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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狠狠地推開她,“走開”,他站起來,大步走出小樹林。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淚水和他的脆弱。

  肖英癱軟在糙地上,滿是淚痕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卻充滿憤恨。

  看看藍蕼空空的位子,藍靜儀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為什麼沒來,是生她的氣了吧,不會原諒她了吧?她想問一下肖英,但還是忍住了。

  “今……今天……我們……講第……”她發現自己說話有點吃力,下頜像脫臼了一般。

  “老師什麼時候變成小結巴了”牛大齊嚷了一句。

  “哄”全班同學一片笑聲。

  藍靜儀咬著唇,沉默著翻著書頁。她碰觸到兩個少年的眸光,他們狹深的瞳眸讓她想起昨晚少年粗長的欲望在她口腔里狂肆抽插的情景,她趕忙垂下頭,心裡萬分委曲。

  牛大齊看到老師低著頭,不像平時那樣喝斥他,不禁有點慌了。

  “老師”他站起來,“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牛大齊能夠這樣服服貼貼的道歉在大家看來也是一件新鮮事。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藍靜儀使自己語氣放緩,“我們接著上課吧”

  “少爺……少爺……”陳伯拍著少爺的門,他的少爺自從昨晚回來後就把自己反鎖在門內讓他分外擔心,臥室里仍舊靜悄悄的,他失落地長嘆一聲,轉身走開。

  藍蕼坐在窗邊的藤椅上,靜靜地看著窗外。他手邊放著一隻相框,裡面的女子長髮披肩,奶色的膚脂,純淨的雙眸,巧然而笑。

  如果藍靜儀在場一定會奇怪自己什麼時候有這張照片,而它為何在少年手中。

  少年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仿佛靈魂已經死掉。

  黑暗中,只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醇厚好聽。

  “傑克,荻和葎身邊的那個女人不能留了,這件事交給你,要做的乾淨利落”

  一隻黑色的影子站在說話的高大的男人身後,靜靜地聽著命令。

  “去吧”男人的聲音里似乎有一絲疲憊。

  門輕輕打開,影子在瞬間消失了。

  男人轉過身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是張英俊到無可挑剔的臉。

  “藍老師,門口有人找”傳達室的門衛打來電話。是誰找她?藍靜儀怎麼也想不出是誰。

  第四十八章

  大門外是個脊背有點佝僂而面容慈祥的老人,居然……是陳伯。藍靜儀心裡一動,立刻想到了藍蕼,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陳伯會來學校找她。

  她惴惴不安地走向陳伯,她一點不知道危險正悄悄臨近她。在某個隱暗的角落裡,一隻手槍正向她瞄準,殺手慢慢扣動扳機。

  子彈飛出的一瞬間,藍靜儀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

  “砰!”一聲巨響,她的身子隨之一震。有瞬間她幾乎失去知覺,她以為自己死了,可當她張開眼睛,卻看到納蘭荻從自己身上慢慢滑落。

  血,腥紅的血從他背後噴湧出來,她忘不了他最後看她的眼神,寂黑的眸子裡有著深刻的絕決和溫柔。他滑落在她身上,飛濺下來的血像大朵大朵的玫瑰花。

  “納蘭荻,納蘭荻……你怎麼了,納蘭荻,醒醒啊……”她跪在地上,在瞬間淚流滿面。曾經不止一次地詛咒過他,詛咒這個霸道狂肆高高在上的少年,可是當他真的倒在她面前時,害怕、慌亂、心痛……緊緊地糾住她的心,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了。

  納蘭荻被推進了手術室,他的傷非常嚴重,子彈幾乎擊中他的心臟,藍山學校也已經被警方戒嚴戒嚴。

  藍靜儀一直呼喊著納蘭荻的名字,直到眼睜睜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她的臉因為過多的淚水已經冰冷麻木,她轉過身,看到了納蘭葎,他坐在長椅上,這個平日裡嘻笑妖魅的少年,此時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度恐懼的表情。

  他狹長的眼珠怔怔地盯著牆面,但是眼眸里卻全是讓人顫慄和心疼的痛苦和恐懼。

  她強打著精神走過去,“葎?”她俯身靠近他。

  他抬起頭看著她,眼珠一動不動,似乎不認識她了。

  “葎”她心疼地撫著他的臉,少年慢慢地說,“我看到獲流了好多好多血,他會死的……”

  “不會”她哭了,哭著把他的頭抱進懷裡。納蘭葎將臉埋進她溫暖胸脯,“老師,荻會死,我再也看不到他了,荻會死的……”少年高大的身子在她的懷抱里輕輕顫抖,她感覺胸口迅速一片溫濕。

  那是少年的淚水,而她從一開始就沒見他哭過,也從沒想過他會哭。

  “不會的,他不會死,相信我,他會沒事的”她撫著他的頭,安慰著他,也安慰著自己。

  藍靜儀將納蘭葎帶離了那裡,她將他帶到醫院小公園的長椅上,讓他躺在她的懷裡。少年幾乎要崩潰了,她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的脆弱。

  同時她也終於知道了他們兄弟之前的感情,為什麼他們之間連心愛的女人都要共享。

  這時,醫院大門外一輛豪華加長汽車停在門口,一個英俊成熟的男人走下來,另處幾輛車也分別下來幾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子,護衛在男人左右。

