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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把大衣搭在椅子上,伸手捻了捻薄厚,心裡是高興的,可是嘴上不肯客氣:“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葉雪山抬手一拍他的後背:“要走也得和我的小兄弟說一聲啊!”

  阿南脫了外面的棉衣裳,穿了大衣試了試尺寸,尺寸正好,分毫不差。飛快的把大衣又脫下來,阿南想自己長了這麼大,第一次有人關心了自己的穿戴。

  眼看葉雪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他端起來也喝了兩口熱水,一邊喝一邊偷眼瞄著葉雪山,就見葉雪山從紙口袋裡拿起熱包子,整個兒的塞進了嘴裡,顯然是不但冷,而且餓。

  一口氣吃了三個包子,葉雪山用濕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對阿南說道:“船票已經到手了,後天下午的船。”

  阿南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怪不得送我件衣裳呢,原來是臨別贈禮。”

  葉雪山抬手揉亂了他的烏黑短髮:“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不走,該送也照樣送。當初你對我那麼好,我永遠不能忘,哪怕我走到天邊了,對你的感情也還是一樣。可惜我不老你不小,認你做兒子也不合適,那我就把你當弟弟看吧!”

  阿南低下了頭:“後天我去送送你,行不行?”

  葉雪山轉身又拿起了一個包子:“當然行,求之不得!”

  葉雪山下午回家,發現顧雄飛還在和管事人長談。到了晚上,顧雄飛放過了管事人,又開始和沈將軍說起話來。

  到了翌日上午,顧雄飛擺出日理萬機的架勢,握著話筒又和段沈兩家大少爺道別。小文也忙得腳不沾地——他得往上海發去電報,告知沈二小姐輪船抵達上海的時間。沈將軍早已不和二女兒聯繫,大少爺又不在家,所以重擔全壓在了小文肩上。幸而小文終日閒的難受,倒是願意有點事做。從上午忙到下午,小文突發奇想,忽然想和顧家兄弟二人作伴同去上海,痛痛快快的玩上幾日。反正他和太太一直是互不干涉的朋友關係,看在從小認識的情分上,沈二小姐必定會好好的招待他。

  他想得美,當即就去向沈將軍提出了要求,結果被沈將軍罵了一頓。沈將軍養了五個兒女,可是如今幾乎活成了孤家寡人,小文再一走,他簡直沒法過了。小文好端端的挨了一頓臭罵,不禁鬧了脾氣,摔門進房不肯露面。兩個小時後,沈將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推開煙槍去看女婿。不料小文隔著房門出言不遜,導致沈將軍勃然大怒,一腳就把房內踹開了。

  沈家翁婿二人鬧了個雞飛狗跳,顧雄飛金雞獨立,打算扶著牆跳過去勸架;然而未等他跳完全程,葉雪山已經跑去隔開二人,開始兩頭說起好話了。

  這一夜沈家眾人都沒睡好。小文等閒不發脾氣,一發脾氣就像驢一樣,不但驚天動地,而且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到了凌晨時分,顧雄飛和葉雪山統一困成哈欠連天,沈將軍活活熬了一宿,也服了軟,嘴裡不再振振有詞,單是一敗塗地的自己咕噥:“這孩子,真不像話,慣壞了……”

  顧雄飛和葉雪山料想小文不能活吞了老岳父,故而見機撤退,回到房內補眠。閉上眼睛也沒躺多久,兩人就一起被小文推醒了。

  顧雄飛先睜了眼睛,見到小文之後心中一驚,以為他和沈將軍還沒吵完;然而小文和顏悅色,顯然戰爭已經結束:“顧兄,子凌,再不起床,就趕不上船了!”

  顧雄飛一挺身坐了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伯父怎麼樣了?”

  小文不以為然的一揮手:“沒事,那老爺子很不講理,他兒女怕他,我不怕。”然後他轉身一指屋角:“就那四個箱子吧?”

  顧雄飛點了點頭:“是,行李不多。”

  行李雖然不多,可是重量很可觀,顧雄飛腳傷未愈,又是個東倒西歪的狀態。好在葉雪山提前找來一副輪椅,打算登船之時就讓顧雄飛坐上去,皮箱也正好放在他的大腿上。兩人各有分工,一個負責推輪椅,一個負責保護皮箱,想必還能更輕鬆一些。

  吃午飯時,沈將軍臊眉耷眼的露了面,因為昨夜沒斗過女婿。幸而顧家兄弟心有靈犀的不提往事,一味的只是拼命大吃。小文也是若無其事,照常的為沈將軍端茶遞水。

  午飯開的很晚,吃過之後,也就到了出發的時間。顧雄飛恭恭敬敬的向沈將軍告了別,然後拄著手杖出門上了汽車。小文充當沈將軍的代表,也跟著一同前往碼頭。及至汽車停在碼頭外面,顧雄飛坐在車內向外一瞧,發現段沈兩家的大少爺站在前方,竟是個等候已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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