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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晚宴,可謂賓主盡歡。

  凌祈宴十分喜歡那稱作「綠芙蓉」的酒,不會過於嗆辣,入口甘醇,又回味無窮,先前他就喝了不少,用晚膳時更趁著溫瀛與林世子說話,偷摸多喝了幾杯。

  溫瀛幾回看他,到底沒制止。

  宴罷酒酣,林世子恭送他倆離開。

  他又特地叫人多送上兩壇那綠芙蓉給他們,笑吟吟地與溫瀛道:「這酒殿下和伯爺瞧著都挺喜歡,臣便叫人多拿了兩壇來,還望殿下笑納。」

  這是今夜這位林世子第一回,用這個自稱。

  溫瀛的眼瞳輕縮,不動聲色地命人接了。

  「恭送殿下。」對方的語氣愈發恭敬。

  車門闔上,凌祈宴再堅持不住,抱著痰盂一頓吐。

  溫瀛給他拍背,將帕子遞給他,待他吐完了,又叫人倒了些溫開水,親手餵給他喝。

  將一大杯水咕嚕灌下,凌祈宴倒在溫瀛懷中,嘟嘟噥噥地抱怨:「這麼好的酒,都吐了,真可惜。」

  「我提醒過你,喝酒要節制,不能貪杯。」溫瀛的嗓音略沉。

  凌祈宴笑著打哈哈:「我不就是多喝了點,哪能人人都跟你一樣,那麼克制。」

  「也沒幾個人跟你一樣,每回喝了吐、吐了喝。」

  凌祈宴伸腳欲踹人,但渾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氣使不出,被溫瀛摁住腳,捏了捏小腿肚。

  這下他更沒法作妖了,縮在溫瀛懷中哼哼唧唧。

  「……窮秀才,林世子方才是不是還送了你兩壇那酒,他可真小氣,怎不多送點。」

  「你還想喝?」溫瀛冷聲問。

  「不喝就不喝唄,可你是太子,哪有兩壇酒就將你打發的,忒不講究,我還以為他真是個上道的呢。」

  溫瀛卻道:「敬國公府這綠芙蓉極難釀造,莊子上一年最多也只能釀個十壇,從不送人,任何人都不能讓他們破例,但是當年陛下登基之前,老國公曾送了陛下兩壇這酒。」

  凌祈宴聽得愣神,抬眼望向溫瀛:「他們給皇帝送過這酒?……是那個意思麼?」

  「嗯。」

  凌祈宴拖長聲音:「原來如此。」

  當今皇帝當年能順利登基,敬國公府功不可沒,但敬國公府又並非一開始就為他所用,皇帝也很是費盡心思,才將他們拉攏,這些凌祈宴自然知道,只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送酒一說。

  從不送人的家藏酒從前送了兩壇給當今皇帝,如今又送給溫瀛,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抱住溫瀛的胳膊,凌祈宴笑開花:「那恭喜你啊,太子殿下。」

  溫瀛輕撫他的臉,淡然道:「同喜。」

  時候已晚,加上凌祈宴又喝多了,溫瀛沒有命人進城回宮,而是去了他們自己莊子上。

  在車上時,凌祈宴已窩溫瀛懷裡睡了一覺,到了山莊中,他被溫瀛用斗篷裹住抱下車,進屋後又被伺候著更衣梳洗完,反而來了精神,再不肯睡了。

  溫瀛更衣時,原本坐榻上的凌祈宴赤著腳下地,黏在他身後轉。

  天還不算太冷,地上又有地龍,溫瀛便由著他,沒有提醒他去穿鞋。

  凌祈宴垂著腦袋伸手攥他衣袖:「窮秀才,我想舞劍。」

  「大半夜的,舞什麼劍。」溫瀛皺眉。

  「我想,我手癢。」

  溫瀛叫人給他鑄的劍他一直隨身帶著,這會兒就擱在一旁的劍架上。

  凌祈宴四處望了一眼,看到他的劍,笑嘻嘻地跑過去,順手抽出。

  醉鬼哪裡來的力氣舞劍,劍在手中胡亂地耍,沒什麼力道,他卻樂此不疲,拎著他的劍,緩緩擺出招式,迷朦雙眼裡儘是笑意。

  溫瀛看他一陣,走到桌案後,鋪開畫紙,提筆沾了墨。

  不到半刻鐘,那人恣意張揚的模樣躍然紙上,一氣呵成。

  凌祈宴轉到溫瀛面前,隔著一張桌案,長劍挑上他下巴。

  溫瀛抬眼望向他。

  凌祈宴眼中笑意更濃,長睫如羽翼忽扇。

  「你在畫什麼,為什麼不看我啊?畫中人有我好看嗎?」

  自然是沒有的。

  再巧奪天工的畫者,也只能將他的神韻在畫紙上還原出一兩分。

  被凌祈宴推坐到榻上,溫瀛的喉嚨滾了滾,沒有動,由著他手腳並用地爬上身。

  凌祈宴扔了手中劍,手指勾繞著溫瀛的腰帶,貼至他眼前,嫣紅的唇輕輕摩挲過他下巴,瀲灩桃花眼分明清淺明亮,卻又勾人異常。

  溫瀛低低喘了一聲,被他坐到不該坐的地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匯聚到那一處,那種被吊著上不去下不來的磨人之感,完全無法忽視。

  始作俑者卻渾然未覺,大咧咧地坐在他身上,有意無意地擺動著腰身,鼻子蹭著他的鼻子,臉貼著臉,眯起眼睛笑。

  溫瀛啞聲問:「笑什麼?」

  凌祈宴在他耳邊又是一陣笑:「窮秀才,你又想使壞了。」

  溫瀛的聲音更啞:「你別動。」

  他偏不,痴纏著溫瀛,愈發得意地做亂。

  溫瀛用力掐住他的腰,嗓音危險地提醒他:「不許動,醉了就趕緊睡,別一會兒又喊頭疼。」

  凌祈宴嗤之以鼻:「臭秀才,以前不我讓你弄我,你偏弄,現在倒是會裝正人君子了,別裝了,我想要,你快點。」

  溫瀛的大掌在他腰臀間來回揉捏:「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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