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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他皺著眉蹲下去,將她橫著抱起來。

  “簡繁?”

  她閉著眼,頭因為重力而仰著,只有在起伏的胸口,尚且呼吸。

  夏子夜喊,她不應,他皺著眉將她抱入客房裡面,放在床上,握著她手,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心口卻劇烈恐慌的起來。

  她這樣沉默的躺著,沉默的呼吸,四周那麼安靜,他突然很慌張,也很害怕。

  簡繁要是就這樣死去了,他該怎麼辦?

  他應該拿什麼去慰藉那浮浮沉沉蝕骨迷魂的夢境?

  他又應該用什麼去解開那些食髓知味耳鬢廝磨的呢喃?

  醫生在他的再三催促下,來的很快,他將耳中的聽診器拿下來,看著夏子夜,疑惑的問道:“你是她的什麼人?”

  “丈……”他說的有點遲疑,然後扒了下自己的頭髮,忍住心中的煩躁,果斷的說道,“丈夫。對,我是她丈夫。”

  “病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嚴重低血糖導致的昏迷,給她打點葡萄糖,然後注意一日三餐。”他說的很是公式公話,“還有,家裡多備點糖。”

  “我知道了。”

  送走醫生,夏子夜再度站到簡繁的面前,他一如簡繁所言。

  他對上她,就是一隻蠅營狗苟的蛆蟲,見不得陽光,苟且偷歡。

  那就苟且偷歡吧。

  拉著她一起蠅營狗苟,見不得光,苟且偷歡。

  簡繁是他的,誰也不能分開,誰也不能搶,誰也不能奪走,在他的手心裡。

  他的……簡繁。

  正文 22 醒

  夜深了。

  他應該回房休息,可是想到自己的房間裡的清冷,他又怯步了。

  他不想在午夜做著銷魂的夢醒來之後,像是冰火兩重天,枕邊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而夢裡的女神如今唾手可得。

  他果斷的進入有著她的體香的被子裡,將她抱在懷裡,像是昨天晚上一樣,將頭擱在她的脖頸之間,沉睡。

  他從來都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

  溫香暖玉在懷,整個人像是浮在棉花里。

  天光大亮。

  簡繁睜眼,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上邊傳來淺薄的呼吸聲,她仰頭,就看見夏子夜的容顏。

  好恨啊,可自己是蚍蜉,恨起來太累了,她不想恨,恨不過,也做不了什麼,那就說成“我愛夏子夜”吧,至少這樣,比較容易點。

  愛總比恨容易的,騙自己總比騙別人容易的。

  何況她又是真心誠意的騙自己的。

  她動了動,感覺到大半的身子像是麻了一樣,抱著她的男人倏地驚醒,然後溫柔的看著他,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角,問她:“早上想吃什麼?”

  早上的日光是溫柔的,外面還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唱著歌,窗簾上透著暖陽的痕跡,滿室暖融融的,在這樣子尋常的早晨醒過來,她被愛人抱著,愛人寵愛溫柔的詢問他。

  這好像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這個房間她不認識不熟悉。

  她清澈的眼珠轉了轉,道:“粥,白粥和煎蛋。”

  她好久都沒有吃這樣尋常的早餐了。在孩子被打掉之前,然後又走馬觀花的過了那麼多時間,再這樣溫柔的場景里醒過來,像是隔了好多時間。

  夏子夜摸著她頭頂的發旋,他沉默的看著上面一絲一縷的頭髮,有一瞬間是恍惚的。

  簡繁受不住這樣子的溫暖,猛地從被子裡坐起來,雙手撐著柔軟的枕頭,眼看著就要下去。

  被突入而來的冷意驚醒,夏子夜頓時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臉上堅硬冷漠:“你去哪裡?”

  她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如是說道:“洗臉,刷牙。”

  手腕被抓著,但是這個人的觸碰讓她難受,她動了動手臂,想要收回去,可是她又有點怕手骨再被折斷。

  夏子夜也隨之沉默下去,放開手,看著她走進衛生間,又無奈的摁上眉心。

  歲月真是靜好,他是真的入魔。

  她冰冷的捧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冷冰冰的水讓她清醒了很多。

  哦,昨天夏子夜突然發瘋,把她給帶過來了,然後自己就暈了,然後自己就醒在了夏子夜的床上。

  是這樣吧?

  不對,還缺了點什麼。

  她的父母死了,然後要出殯,然後她被前夫囚在銀都的一間房間裡面。

  再然後是她醒了,這個前夫問她:早上想吃什麼?

  是很尋常的,很溫柔的問她:早上想吃什麼?

  她還想了想,說:白粥和煎蛋。

  真是……

  冷水讓她清醒了很多,台盆上放著單人的牙刷和牙杯,很簡潔。

  所以,夏子夜把她帶到這裡來,是金屋藏前妻嗎?

  正文 23 糖

  她不想出去,更不想見夏子夜那張讓她犯噁心的面孔。

  可台盆的四周簡潔乾淨的沒有一絲塵埃,藍色的玻璃之上,只有牙杯和毛巾。

  夏子夜才沒給她機會,他穿好了衣服,直接打開衛生間的門,看著她,說道:“這裡是客房,牙杯和毛巾都可以用。”

  簡繁就站在那裡,陽光通過窗戶形成一束光線,落在其中,她臉上都是水珠,整個人背著那一束光,身形單薄,形銷骨立。

  他心中突然像是被收緊著的一疼。

  他記得從前看見過簡繁的,沒有這麼瘦,整個人柔柔軟軟的,嬌媚可口,散發著溫柔和安寧。

  如今怎麼就這麼瘦了?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很沙啞,沙啞之下是安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安靜。

  可在他心裡,卻莫名其妙的一慌,至於慌什麼,他不知道。

  很慌。

  “你……”

  簡繁將牙杯拿起來,一邊將牙膏擠壓在牙刷之上,一邊問他:“什麼?”

  夏子夜喉結微動,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想了又想,只能沒話找話:“除了白粥和煎蛋,還想吃什麼?”

  還想吃什麼?

  簡繁握著牙刷的動作一頓,靜靜的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還想吃什麼?

  一日三餐啊,人生難題,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

  真是個好問題。

  “沒有了。”她像是思索了一會兒,才說,說完,舀了一口水沽嘴,然後開始刷起了牙。

  真的很尋常。

  夏子夜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站在這裡,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是感覺她像是風沙,有著隨時會煙消雲散的樣子。

  並且還不給他留下一絲的塵埃。

  “你昨天暈倒了。”他扶著門框,看著她,“醫生說是低血糖,要我多備點糖,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糖,我叫人去買。”

  四周沉默的只有她細小的刷牙的聲音。

  夏子夜心中有些惱,惱著自己不想離開她,又惱著自己居然對著她半點放不下,更惱著自己對上她,還在害怕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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