  院長快步迎上去,“納蘭先生您好,貴公子正全力搶救,院方一定皆盡全力”,納蘭司懿淡然地與校長握手,領著一行人走進醫院。

  他在搶救室外徘徊,護衛們都分排左右,警戒異常。

  納蘭司懿的臉上平靜而威嚴,看不出絲毫表情,但那狹長墨黑的眸子裡分明有著幾分的心焦。

  “葎在哪?”他轉頭問。

  “葎少爺方才還在”一個護士回答。

  “你們要好好照看他們”他吩咐周圍的人,那些人紛紛低頭,一臉虔誠。

  納蘭司懿匆匆離去,身後只跟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其他人都留在搶救室的走廊里,似是警衛般高度戒嚴,連醫護人員也禁止經過。

  納蘭葎和藍靜儀走進來時,門口站著的護衛忙垂下頭,“葎少爺好”

  納蘭葎面色微變,美麗的狹眸有著些許慍怒,“誰叫你們來的?都給我滾開”

  “少爺,這是總裁的吩咐,請不要為難我們”

  藍靜儀拉了拉他的衣角,納蘭葎平靜下來,拉著藍靜儀的手要進去。

  護衛連忙攔住她,“葎少爺可以進,外人皆不可以”

  “混蛋”納蘭葎的巴掌狠狠拍在高大男子的臉上,“你們馬上給我滾開,回去告訴他我和哥都不需要他假惺惺,如果不是他哥也不會躺在醫院裡”

  男子低頭站著不動,只是身體扔擋在藍靜儀身前,納蘭葎伸手拔出護衛身上的槍頂住他的腦門。

  “再不滾開就斃了你”

  藍靜儀拉住他,“不要這樣,我們進去吧,就讓他在這裡”,納蘭葎慢慢放下手臂,將槍扔在地上,推開男子,拉著藍靜儀進入醫院。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護衛把守,他們再也不敢攔阻,都紛紛垂頭向納蘭葎行禮。

  納蘭葎靠在牆壁上,蹲下身,將臉埋進臂彎里,他的身體仍有一些輕微的抖顫。

  藍靜儀也蹲下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他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嗯?”

  納蘭葎抬起頭,看了她好一陣,他突然抱住她,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這時,他們的心是相通的。

  一輛拉風的跑車倏地停在醫院門口,車裡的少年打開門跑出來,連車也沒鎖就直接跑進醫院,他的腳步在醫院的走廊里停下來。

  他看到藍靜儀正和納蘭葎抱在一起,仿佛誰也不能分開他們。焦急的面容在瞬間變成失落,黯然……當陳伯告訴他小姐出事時,他不顧一切地跑來醫院,可是他看到他的女神正和別的男孩擁抱……

  黯然地轉身走出去,他的腳步變得格外遲緩,金黃的發線遮住他俊美而落漠的眉眼,少年沐浴在金色斜陽中,像漫畫裡一個淒迷的畫面。

  納蘭司懿坐在桌前,整張面孔沉入陰影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修長的手掌緊緊握起,手背上幾乎暴起青筋。

  “傑克”聲音低沉,卻充滿平時不曾有的克制與陰冷,“我讓你殺的是那個女人,可你卻打傷了我的兒子……”

  “總裁”從不曾失手的冷峻殺手心裡充滿自責,“您知道兩位少爺從小在家庭里薰陶,他們都伸手不凡,而且具備比常人更敏銳的感官,我沒有預料到大少爺會在現場,更沒想到少爺會為了救那個女人……”

  “你這是在怪荻嗎?”低沉的聲音緩慢的響起。

  “屬下不敢”傑克跪在地上,“誤傷大少爺,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屬下願自裁”說完,傑克自袖筒里抽出匕首向自己左手小指剁去。

  “慢著”

  傑克停手,眸里閃過一絲希望。

  納蘭司懿沉冷的聲音響起來,“獲還在搶救當中,生死不明,殺人償命,念在這些年你忠誠效力的份上,留你一條命,不過你已經不配再做殺手,自己截去右手食指,從此以後不要再在這個道上混”

  “總裁……”傑克知道再分辨已是無用,這些年已領略過總裁的決斷殺伐冷酷無情,他持起匕首,向右手食指削去,血涌如柱而他卻未發出半點聲音,拾起斷掉的食指,傑克揚長而去。

  傑克是他的左膀右臂追隨他多年,槍法神奇,冷血無情,對他卻忠誠如一。而今他的得力助手卻都葬送在他的兒子手中。

  荻,他居然會為一個女人這樣輕視自己的性命……

  “嘩……”他一揮手,書桌上的東西都應聲落地,名貴的花瓶和菸灰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Sammy跪在地板上,一點點撿拾著玻璃殘片,她輕輕抬頭,目光落在納蘭司懿的背影上,那個背影挺拔高大,充滿高高在上的貴族氣質,然而他也是孤獨的,高處不勝寒……

  她真的好想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告訴他如果有愛就不要埋在心裡……

  藍山學校暫停了所有課程,所有老師和同學都等待學校通知。藍靜儀和納蘭葎一直坐在走廊里,互相支撐,等待著手術的結果。

  48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

  手術後納蘭荻一直昏迷了三天,納蘭葎和藍靜儀片刻守候在他床邊。第四天,納蘭荻張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藍靜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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