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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會不會已經回來了?

  她想像著南泱看到這兜小玩意兒時臉上即將出現的欣喜,唇角止不住上揚,心裡填著滿滿的期待用房卡刷開房門,已經做好了和裡面的人打招呼的準備。

  門一拉開,滿目漆黑。

  她們離開時拉上了遮光簾,窗外夜景的一點澄明也被隔絕開去。空蕩蕩的房間,離開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就連門口擺放的一次性拖鞋的位置都沒變過。

  輕歡唇角的弧度僵住。良久,那一點醞釀好的笑漸漸消失,她垂著眼,安靜地進了屋子,把東西放在地上,一個人坐在了床角。

  原來……八點還不算晚上。

  她絞著自己的手指,心裡像被掏了個洞,陰空空地冒寒氣。

  南泱心裡的「晚上」,究竟要晚到什麼呢?

  。

  孫緒雪濕著頭髮和衣服,焦急地在急救室外來回踱步。

  她原本是要跟著南泱來鎬京的,但南泱說讓她先去巴渝,這邊耽誤不了兩天。她真不該那麼聽老祖的話,就應該死死地黏在老祖身邊的,她明明知道老祖的病那麼嚴重,卻還是放任老祖一個人在鎬京待了這麼久。她簡直恨死自己了。

  而且,這次的情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聽醫生說,南泱倒在醫院門口後流出的血,都順著大門前的台階淌到了花壇邊。

  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能搞定的事了,她馬上通知了爺爺和梅叔叔,梅仲禮和孫國輝聽說後馬上聯繫醫院封鎖消息,並啟程趕往鎬京,應該馬上就能到了。

  果然,沒多久梅仲禮與孫國輝就趕了過來。

  孫緒雪大略和他們講了一下經過,但她年紀輕,一急起來口齒也不利索。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醫生滿眼疲憊,還沒來得及走出兩步就被梅仲禮攔了下來詢問情況。

  「她失血過多,我們已經調動了血庫里所有匹配的血液過來,現在也在向最近的醫院求援,您先放心吧,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知道裡面躺的人是什麼背景,南泱現在也算公眾人物,醫院在認出那倒在血泊中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梅氏少東家後,七手八腳地把人送到了搶救室,叫了院內頂尖的醫師來診斷。他們知道梅仲禮早晚要過來,也不敢懈怠。

  「她是什麼時候暈倒在醫院的?」孫國輝皺著眉問。

  醫生想了想,說:「大概下午五點左右。」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孫國輝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這麼久了,她還沒有醒?」

  醫生搖搖頭,「不但沒有醒,血還一直在流,我們找不到病因,看上去也並不像是血友症。現在只能不停地給她輸血,以確保她不會休克而死。」

  梅仲禮和孫國輝的臉色瞬時凝重。

  「麻煩您了,務必調撥足夠的血袋過來,多少花銷都無所謂。」

  「我明白。」

  送走了醫生,他們招了招手,叫孫緒雪一起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以往老祖發病的時候,傳人們都有記錄頻率和時長,」孫國輝扶著牆邊冰涼的暖氣片,蒼老的手指在顫抖,「在她從澳洲回來之前,她從來都沒有在發病時暈倒過。自從她和祝丫頭結婚後,事情就變得不太正常了。她在藏左影視城的那一次發病,是這三千年來第一次暈了過去,那時我就和你們說過這個問題,沒想到現如今越來越嚴重,第一次只是暈過去半個小時,後面暈的時間越來越長,到現在,竟然整整五個小時都沒醒。」

  「我研究過那份禁術密卷,」梅仲禮滿臉肅穆,「可惜,那上面也記得不甚清楚。」

  「或許是因為,這是第九十九世了,」孫國輝嘆了口氣,「禁術只說,老祖能活到第九十九世,可是沒說她究竟能活到第九十九世的哪個時間段。我們都知道,要使用禁術,就得先按照愛人死的方式死去,老祖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三千年,她的身體就等同於一個空殼,除了以死去時的狀態永生外,不過就是個承受疼痛的容器。」

  「這是歷代傳人都明白的事實,說不好聽點,老祖這三千年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只有在祝丫頭恢復記憶之後,她的身體才能回到一個有生老病死的正常狀態,可是……」

  「很明顯,老祖現在的身體在迅速衰弱,她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每次流的血和昏迷時間也越來越多。誰也不清楚她這副空殼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孫緒雪聽懂他們話里的意思後,嚇得臉色蒼白,「你們的意思是……如果祝祝還不能恢復記憶,老祖很可能就這樣慢慢地……死……死掉嗎?」

  「慢慢地死?」孫國輝苦笑了一聲,「緒雪,不是慢慢地死。可能……在某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裡,她突然倒下,然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第72章

  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南泱的口鼻才終於停止了溢血現象,醫生為了保險,又給她吊了一袋血漿,將她從急救室轉出到了高級病房。孫國輝、孫緒雪、梅仲禮三個人圍坐在她病床旁邊,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只安靜地等待她醒來。

  到一點的時候,距離她昏迷過去了整整八個小時,她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右手抖了一下,手背上的滯留針也跟著顫晃。

  為了更快地補給她流失的血,她的左手和右手扎了許多個針眼,膠布下是一片扎眼的青紫與紅痕。尤其是她的右手,因為她昏迷時右手也會神經性痙攣,所以吊針總會偏離血管,手背上幾條青色血絡布滿了紅腫的針眼,像點綴在枯枝上的醜陋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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