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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派出去聯繫其它城池的人終於傳來了消息:千流城還是情況最好的,其他的修真城要麼沉了要麼發生了暴動,整個修真界瀕臨崩潰。

  或許有人會說金光大師這些人既然早知道上面會動手腳,為什麼不早些想辦法或者離開這裡,也不至於弄到今日這種地步,原因有很多:一是對手是“上界”只是小範圍的人知道。這個消息的發布是非常謹慎的。因為如果傳至全修真界,一個被“神”放棄的世界,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

  二是“下雨”這種手段比較意外,且剛降下的雨是沒有腐蝕性的。殷玉儲備的物資在此之前是夠對付一段時間的。後來發現雨水積聚的時間越長腐蝕性越大後,已經晚了,附近只剩下些山尖可以容身,那些山尖沒有陣法結界保護,正在從底部開始潰爛。殷玉並沒有限制修士們出城,但更多的人仍舊留在千流城。無論人類如何強大,有一種情懷很難抹去,那就是對家園的感情。城池就是修士的家園,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輕易地放棄家園。

  不到最後關頭,掌門殷玉是不會放棄的。

  在這樣的災難中,修士被打回了凡人之列,能做的只有熬,熬過這一段。

  殷玉改變了策略,下令封鎖消息,告訴城中的修士這場大雨還要下一年,外面的人正在想辦法把水引向大海,他們只要堅持過這一年就可以了。

  當然是騙人的鬼話,這麼說是因為太古門的儲備還夠撐一年的,先撐過這一年再說吧,至於以後,以後再想。

  這日,殷玉在城中巡視了一圈後,回到翠雨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侍童苗新是殷玉大弟子的大弟子的大弟子,見狀連忙給殷玉送上來一盞靈芝茶。

  殷玉平時多半在修行,凡人的壽命太短,所以並無固定侍者,都是這些直系晚輩輪流照應。看見那一盞靈芝茶,殷玉眼角跳了跳,畢竟剛看到很多低階修士都面黃肌瘦的,殷玉怎麼瞧這一盞靈芝茶都覺得奢侈,但望著小小徒孫關切的臉,總不能對年輕人說不要這麼浪費吧,這些孩子們平時都被嚴拘在門內,還不知道真實情況有多嚴重。

  所以殷玉一如平常地端起喝了:“今日門內有什麼事沒有”

  他也只是隨口問問,現在消息壓得特別緊,這些孩子基本摸都摸不到。

  正想著,外面風風火火進來一個人。

  “師叔……”孟長風剛想說什麼,看見苗新在立即使了個眼色過去。

  苗新見狀,立即知趣地下去了,臨走還關上了房門。

  最近掌門和幾位太師叔都神神秘秘的樣子,他雖然好奇,卻不敢偷聽。

  確定苗新遠去了,殷玉還不放心,先布下了個結界才道:“有什麼新消息?”

  孟長風從懷裡取出幾道傳音符還有一根皺巴巴的報紙遞給殷玉:“情況繼續惡化,金光大師向妖修大陸的求救也沒有回音,朱雀城、麒麟城的妖修都撤走了,小道消息說是妖族早在大洋海底修建了一座城池用來避劫,輕易不會出來了。”

  “現在各地還沒有沉沒的城池都開始建造大型靈舟,烏陽木似乎能抵禦雨水的侵蝕,現在各地的煉器師身價暴漲……我們要不要開始修建靈舟?”

  這種靈舟就不是能飛的了,而是能飄在水面上的。

  殷玉沉吟片刻:“那三道符有沒有消息?”

  一年之前,金光大師就用了一道了,卻杳無回音。

  “金光大師又用了一道,還剩下一道,說是等最後關頭再用,我看是沒希望了……”孟長風道,對方畢竟是大乘期修士,想自己躲過這場天災的話應該是有辦法,何必搭上他們這些人。

  殷玉沒有回話,過了一會兒道:“先悄悄收集門派里的烏陽木,命人暗裡先造著,怎麼也得給後輩們留點去路。”

  孟長風匆匆而去。苗新從樹上跳下來,他渾身都濕透了,卻沒有撐起結界。因為翠雨居門前這株合歡樹是罕見的白色,苗新很喜歡這棵樹,但下了幾年的雨,合歡樹快淹死了,苗新就用自己的靈石給它布了一個簡易的化水陣,自己就能省就省了。

  看著孟長風急得沒發現自己,苗新暗想:“不知什麼事孟太師叔這麼著急……”

  第405章 被神放棄的世界

  苗新感覺到殷玉進了靜室打坐,一般這個時候就不需要他守著了,想到今天是發靈石的日子。他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油紙傘施施然朝發放靈石的榮春堂走去。

  聽說因為下雨,普通的油紙傘現在也身價百倍呢。

  剛走到榮春堂院門口,苗新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的。

  “憑什麼?外門弟子憑什麼只發一半!”

  “愛領不領,不領滾蛋,下一個!”

  “找揍!我打你個龜孫子!”

  “你敢打我?你不想留在太古門了吧?”

