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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茶館的位置比較偏僻,平時來這裡喝茶的人也不多。碧霞帶著她進了門,專門又挑了一間位置比較靠里的房間,待關上了門以後,這才終於開口說話。

  “桃溪村鄰里往來密切,所以在人多的地方,我不便說太多,這才帶姑娘你走了這麼遠,還望擔待。”

  “我理解。”桃溪村雖民風淳樸,但夏憐卻是從外界而來、見過世面的人。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該“借一步說話”的時候,麻煩點多走些路不算什麼。

  “碧霞姑娘,前天夜裡你給我們送宵夜,提醒我們離開,到底是為何?”

  碧霞聞言,微微嘆息了一聲,道:“其實,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隱約覺得,彥生叔似乎……在計劃什麼事情。”

  “彥生長老?”

  “對。”碧霞說著,又解釋道:“當然,我並沒有惡意揣測你們的意思,但你們之所以會來到這桃溪村,應該也不是偶然吧?”

  “沒錯,我們是收到了信箋,而信箋的內容與桃溪村有關。”夏憐說完本想給她看一眼信箋,這時卻發現自己沒有帶在身上,應該是昨晚給了夏意。

  不過碧霞倒也沒有在意這信箋本身,她只是說:“雖然不知是什麼樣的內容引你們前來,但我知道,這信箋是彥生叔寄出去的。我當時發現這件事也是偶然,無意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你們應該知道,桃溪村與世隔絕多年,村裡的人很少有人與外面的世界有聯繫。但是彥生叔他前段時間特意去偷偷找信天游,說是一定要將這信箋寄到外面去。當時他的說法很奇怪,他說寄給誰都行,只要收到的人會因此而來。”

  碧霞口中的“信天游”,夏憐聽說過。此人是一位輕功卓著的高人,平日裡行蹤不定,偶爾會給投緣的人幫忙,捎個信傳個箋,但是回信的人卻無法反過來找到寄信人的所在地。彥生長老這麼做,看來只有一個目的:他不想暴露桃溪村的具體方位,不願世人打擾桃溪村的安寧,卻又希望有心人能夠因為這信箋而來。

  所以,彥生長老,就是星月居士?

  “他為什麼要讓我們來?”

  “我不知道。”碧霞咬著嘴唇,“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他是針對我爹來的。所以,我才會給你們留紙條,希望你們離開。”

  “針對你爹?”

  聽到這裡夏憐有些疑惑,“你爹和彥生長老難道不是兄弟?他為什麼要針對你爹?”

  難道他們兄弟關係不和?不,剛剛秋生老人來到彥生長老家,從現場的氛圍來看,這兩兄弟看上去不像是有過節的。

  “對,我也不知為什麼。”碧霞說著,回憶起那天她晚上她偷偷看到的場景——

  “那天晚上,彥生叔將信箋交給信天游讓他帶走之後,他就一個人在房間裡喝酒。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無妻無兒,我去找他的時候,當時他忘記了關房門,我站在門口,他那時已經有些醉意了,我聽見他說……”

  ……

  “他說,他很欣慰時隔多年,還有遠道而來的客人來到桃溪村。”

  回了房間以後,朔陽突然說起了今日他們聊天時彥生長老所說的話:“大少爺,您覺不覺得,這位長老有些問題?”

  夏意低垂眼帘,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不過他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朔陽:“你看出什麼問題?”

  “我們來到桃溪村,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這位彥生長老。可是,他居然一點都不驚訝,好像知道我們會來一樣。”

  “還有呢?”

  “還有秋生老人,也不太對勁。他說《一曲桃花浮生夢》中的那些內容是當年他所寫的手記,可是當時他為什麼要寫那些文字?假如我們現在推測,彥生老人是引我們前來的星月居士,那麼他就是將秋生老人手記整理成話本的人。那這樣一來,這件事似乎就是——”

  “哥哥的手記,記載了一些看似莫名其妙實則暗含秘密的內容,他本打算丟棄,卻被弟弟偷偷留下,以星月居士為筆名將其裝訂成了話本,幾十年後,又寄給了桃溪村之外的人。”

  “沒錯。”

  “所以……難不成,彥生長老引我們前來的目的,是想讓我們幫助他,去揭開秋生老人手記中所記載的秘密?”

  ……

  “他怎麼說?”

  碧霞黛眉蹙起,當時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

  “他當時喝醉了,也不知門外有人,他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似乎哭得很傷心——我從來沒有見過彥生叔哭得如此傷心過——他一邊哭一邊說,秋生,當年你犯下的錯誤,為何要別人替你去承擔……秋生,為什麼當初你不肯面對……”

  夏憐聞言,更是感到疑惑不解:“錯誤?秋生老人當年難道做過什麼對不起彥生老人的事麼?”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問我爹。”碧霞說著,眸中已經漸漸濕潤,“他在酒後說出這些話,就是在他將信箋寄出去的當天。而沒過幾天,你們就來了。我真的很怕,也很擔心,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彥生叔請過來,要找我爹報仇的……”

  “碧霞姑娘,你先別哭,我們不是來幫誰報仇的。”夏憐輕輕拍了拍碧霞的肩膀,安慰她:“而且,事情也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樣。也許你爹和彥生長老當年的確有些往事,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我沒有在彥生長老的眼睛中看到仇恨。所以,彥生長老的目的,也未必是報仇。”

  “那……那你說他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夏憐微微嘆息,“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不過,既然他有意引我們過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

  是夜,夜涼如水。

  房間內,夏憐躺在夏意懷裡,腦海中始終在想今日碧霞和她所說的話,整個人全無睏倦之意。她將碧霞所言如實與夏意說了,現在二人唯一可以推測出的,就是彥生長老即是星月居士。

  可是當年,彥生長老和秋生老人,他們這對兄弟之間,到底有過什麼糾葛呢?彥生長老喝醉的那一日,他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夏憐一聽到敲門聲,下意識從夏意懷中坐了起來,悄悄在他耳邊說道:“你快過去,去另一張床上……”

  話音還未落,門外就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少爺,二小姐,睡了麼?”

  原來是朔陽。

  夏憐鬆了一口氣,夏意坐起身來,披了件外衣走到離門口近的那張床上,又將屏風放在兩床中間,這樣夏憐這邊就被屏風完全擋住了。待他從容地做完這一切,他才淡淡說了句:“進來。”

  夏憐對此哭笑不得,朔陽怎麼說也算是自己人了,他還非要把她“藏”在屏風後面,不允許任何其他男人看到她就寢時的樣子——哪怕她現在完全沒有衣衫不整。就好像只要她在床上,就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其他人誰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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