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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胡思亂想,林子裡傳來輕微的踩斷枯枝的聲音,俞思冕剛抬頭,莫盡言已經走到眼前了,速度之快,又令俞思冕意外了一把。

  “俞大哥,我打了兩隻兔子,咱們烤了吃呢,還是拿回去讓伙夫做?”莫盡言晃了一下手裡肥碩的灰兔子。

  俞思冕不假思索道:“就在這烤吧。”有三年多時間沒有吃到他親手做的東西了,還真是有些想念。

  莫盡言點頭笑道:“好,俞大哥幫我去拾點柴火吧,我去收拾兔子。”自去小溪邊處理兔子。

  俞思冕對莫盡言交待自己的這種小事甘之如飴,趕緊去撿柴火去了。

  莫盡言將收拾好的兔子穿在樹枝上,生上火,和俞思冕一人拿了一隻,坐在一截枯樹幹上烤兔子。

  “小莫,對不起。”俞思冕終於將藏了三年的歉意說出了口。

  莫盡言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俞大哥,你怎麼這麼說?”

  俞思冕直直看進莫盡言的眼睛:“當初哥不該讓你一個人離開的,否則你就不會吃這麼多苦了。”

  莫盡言鼻子一酸,低下了頭,不讓俞思冕看到自己眼中的濕潤:“其實該我跟俞大哥說聲對不起,我不辭而別,讓大哥擔心了吧?”

  俞思冕動容道:“傻小莫,你一個人就那麼走了,我找遍了碼頭都找不到你,天又下那麼大的雨,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莫盡言心裡一暖,俞大哥真的回來找過自己,也不枉費自己返回了那一趟,低低地道:“對不起,俞大哥。”

  俞思冕抬眼看著他:“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都說你已經被倭賊給……”說到這裡,俞思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莫盡言低下頭,輕輕搖了搖:“我回來那天,正好趕上倭賊進村,大家都喝醉了,死了好多人,我想救聶世翁,可是……”莫盡言再也沒能忍住,眼淚唰唰地流下來。

  俞思冕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肩,安撫地摸著他的肩膀。

  “可是世翁還是死了,芸姐姐也丟了。我受了傷,被梅花所的將士們救了。”莫盡言靠著俞思冕,抽噎著把話說完。

  “別難過,小莫,世翁和聶姑娘的仇,我一定要為他們報的。還好你沒事,謝天謝地!”俞思冕轉過頭,在莫盡言頭頂上輕輕蹭了一下,“傷在哪兒,給我看看。”

  莫盡言紅了臉:“就在這兒,沒事,已經好了。”他隨便指了一下左胸。

  天氣太冷,俞思冕沒有追著要查驗傷口,繼續問:“你受傷之後去了哪兒?”

  “許哥帶我回了家,師父照顧我的。”莫盡言的語調低了下去。

  “許哥?”俞思冕指指那隻雕。

  莫盡言搖搖頭:“不是它。許哥叫莊許,是梅花所的百戶。”

  俞思冕鎖起眉頭,幾個千戶所的官員他心裡都有數,怎麼沒有一個叫莊許的人,調走了?“他們現在在哪?我想去表示感謝。”

  莫盡言的眼圈又紅了,低聲說:“我師父和許哥他們都不在了。”

  俞思冕的手頓住了:“你是說,他們都——”

  莫盡言垂下頭:“去年的閩江口之役,許哥負傷落海,再也沒有上來。師父得知許哥去了,也一病不起,去年年底就去了。”

  俞思冕喃喃道:“原來去年殉難的百戶竟然是他!”

  許哥吃飽了,理了理羽毛,然後挪過來,依偎在莫盡言腳邊。莫盡言將它抱到自己膝上,摸摸它的腦袋:“許哥去的那天,這隻雕來到我們家,師傅想念兒子,就給它起名叫許兒,我就管它叫許哥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俞思冕伸出手,也想去摸一摸許哥。

  許哥兇巴巴的,作勢要啄它,莫盡言伸出手攔住許哥:“許哥,不許啄。這個是俞大哥,他是自己人,不是外人。”說著還將許哥抱起來,放到俞思冕腿上。

  俞思冕聽見莫盡言這麼一說,頓時心花怒放,小莫還是把他當自己人的,自己並沒有失去他。

  許哥一直都不安分,想要跳開,莫盡言的手一直放在它身上,這令它稍稍安心了點。“俞大哥,你摸摸它。”

  俞思冕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許哥的脊背。

  “許哥可厲害了,它會捕獵,還會幫我放哨報信,特別警覺。”莫盡言驕傲地夸道。

  俞思冕看著膝蓋上的許哥,他們都不在小莫身邊的日子,就是這個小傢伙陪著他呢。他伸出手指,在許哥的小腦袋上摸了摸,心裡滿是感恩。

  “你也去梅花所從過軍?”俞思冕問道。

  莫盡言抓住俞思冕手裡的木棍:“俞大哥,翻個面,都快烤糊了。”一邊幫他翻面,一邊從懷裡摸出個鹽包,撒到兩隻兔子上,“是啊,我傷好之後,去梅花所投軍,待了一年多。”

  “後來怎麼出來了?”俞思冕迫切想知道原因。

  莫盡言苦笑了一下:“我投軍的時候,沒有入軍籍,被衛指揮使羅大人趕出來了,說我以民戶充軍。”

  俞思冕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羅賢,分明就是故意找碴吧,真是賢愚不分。

  “許哥出事的時候,我已經不在軍中了,要不然,怎麼會讓他屍骨無存。”莫盡言想起這事,就無比的惱恨和自責,眼淚啪嗒啪嗒又掉了下來。

  俞思冕心裡五味雜陳,他憐惜小莫,又隱隱有些吃莊許的味,很顯然,莊許在小莫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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