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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身處荒無人煙的草原,方圓上百里都沒有燈光火光,加之夜裡起了風,連月亮的看不見。

  黑漆漆的帳子裡,靳陽紅了臉也看不清,他光顧著琢磨著小姑娘的手為什麼這麼軟,瞬間把要寫信和田師弟進行暴躁的學術吵架的問題擱置在了腦後。

  身在首都的田師弟沒有對象,此刻正在對著一盞不大明亮的燈苦讀,頭髮不知多久沒有梳過亂做一團,他在日後成為了一位地學界的泰斗。

  這證明了什麼?

  沒有對象是苦心做學術的第一原動力。

  反正有對象還和對象躺在一塊氈子上的靳陽此刻無心上工,這天是周六。

  以往沒有薩楚拉,他自己出任務的時候,周六周日和周一周二沒什麼區別,都是早早起來背上工具去找礦,滿腦袋想的都是趕緊把標本採回來,送回隊裡實驗室。

  以給祖國找到一個大礦,富礦為人生目標。

  現在好了,頭一個周六,他看著枕邊躺著的薩楚拉,奉獻精神就消失了。

  周六,本來就應該休息嘛。

  正美著呢,突然膝蓋一抽,靳陽沒忍住痛呼了一聲,薩楚拉聽到聲音耳尖一動,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靳陽說完,視線落在兩人還牽在一處的手上,連忙把手抽了回來。

  猛的坐起又跳下了床,拎起臉盆,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我去打水。”

  看著靳陽逃也似的躥了出去,薩楚拉心情大好,胳膊從被窩裡伸出來試探了下溫度,沒了夜裡的寒冷。

  起床穿好衣服,把被子疊疊整齊,抓著刷牙缸子走出了帳子。

  出來的時候,帳子旁邊的地上已經放了一個倒滿清水的臉盆,靳陽卻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去,沒有看見蹤跡。

  薩楚拉正要蹲下洗漱,昨天那匹馬竟然搶先一步,率先把腦袋伸到了盆里,長舌頭一卷一卷,喝起了水來。

  正在此時,本來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靳陽竄了出來,兩隻胳膊支棱開要把馬轟走。

  “我不是飲過你了嘛?”

  靳陽一瘸一拐的轟著馬,馬也瘸了一條腿,一人一馬看起來彆扭又好笑。

  這片草原上連人都沒有,自然更沒有井了。

  洗漱用的水還是他倆在遠處河邊打上來的,沒有多少富裕。

  被這匹馬一禍害,薩楚拉漱完口後,只能用毛巾蘸著水壺裡僅剩不多的水擦了把臉。

  中午連喝的水都沒有了啊。

  靳陽又一瘸一拐的拿著水壺上了車,準備去遠處河邊打水,薩楚拉看他這樣也不放心,在帳子裡也是閒著,拿了本書就和靳陽出發了。

  上車後靳陽還是時不時的去揉膝蓋,薩楚拉擔心的問:“要不要緊?”

  靳陽搖搖頭,露出白淨又整齊的牙:“沒啥大不了,等回隊裡貼幾貼膏藥就好了。”

  薩楚拉聽了這話沒有言語,但一路上看書看不到腦子裡去,沉積岩,變質岩,岩漿岩,噴出岩,侵入岩,亂七八糟的一個字都沒記住。

  到了河邊,靳陽拎著水壺去打水,步子走不快,越發讓她揪心了。

  因為靳陽害了腿疼,薩楚拉也不敢讓他下去灌水了,把車上的繩子解下來拴在了壺上,拽著繩子扔到了河裡。

  咕咚咕咚幾聲,再把水壺拽了上來。

  這麼來來回回幾次,灌滿了好幾壺,正要上車回帳子去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了悠揚的長調。

  薩楚拉豎起耳朵一聽,放下手裡的東西朝著聲音的來源方向轉了過去。

  只見遠處一個老牧人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慢悠悠的朝著他們這裡的方向走來。

  踢踢踏踏。

  是馬蹄的鐵掌落在草地上的聲音,不一會兒這位老牧人就走到了他倆跟前。

  這位牧民老鄉對靳陽的小汽車很感興趣,繞著小汽車轉了一圈,瞪大眼睛問他:“乃吉(朋友),你這個鐵疙瘩跑得快還是我的馬跑的快嘛?”

  靳陽看了看老鄉的馬,養的膘肥體壯的,皮毛油光水滑,那叫一個精神。

  聽說那達慕里跑第一的馬,不比小汽車跑的慢,一時拿不來了主意,轉頭去看薩楚拉。

  薩楚拉扁著嘴,頗為嫌棄的看向這匹棗紅色的馬,上前一步果斷的搖了搖頭:“我們的車跑的快。”

  馬兒仿佛聽懂了一樣,不滿的從鼻子裡噴氣,牧民大爺嘰嘰咕咕的說:“你懂個啥,肯定是我的馬快。”

  薩楚拉抱著胳膊:“大爺,你這馬在那達慕第一天就得淘汰了,能有我們的車快?”

  牧民老頭子被戳中了心事,抿著嘴沒有開口,無法反駁。

  這馬的確是好馬,他也好好養了,就是吧……膘肥體壯的馬根本跑不快,大家在比賽之前都會把馬送到吊馬師傅那裡一個月,戴上嚼子不讓吃草,可憐死了。

  他捨不得。

  馬就是比別人家的慢嘛,但馬背上的民族對自己的馬都迷之自信,一下子被小姑娘戳穿有點掛不住了。

  “哼,鐵疙瘩沒油了就跑不了,我的馬,有草就能跑!”

  靳陽點點頭,說:“大爺您說的對。”

  薩楚拉抱著胳膊眼神在這牧民身上逡巡,心想老頭子來這裡幹什麼。

  家裡的羊有人放?

  牛奶有人擠?

  奶皮子有人曬?

  跑這片草原幹什麼?

  “您到這兒幹什麼?”

  薩楚拉乾脆直接的問。

  大爺走到汽車邊,一手摸著汽車的鐵殼子,另一手往身後一指:“那頭有個熱泉嘛!”

  熱泉?

  薩楚拉往前一步:“您說真的?”

  大爺敲了敲車的玻璃,扒在窗戶上往裡瞅:“騙你幹啥嘛……”

  得了這個回答,薩楚拉拽著靳陽上了車,樂呵呵的跟牧民大爺說:“再碰見您,我讓他帶您坐小汽車!”

  說完就戳著靳陽:“趕緊的,往那邊開。”

  靳陽一頭霧水,搖下窗戶跟大爺告別,一腳油門奔馳而去。

  大爺留在原地,看著汽車絕塵而去,搖搖頭:“真的是人家的鐵疙瘩快。”

  車上的靳陽扭過頭問:“我們去幹啥?”

  薩楚拉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蒙古人住帳子,陰潮的很,老了以後都是胳膊疼腿疼,關節一個都能腫到兩個大。”

  所以呢?

  靳陽還是不懂,薩楚拉接著解釋。

  “所以,牧民都知道附近哪裡有熱泉,熱泉是長生天的恩賜。可神了 ,腿疼到路都不能走的牧人,泡上一陣子都能騎馬去參加那達慕。”

  說著話,兩人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熱泉,氤氳著冒著隱約的熱氣。

  一腳油門,二人的汽車已經停到了熱泉旁邊。

  靳陽一瘸一拐的下了車,無辜的看向薩楚拉:“現在怎麼辦?”

  薩楚拉跳下車,抱著胳膊回看他,明知故問嘛。

  “脫啊!”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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