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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瀾接了,待打開便見其中所言多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慰之語。趙瀾面色有些發沉,竟是手一揚將那聖諭丟到了屋中炭火之中。

  如今天氣雖已日漸轉暖,可驛站哪裡比得上弘昌館中的奢靡精細,各處布置不夠保暖,夜間多謝夜風從窗戶縫隙處傳來。

  趙瀾如今身子也差,索性就在夜間加了點暖炭。

  「小侯爺?」士卒驚呼出聲,不可思議瞧著趙瀾。

  「你且去回復,此去南趙路途迢迢,可終有一日我會走到的。」

  這士卒來時就叫人囑託過,故並不敢用強,只朝趙瀾稍稍一禮就面帶幾分憤然之色退去了。

  第二日夜間,又有一騎從神都而來。

  第三日如此,第四日,第五日亦是如此。

  趙瀾行走路程不快,加之走的盡數的官道,並不隱瞞行蹤,故那些追趕而來的士卒也不會尋不到他。

  一連五日,一道道聖諭到趙瀾手中。聖諭所寫內容卻一道比一道言語懇切,而後甚至有討饒之意。

  直到第六日,聖諭中所言盡數是懇切祈求之情。可千萬般的折損了臉面的祈求討好之意,到底差了些趙瀾心中所想。

  自伏逸死後,他夜夜難眠,愧疚與不安灼燒的他每時每刻都似乎輾轉無措,心中更有無盡的怒意不知該如何平息,他唯有如此做才能叫他自己好過一些。

  雖知曉實在不應該,可趙瀾已然失了原先心神,再無法冷靜思考。

  這會兒趙瀾手持了手中聖諭,此番卻是不曾燒了,而是拿了它回房。片刻後,趙瀾再次出來時卻是將一封信件扔於那士卒。

  「此物交給聖皇,你告知於他,我會在此地等上兩日。」

  士卒不解這位趙小侯爺是何意,可如今聖皇六日皆發聖諭予他,神都之中也多了不少傳言。可再如何,也叫旁人知曉了這位趙小侯爺實在叫聖皇看重,哪裡敢得罪他,自是應下又快馬離去回神都回稟去了。

  承德殿,居室。

  寇連進急匆匆而來,待到了居室殿門之外才輕了腳步。這些時日宮中都十分壓抑,蓋因那位天底下最是尊貴之人如今已經有了一二分瘋魔之症。

  「大人?」門口守著的高望輕聲叫了寇連進一聲。

  寇連進擺了擺手,只小心推了門,而後躬身而進。

  罷了早朝儀已經有六日時間了,這些時日來,聖皇只在居室之中度日,尋常時又不叫人開了門窗,這居室此刻就泛了一股悶熱霉沉之感。

  寇連進放輕了腳步,待近了他便不由心中酸楚。

  短短五六日時間,聖皇鬢角白髮又添加了許多,一身衣物這些時日更是從未換過,這會兒早已褶皺髒污。此刻面容更是倦怠,眼窩凹陷了幾分,少了往日的幾分威嚴卻偏生多了幾分叫人可怖的陰鷙暴戾之情。

  何苦如此啊。

  寇連進也是心中長長一嘆,若知如此,當時聖皇不曾見了那趙小君子反倒好。

  「…聖皇?聖皇?」

  寇連進叫了兩回,聖皇才回了神瞧他。

  寇連進高捧手中之物躬身上前,將之放於聖皇眼前,「士卒方才送來之物,乃是小侯爺專程著他交給您的。另外小侯爺叫士卒帶話來,說是他在原地等您兩日時間。」

  聖皇一瞬乾澀赤紅的雙目浮現一絲喜意,立時拿過那信件帶著濃烈的期盼般將信件拆開,只見看到信中所言之時,聖皇當下身體一晃,眼前陣陣發黑,竟然是要暈厥過去模樣。

  「此生不復見,好一個此生不復見!」聖皇的聲音乾澀的厲害,入耳帶了刺耳又像是帶了一股極大的悲涼悽苦之意。

  寇連進慌張上前攙扶住聖皇,又立時開口要叫人尋太醫來。

  「朕無事,不必尋人來。」

  聖皇一手捏緊了手中元氏紙,目光只死死盯著這一張薄薄之紙。一封信件,短短五字,他如何不明白趙瀾之意。

  這是在逼他,完完全全的逼他。

  趙瀾再等他兩日,若他殺了周璩承,那便隨他回神都。如若不然,這就是訣別之信。

  「聖皇?」寇連進不敢叫人,神情自是極度擔憂,唯恐聖皇再次病重。

  可就在此刻,居室之外竟是傳來許典高呼之聲,「臣下許典,懇請求見聖德上皇。」

  隨後,又傳來高望急切的斥責許典之音。

  寇連進下意識張望聖皇。

  聖皇有些冷沉般瞧了門外一眼,只將那信件收攏於袖中,「叫他進來。」

  「是。」

  稍許時間,許典便躬身而進,而後便拜伏而禮可卻並未起身,竟是長跪磕頭以禮,「今日求見聖皇,臣下有事請奏。」

  許典高大的身軀跪於地,此刻以頭嗆地,萬分恭順模樣。

  「你有何事可奏?」

  許典再次拜伏,而後才道:「臣下奏大皇子私調軍隊領兵入宮,見聖皇而持兵刃,不聽聖皇勸導之言而仍以利箭攻訐之。如此行事,大皇子為人子則不孝,為人臣則謀逆不忠,如此不忠不孝謀逆之人,按大順律法該以車裂懲處。

  故臣下今日來,乃上奏聖皇莫以私情論處,如此方能叫天下臣服,也能叫眾人心生惶惶,再不敢謀亂叛逆。」

  「許典!」聖皇暴怒之下,只將一側懸掛利劍抽出直指許典。

  「聖皇聖明,臣下願聽憑聖皇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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