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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是一時衝動為之,那麼這個姑娘一定留下了給自己的話。

  秦芩沒明白他的意思。

  可江柔想讓她帶到的話,她還是一字不落地複述給李明愷聽。

  秦芩注意到,自己說到江柔希望李明愷等她的時候,一旁的談昭遠的神情微微變了。

  她走以後,談昭遠對李明愷說:“江柔這麼走了,你倒是心大。”

  李明愷淡淡地瞥他一眼,說:“阿遠,那件事,是你跟江柔說的麼。”

  談昭遠面上表情一僵,說:“什麼事。”

  “關於江少忠的死因猜測。”李明愷開門見山道,顯然是不打算跟談昭遠玩文字遊戲。

  談昭遠太了解李明愷,他會這麼說話,顯然是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挑撥他和江柔關係的那個人。

  他也覺得沒有假裝下去的必要,從他選擇接受葉菲菲的那天開始,談、葉兩家就註定要和李家越走越遠。

  於是談昭遠說:“這難道不是事實麼。難道我要看著江柔神智無知的一條路走到黑?”

  “你真的覺得這是事實?還是你希望江柔認為這是事實?談昭遠,你從小就自負清高,怎麼這次就甘願被葉盛當槍使?”

  李明愷說:“聶家在聶勛死後,再成不了大氣候。葉盛新官上任,急需幫手。他不過是擔心未來江柔嫁入我們家,帶來新的資源和渠道,而他自己在盛興的話語權會一落千丈。所以急於找一個理由把江柔和我們李家之間的牽扯斬斷,而有意把似是而非的往事重新翻出來罷了!談昭遠,就這麼一點心思,我都看得懂,你不可能不清楚!”

  談昭遠沒有說話。

  葉盛此舉的意圖確實明顯,可他看得清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相信你僅僅是為了幫葉盛,才把那些話告訴江柔。”李明愷方才情緒激動,牽動傷口,此時慢慢平靜下來,他淡聲道,“你自己的目的呢。”

  談昭遠啞聲而笑:“我看不慣她在你身邊,這個理由充分嗎。”

  李明愷微愕。

  “當年的事一團混亂,幾個長輩未必就沒有起什麼其他的心思。”談昭遠冷聲說,“當年他們老一輩的,誰沒有想過給江少忠私底下使絆子?真要詳查,誰都摘不開。是,最後江少忠死於酒駕,是一場意外。但如果他仍舊活著,又能安生到幾時?”

  談昭遠說:“江柔那直來直去的坦率性子,確實不適合我。但是李明愷,你別以為你們就真的合適!她壓根就不應該來南京。現在把事情說開了,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李明愷,她能在你重傷躺在ICU的時候買機票回北京,你真的以為她會回來?”

  李明愷聽明白了談昭遠的意思,他反問談昭遠:“你覺得江柔離開,是因為生氣失望?”

  “難道不是麼。”

  “你並不了解她。”李明愷說。

  這句話激怒了談昭遠,他難以自控地高高揚起眉:“哦?”

  “她離開不是逃避,也並非賭氣。江柔只是需要一個真相,這個真相我沒有辦法給她,她只能自己查。”李明愷說,“但她心裡很清楚,在真相大白之前,她根本做不到和我,和大院裡任何一個人像從前那樣相處。”

  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先走。儘管前路未知,儘管只有她一個人。

  談昭遠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厲得有些古怪,他說:“你恐怕太自以為是了吧。”

  “江柔難道不值得我的自以為是嗎。”

  談昭遠看見李明愷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堪稱驕傲的神情來。這樣的神情,令他嫉妒得幾欲瘋狂。

  李明愷目光溫柔,說:“如果你也看了醫院的監控錄像,就會知道自己曾經失手放開了怎麼樣的姑娘。”

  他語氣堅定:“談昭遠,這丫頭一定是我的。你最好轉告葉盛,盛興我李明愷不感興趣,就算老頭子退了,我也不會在盛興擔任任何職位。”

  談昭遠的手在身側握成拳,刻薄道:“李明愷,你現在已經不能做警察了。不靠著李伯伯給你留下來的盛興,你還能做什麼?”

  李明愷心頭微痛,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阿遠”口中說出。

  他微微眯起眼來,終於重新望向談昭遠。

  接著,李明愷一字一句道:“談昭遠,那你最好看著,我能做什麼。”

  談昭遠知道自己在失態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他強撐著維持面部表情,說:“好,我等著看。”

  他說完這句話,轉頭推門離去。

  房門發出刺耳的響聲。

  李明愷神情平和,目光看向窗外——天邊一彎上弦月,鑲了絲絨質地的光圈。

  江柔,生活已經這麼艱難了,悲劇與狗血又這樣多。

  現在,總該讓我拼命換來的愛情,得一個善終吧。

  ——正文完——

  ☆、番外 (1)

  2016年,初秋。

  G25國道上,一輛40座的旅遊巴士自北向南勻速行駛著。

  秋光正好,晨間的風穿過田野,拂在楚肖依臉畔,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拉開窗戶,張開五指伸出窗外,大聲感嘆道:“六十碼的秋風,真是太棒了!”

  “噓,小點聲。”同座的美玉推推她,豎起食指低聲提醒道,“組長在睡覺呢。”

  楚肖依縮了縮脖子,忙關上窗戶,回頭探看——果不其然,最後一排的空座上,她們的組長大人正睡得香呢。

  她纖細修長的身子微微蜷起,身上搭著一件薄圍巾,隨著車輛的輕微顛簸而有大半滑落在地。

  楚肖依剛想下座位幫組長蓋上圍巾,就看見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江川老師起身走過去,彎腰將地上的圍巾拾起,重新給組長仔細蓋好,甚至還為她掖了掖邊角防止圍巾再掉下來。

  做完這一切,江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靜靜地閉目養神。

  美玉也目睹了全過程,她趴在楚肖依的肩膀上小聲說:“江川老師人真的是溫柔又細心啊。”

  楚肖依低笑著說:“少女心泛濫了?”

  “溫柔紳士的大叔是國寶啊國寶。”美玉嘀咕,“你難道不心動嗎?”

  “心動又能怎麼樣?”楚肖依說,“我覺得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扛過考核期轉正比較靠譜。”

  她們都是市電視台社會新聞欄目的實習記者,三個月試用期即將結束,對於即將到來的考核分外關注。

  “真喜歡我們組啊,要是能留下就好了……”美玉靠在椅背上,感嘆道。

  “到底是喜歡我們組,還是喜歡我們組的江川老師?”楚肖依一語道破美玉的小心思。

  後者忍不住又往後看了一眼,這才矮下身子,附在楚肖依耳邊小聲說:“可我怎麼覺得江川老師對組長有那麼點意思呢……”

  “怎麼說?”美玉八卦心一起,連剛才的少女懷春都忘了,“江川老師不是對每個人都很紳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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