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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遇珩看她出神的模樣,低呵道,「還不快去叫醫生。」

  張婷眼睜睜的看著陳遇珩的背影離得越來越遠,她掩面哭泣起來,她知道這一次放手她就再也稱不起一句母親,在親生兒子和權貴面前,她最終還是投向了處心積慮才得到的權勢懷裡。

  陳秋這場病來勢洶洶,陳遇珩不讓醫生替陳秋檢查身體,只是開了尋常的藥,又要了些消炎的藥替陳秋塗抹撕裂的傷口,醫生好似看出了點什麼,但豪門大院裡的恩恩怨怨向來不是他能插嘴的,只能將心裡的疑惑壓了下去。

  陳秋足足燒了一天,迷迷糊糊中,有溫熱的水往他口裡送,他把水喝進去,卻發覺自己乾澀的唇被滑膩的觸感舔舐過,他做了很多噩夢,光怪陸離,到處都是絢麗的光彩,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從這詭異的場景裡面走出去。

  他甚至悲哀的想,他可能一輩子都逃脫不了。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睜開眼,眼前是眉眼有些疲倦的女人,竟然是張婷。

  陳秋怔怔的看著她,女人眼睛都是紅的,應該是狠狠的哭過,她上前撫摸陳秋燒得通紅的臉,哽咽說,「媽媽在這兒,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媽媽這兩個字瞬間擊中陳秋柔軟的內心,他從眼睛裡蔓出淚水來,內心的衝動使得他想把一切不堪和盤托出。

  小時候上學,課本和老師都告訴他,媽媽是天底下最偉大的人,媽媽是最無私的。

  可他的媽媽和別人不一樣,他從小就感受不到媽媽對他的愛。

  他甚至有時候懷疑,他的媽媽被人掉了包。

  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眼前的女人是他最親近的人,是媽媽的話,一定會救他的吧。

  他張了張嘴,餘光卻瞥見站在暗處的少年,少年陰沉沉的也看著他,眼裡的陰暗像要把他吞噬,他慢慢的閉上了眼,什麼都沒有再說出來。

  第27章

  日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陳秋開始渾渾噩噩不知何年,他有時候發呆會忍不住想,他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會被這樣對待,但思來想去,卻一個答案都不能得到。

  他像在地獄裡行走的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靡了下去,甚至於走路都會恍惚。

  夜晚是他最害怕的時刻,褪去偽裝的陳遇珩會敲響他的門,兩輕一重的敲門聲,如果他不開的話陳遇珩會惱羞成怒的踹門,於是他害怕得躲進衣櫃裡去,不多久就會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櫃門終將被打開,他也會被陳遇珩強力的拉扯出來,無論他如何求饒哭泣,陳遇珩都會我行我素的施加暴行。

  他害怕看見太陽的落下,那將是他被黑暗吞噬的兆頭。

  他也試圖抗爭過,他向張婷求助,可張婷回陳家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於將近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來也是匆匆忙忙的走,陳秋每次鼓足了勇氣想要告知張婷,卻總是能被陳遇珩發現,久而久之,他腦袋裡自然而然形成一種只要見張婷就會遭受痛苦的心態,便也不再敢去嘗試。

  他近來發現自己有時候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要是陳遇珩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覺得天都是黑的,他把自己縮進小小的殼裡,陳遇珩也要把他揪出來,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常常大半夜哭喊著醒來,又被陳遇珩抱進懷裡。

  陳遇珩的撫慰很輕,聲音也很溫柔,「我喜歡哥哥,哥哥也喜歡我,這樣不好嗎,為什麼要哭呢?」

  不好,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陳秋險些把氣給哭斷了,陳遇珩卻像感覺不到他的痛苦似的,手腳並用把他緊緊栓在自己懷裡,喃喃道,「哥哥就像是水做的,總是哭個不停。」

  哥哥的眼淚也是為我而流的,哥哥整個人都是我的。

  陳秋的狀態無法再適應學校的生活,陳遇珩自作主張將陳秋關進了家裡,白天陳遇珩去上學,晚上就回家照顧陳秋,他很滿意這樣,像是養了一隻很聽話的寵物,如果這隻寵物不是見了他就戰戰兢兢會更好。

  陳遇珩發覺,原本他想要看見陳秋的眼淚,可當陳秋對著他只會哭的時候他又不滿足了,他開始懷念起靈動的像雀兒一樣的陳秋,會對他笑,會用水靈靈明亮得像星星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原來不是只有陳秋的痛苦能讓他感到快意,他也想要明朗的陳秋再喊他一聲小珩,想要陳秋毫無保留的對他露出肚子上的軟肉。

  只可惜,他把這一切都摧毀了,但陳遇珩也不後悔,只要陳秋在他的身邊,他躁動的因子就能被撫平,他已經記不起距離上一次情緒失控是什麼時候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將近有兩個月,陳步世再是不關心自己的兒子,也該知道點什麼,回了趟家,發覺陳遇珩把陳秋關起來的時候,又看見陳秋身上的痕跡上,事情就像一顆丟入炸藥堆里的火星,轟然的炸開了。

  張婷也匆匆忙忙趕回家,看到的就是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陳秋,她甚至不敢去看陳秋的臉,如今陳秋就像一個空洞的沒有靈魂的玩偶,看見她也只是抬了下眼睛,連喊一聲都沒有,相對於陳秋的茫茫然,陳遇珩卻是很淡定的坐著,臉上沒有被發現壞事的惶恐,坦坦蕩蕩得像做出令人髮指事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陳步世怒不可遏,這不是一般的家醜,這是亂倫,是不被世俗所認可的,他咆哮著質問陳遇珩,「誰不好,偏偏是他,他是你哥哥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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