  ……

  亂鬨鬨的吵鬧聲隨著人撞到苗新身上安靜了下來。

  苗新,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修為也只有築基期,但卻是掌門的大弟子的大弟子的大弟子,是能夠在掌門面前刷臉的人。

  所以這一堂的人基本上都認識苗新。

  撞到苗新的人抬頭看見是苗新,一時也安靜了下來,只是那臉分外臊紅,上面還有個清晰的巴掌印,顯然發放靈石的管事也不是吃素的。

  實際上一個外門弟子敢對內門管事動手,基本上要被趕出太古門了,所以這種事情很罕見。

  “怎麼回事?”見大家都望著自己,苗新不得不開口了。

  苗新身材不高大,有點瘦弱的書生氣,說話也是柔聲細氣的,又不愛仗勢欺人,所以門中修士對他評價都很好。

  這時聽見苗新發話,那挨了巴掌的外門弟子一對比自己的處境,更是悲從心來,怒道:“太古門狗眼看人低不要我,我也不要太古門,我這就走!”

  那管事見苗新來,雖然此事責任不在他,但他態度不好是真的,也怕傳到掌門耳朵里自己受罰,黑了臉道:“你自己不想留在太古門,臨走還要坑太古門一把,你這要的人,趁早趕快走,別給太古門抹黑!”

  他當然是激著那外門弟子趕緊走,不想那外門弟子已失了理智,手心驟然放出冰球擊向這管事門面。

  其實那外門弟子修為也不弱,已經到了練氣九層,這種情況只要通過三年一次的入門考核就能進入內門了,(但因為這幾年水災,太古門把入門考核暫停了)。而那管事其實是太古門的門仆,修為也是練氣九層。正是這個原因,兩人才能針鋒相對,但現在那外門弟子先出手,暴怒之下占了先機,那管事反應過來時,冰球已經飛到身前,就算能攔住也得受傷。

  危急時刻,眾人只覺一股柔和的大力春風化雨般撲面而來,既沒有冰球的爆碎聲,也沒有管事的慘叫,定睛一看,那冰球正在苗新手上旋轉。

  “啊——”那外門弟子大驚失色,覺得今日要交待在這裡,做出一副備戰的模樣緊盯苗新。

  管事卻很高興:“苗師叔,你可要為我們這些老奴做主啊!”

  苗新聽見這不倫不類的稱呼皺了皺眉,轉向那外門弟子:“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打他?”

  那外門弟子見苗新沒有動手,道:“他剋扣我們外門弟子的靈石,本來這三個月我應該領三百塊下品靈石,現在他只給我一百五十塊。”

  太古門是三個月發放一次靈石。

  管事立即道:“苗師叔,冤枉啊!大家都知道現在城內靈石告急,從這個月開始,所有人的靈石都減半。”

  那外門弟子原來以為管事是剋扣他一人的,現在聽見這管事當著苗新的面也這麼說,不由有些狐疑。

  苗新注意到他的表情,向一邊問道:“你們的靈石是不是也減半了?”

  周圍弟子道:“我們還沒有領,不過聽上頭師兄師姐說了,說是現在水患嚴重,為了能省出靈石給城內的修士,大家都減半了。”

  想來那外門弟子是第一個來領的,可這管事態度不好……總之一個巴掌拍不響。

  那外門弟子表情已經有些發虛,其實平時他也沒那麼莽撞,但著實急需這筆靈石。

  管事橫了起來,拎起帳簿來:“我這兒誰該領多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我幹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你那點靈石,我能看在眼裡嗎?”

  把那外門弟子說的滿面通紅,但卻擰著脖子不說話。

  苗新道:“張管事,你看看我該領多少?”

  那管事查了查,看後直接點了十五塊中品靈石給苗新:“苗師叔,您一個月十塊中品靈石,三個月三十塊,減半是十五塊。別說苗師叔的,就是掌門和長老們也都是這樣。”

  苗新聽了心中一動:“掌門和長老們也都減半?”

  張管事把胸脯挺直:“可不是嗎,也就是咱們太古門為城內的修士們著想,從上到下都勒緊了褲腰帶,這麼好的門派還不知道珍惜,還到處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苗新聽得他這話里話外的譏諷,打斷他道:“剛才那位師弟的領了嗎?既然是個誤會,說開就好了。”

  那人的靈石就在手裡攥著,他弄明白是自己魯莽了,但生性倔強拉不下來臉,且這管事在苗新沒來之前態度不是一般的惡劣,這時聽苗新這麼說,一聲不吭地越過眾人向外走了。

  擱在平時,張管事絕對不可能放那外門弟子走,但苗新在此,只好給記著下次再說。

  苗新的靈石也領了,道了句“散了吧”,也出了榮春堂。

  那外門弟子正埋頭走著,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喊“你等等”,他回頭看見是苗新,不由戒備了起來。

  苗新走到他面前,將手上靈石遞了過去:“你拿著用。”

  那人微微吃驚。

  苗新道:“這些靈石對我並沒有那麼大用處,你現在正需要。”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連兩塊中品靈石都換不上,這人為這麼點靈石連太古門都不要了,只能說明他急需靈石。

  楊舟猛一咬牙將那些靈石抓了過去:“苗……師兄,等日後楊舟有了,定當十倍奉還。”

  苗新笑笑,沒說什麼。看得出來若是免費奉送,這位楊舟倒未必肯接。

  其實這是苗新的想法,現在苗新真免費送,楊舟也接,因為他那在千流城的朋友已經快死了,楊舟就熬著等著門裡發了靈石去救命,關鍵時候真是一分錢難死英雄漢,這才要跟那管事拼命。

  不提楊舟拿了靈石走了,苗新也往回走,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苗新是核心弟子的核心弟子,雖然修為低,但輩分高啊,所以知道的也多。就算現在千流城被洪水困住,但以太古門的財力,也不至於需要把大家的靈石都給減半才能度過一年,那只能說明災情影響的時間要遠超一年。

  聯想到掌門和孟太師叔的緊張之色,苗新隱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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