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病床上的人一個兩個全在嗷嗷的喊痛,大男人也不例外, 唯有薩楚拉在醫生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咬緊了牙關沒怎麼出聲。

  “小姑娘是個硬骨頭啊!”

  給她處理傷口的大夫說道。

  “你很走運啊,身上不少外傷, 但沒啥大問題。”

  大夫把她身上主要的一些傷處處理完,換了護士繼續擦藥包紗布,他抓起床頭的病歷邊寫邊說。

  “養個一陣子就行,不像那頭的幾個,外頭看著沒事,裡頭大出血。”

  說到這裡病歷也寫完了,大夫安頓了護士幾句,對薩楚拉說。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問題和護士說,等下會把你帶到普通病房,家屬就可以進來了。我就先過那邊去了!”

  薩楚拉點點頭,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被泥流卷進去的時候,裡面的石塊磚塊砸在身上到處是鈍痛的感覺。

  還有被不知道是什麼的尖銳物體劃破皮膚時的刺痛,眼前一片漆黑幾乎喘不上氣來。

  在自己失去意識後,剛好不知道是誰家的門板被颳了過來,同行的年輕小伙子拼了命把她和老太太都託了上去,才算是沒有出大事。

  揀回一條命來。

  進來打探消息的婦科大夫走到薩楚拉的病床旁,拿起病歷瞧了一眼:“嗯……”

  這筆破字兒寫的啥呀,根本看不懂。

  轉頭問護士:“這位女同志的情況怎麼樣啊?”

  護士頭也不抬,手中的動作停也不停:“都是外傷,一會兒就轉到普通病房了,輸上幾天液就差不多了。”

  聽到這話婦科大夫液跟著把心放進了肚子裡,對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薩楚拉說:“你愛人靳陽在外頭等著呢,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倆就能見著。”

  薩楚拉抓住大夫的胳膊,指縫間都是幹掉的泥土:“麻煩您先和他說一聲,別讓他擔心。”

  “一定一定!”

  大夫示意薩楚拉放心,轉身出去和守在門口焦急等待的靳陽把情況說了一下啊。

  靳陽聽完眼神還望著急診室里,但總算沒有剛才那麼憂心了。

  大夫看著靳陽的樣子,心裡頭感慨,啥叫伉儷情深?這就叫伉儷情深。

  今天下了夜班,他也要回去好好對自己的媳婦。

  又足足在外頭守了半個多小時,薩楚拉才被人從裡頭推了出來。

  剛出門靳陽就迎了上去,跟著旁邊寸步不離的進了二樓的普通病房。

  病房裡其他床位上的人都還睡著,聽到他們的動靜有些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護士們把薩楚拉安頓好,囑咐了靳陽一些要注意的事項後急匆匆的回了急診室,畢竟還有其他病人要忙。

  靳陽坐在病床旁雙手抓著薩楚拉的手,明明有一肚子話要講,但礙於其他人在休息,最後只是握著她的手一言不發。

  深深的望著薩楚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薩楚拉忍著身上的疼痛側過身來,用氣聲道:“你手怎麼這麼涼?”

  靳陽一整夜都沒有穿過乾衣裳,自然是雙手冰冷。薩楚拉這樣一說,他趕緊收回手往手心哈氣,在床單上搓出熱乎氣後才重新握住了薩楚拉被紗布包住大半的手。

  也沒有回答自己的手為什麼冷,而是反問:“你疼不疼?”

  薩楚拉輕輕的點頭,語氣是難得的軟:“疼……”

  靳陽聽完二話不說,叉起腰就往外走:“我找他去,給你出氣。”

  薩楚拉連忙伸長胳膊把靳陽拽了回來,扯到了傷口有些吃痛,倒吸了一口氣。

  “你找誰去啊?趕緊給我回來!”

  靳陽瞧見薩楚拉扯到傷口,立刻坐回了原位:“我不走,你別動了,千萬別動。”

  “長夏呢?”

  薩楚拉回過神來,小聲問靳陽。

  “我爸看著呢,天亮就送他姥姥那去,你別擔心這個。”

  靳陽輕輕撫著薩楚拉手上的傷口,在野外都沒受過這樣的傷。

  “我看他們就是欺負我不在家,沒人給你撐腰!憑什麼派你出去?”

  越想越氣,靳陽把過錯歸到了局裡。

  薩楚拉在城裡是個閒職,咋就出去做宣傳了?瞎安排工作吧一天天的就。

  “這次雨下的太大,局裡能走的都去了,也不是就我這一隊,只不過剛好讓我那條溝趕上罷了。”

  你倒是心大!

  靳陽伸手把被子給薩楚拉搭上,心裡還是不痛快。

  “不是我心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不可抗力。”

  薩楚拉的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說道。

  靳陽根本聽不進去啥不可抗力,滿腦子想的都是再等一年,他就可以從荒灘里回來,那時候倒要看看哪位領導還亂分配工作。

  他一心惦記著老婆受了委屈,腦子都不帶轉的,薩楚拉身上雖然受了傷,但人還是靈光的。

  她回來的路上躺在擔架上,想著一同出去的隊員們還有村民。

  這回也算是趕巧了,要是他們沒去做宣傳,或是村長的小孫子沒發現牆上的裂縫,大家都在家裡頭避雨,豈不是要出大事?

  不說泥石流能搗毀整個村子,破壞半個村子的能力總還是有的。

  “溝里發生的事值得深思。”

  薩楚拉對靳陽說道。

  靳陽點點頭:“太值得深思了,我下午就去局裡找責任人。”

  誰知老婆當即就翻了他一眼,對話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的意思是……”

  薩楚拉正要解釋,旁邊病床的大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我的意思是你先睡覺哇,這才不到六點,大清早你說說你倆嘮啥呢麼?別人不睡啦是不?”

  大姐一開口,其他病床的人紛紛用翻身和咳嗽來附和。

  薩楚拉的後半句話就沒有說出口,和靳陽兩人雙雙安靜了下來。

  玻璃窗外隱隱的有了亮光,偏偏雨勢不停,烏雲黑壓壓的飄在頭頂,天氣依舊是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二人半晌沒有說話,薩楚拉靠著醫院薄兮兮的枕頭睡著了,臉上帶著紅色和青色的傷痕。

  靳陽拿出自己的手絹,去水房洗乾淨後坐在床邊,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沿著她的肌膚輕輕擦拭。

  從臉頰,到額頭,再到耳後,直到泥漿乾涸後的留下的印記消失不見。

  再輕輕的牽起薩楚拉的一隻手,把她嵌在指甲縫隙里的污泥一點點擦拭乾淨,露出蔥白乾淨的手指。

  靳陽的動作輕柔,又帶著分刻意的小心,分毫沒有驚擾到仍在熟睡的薩楚拉。

  自己身上不說干透,起碼是不在滴水了,衣服還是潮呼呼的,襯衫貼在後背上一片冰涼,竟然比冬日還要冷。

  鼻尖猛的一抽,癢意襲來,靳陽瞬間把手絹扔掉,上手捏住了自己的鼻翼。

  響亮的噴嚏被扼殺在了搖籃里,薩楚拉仍舊在睡夢中,沒看到此刻靳陽的表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