夏文勾起唇角,似乎想笑,卻先嘆息了一聲。

  “大哥,我……”

  “如果是矯情和懺悔的話,我不想聽。”夏意打斷了夏文,語氣依然是毫無波瀾的,只是漆黑的眸子似乎比以往的時候看起來更明亮一些:“你都說給你自己,以後少給我惹麻煩。”

  “哈哈哈哈。”夏文大笑了起來:“大哥,真看不出你竟也是這麼幽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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