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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戎似有不信:「果真嗎?」

  凌祈宴面不改色地點頭:「嗯,殿下怕是短時間內都難醒來,你不必在這等著了。」

  既然凌祈宴堅持這麼說,姜戎便很識趣地沒有拆穿,只道:「如今豐日城已下,巴林頓朝廷大亂,打他們都城想必不費吹灰之力,並不需要我刺列部再增援,明日我便率兵回去了,煩勞溫先生幫我與殿下謝恩,多謝殿下給了我刺列部立功表現的機會,刺列部人感激不盡。」

  凌祈宴隨口道:「不必,這回若沒有刺列部的援軍及時出現,戰事會變成如何還不好說,我大成軍即便贏了,只怕也贏得不容易,刺列部在這場戰役中當居頭功,待殿下醒了,定會幫你們與陛下和朝廷討賞。」

  姜戎再次謝恩。

  凌祈宴未與他多說,又要回去帳中,轉身之時,姜戎忽地叫住他,問:「溫先生,日後待您與殿下班師回朝,您能否依舊如今日這般,理所當然地以殿下的口吻替之說話?」

  凌祈宴揚眉:「那是自然。」

  他的神情里盛滿自信。

  即使回去京里,他與溫瀛也不會變。

  姜戎目光微滯:「好,待日後,若有機會,我必再去京中,拜見您與殿下。」

  凌祈宴輕勾唇角,進去裡邊。

  傳聞中傷重昏迷不醒的溫瀛此刻正倚在榻上,看剛剛送來的奏報。

  凌祈宴走過去,親手剝了個橘子,掰下一瓣,沖溫瀛示意:「張嘴。」

  溫瀛看著他,沒動。

  凌祈宴嘖了一聲,含住那瓣橘子,彎腰湊近到溫瀛面前,看向他的眼中儘是明亮笑意。

  溫瀛定定回視他,啟開唇,將橘子從他嘴裡銜過去。

  看著溫瀛慢吞吞地咀嚼再咽下,凌祈宴笑問他:「甜麼?」

  「嗯。」

  ……真沒情趣,都不知道多說幾句好聽的。

  凌祈宴暗自遺憾,他怎就看上這麼根木頭。

  將剩下的橘子都吃了,淨了手,凌祈宴倚著溫瀛坐下,與他一塊看他手中軍報。

  這一戰之後,巴林頓八萬兵馬死傷四成,半數被俘,元氣大傷。

  豐日城被占,巴林頓朝廷徹底慌了神,他們的汗王已然有了棄城西逃的跡象。

  凌祈宴順嘴問:「幾時去攻打他們都城?」

  「將這邊的事情解決就去。」

  聽溫瀛說得篤定,心知他已將事情都安排好,凌祈宴不再多問,笑嘻嘻地拱了拱他:「窮秀才,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回京啊?」

  溫瀛側目看他一眼,淡聲問:「這麼想回京?之前不是還嫌京里悶?」

  「悶是悶了點,但是凌祈寓那個狗東西即將倒大霉,這麼大的樂子,我可不能錯過了。」

  溫瀛皺眉:「不許提他名字。」

  凌祈宴伸手戳他的臉:「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我罵罵他都不行?每回都這樣。」

  「閉嘴。」

  閉嘴就閉嘴。

  溫瀛將他攬入懷,輕捏了捏他的腰:「應該快了,待巴林頓都城拿下,差不多就能回去了。」

  離開上京來這西北,已有一整年的時間,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在這裡長待。

  入夜。

  漆黑山道上一陣馬蹄急響,周遭山林里突然冒出數十火把,被圍在當中的人面色一片灰白,轉瞬已被拿下。

  參將錢勇被帶至凌祈宴跟前,他正坐在八仙椅中喝茶,手裡還握著先前溫瀛用來捆他的那根鐵鏈,慢悠悠地晃蕩。

  那日據理力爭,遊說溫瀛來攻打這豐日城的部下,就有這錢勇。

  他不是帶頭的那個,甚至當時一眾人吵起來時,他連話都沒多說,只在幾次關鍵時候恰到好處地煽風點火。

  看到被押在一旁的自己的親兵,錢勇沉下臉,冷聲質問凌祈宴:「溫先生突然扣下我的兵,又將我叫來,到底是何意?」

  凌祈宴放下茶盞,嗤道:「不該是我問你麼?你鬼鬼祟祟地派這人出去,是想將王爺傷重的消息傳遞給誰?」

  錢勇眉頭一皺:「本將不知道溫先生在說什麼,你說的事情,本將沒做過。」

  「不承認也無妨,」凌祈宴無所謂道,「會叫你承認的。」

  錢勇的面色陡然變了。

  凌祈宴拍拍手,當即有幾人上前,將錢勇按跪到地上,那根鐵鏈轉瞬套上了他脖子。

  錢勇劇烈掙扎,目眥欲裂,憤怒道:「本將是朝廷命官,正三品的武將,黃口小兒敢爾!」

  他被人扯著鐵鏈,吊起腦袋,十足難受,但又勒不死他。

  凌祈宴掏了掏耳朵:「哦。」

  他偏就敢。

  抽出劍,劍刃拍上錢勇的臉,凌祈宴幽幽道:「我有何不敢的?我的話就是旒王殿下的話,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替王爺教訓你,你敢不服?」

  「你是個什麼東西!狐假虎威的佞幸罷了!」

  錢勇啐他,凌祈宴嫌棄地避開,冷聲吩咐人:「去裝馬尿來,先給這位錢將軍醒醒腦。」

  他從前雖不屑去做,但那些世家高門裡教訓人的各種法子,他都清楚得很,不介意一樣一樣在這人身上試一遍。

  亥時末。

  凌祈宴伸著懶腰回到主帥帳中,將錢勇畫押了的供詞遞給溫瀛看。

  溫瀛接過擱到一旁,沉聲問:「玩夠了嗎?」

  凌祈宴不樂意:「我好不容易撬開他的嘴,你怎不先看看,就知道教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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