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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音半點不慌,她放開朝露,雙手結印念了個法訣,朝露從一把劍變成無數把劍,她高喊一聲「破!」,所有的劍影分別朝鬼影刺去。

  夏槿蘇一慌,立刻要念咒應對,但她還沒張口,一道更凜冽的劍氣便逼得她不得不後退數步。

  她重重摔到一棵樹幹上,狠狠吐了一口血。

  「師父!」陸沉音握住朝露,「你來了?畫溪山那邊……」

  「有江師侄在,不必擔心。」

  宿修寧一身白衣似雪,行動間輕袍緩帶,風姿絕世,一舉一動皆可如畫。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可以休息了。」他化出太微,微微揚眉道,「畫溪山弟子的傷勢容不得耽誤,接下來就交給我。」

  想到花婆婆和雲萱,還有……白檀。陸沉音順從地靠後,將一切交給宿修寧。

  見宿修寧來了,夏槿蘇真正害怕起來,她還想跑,直接被結界打了回來,她仰頭看著張開的結界,一層又一層,屬於渡劫後期的威壓迫得她不得不倒在地上,耳朵鼻子都開始流血。

  「你……你放過我。」夏槿蘇盯著宿修寧道,「我師父若是一直沒等到我回去,一定會來為我報仇……他找到了宿家的族墓所在,你就不怕他起了宿家人的屍嗎?!……」

  陸沉音之前已經聽過夏槿蘇說有辦法對付宿修寧。

  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辦法。

  動宿家祖墳,拿他先祖的屍身來要挾他,真是卑鄙至極。

  陸沉音忍不了,她上前想抓了夏槿蘇去找她師父,宿修寧橫出手臂攔住了她。

  「師父?」陸沉音不解地看著他,「你攔著我做什麼,趁著時間還來得及,我們逼她帶路去找她師父,不能讓他們動宿家的族墓。」

  到了這個時候,宿修寧竟然還笑了一下。

  他側過頭來,精雕細琢的側臉,飛揚的眉尾,秋水瑩潤的雙眸,無一處不端若蓮華,溫文又昳麗。

  「何必去鬼域那麼麻煩。」他聲線低沉柔和道,「鬼修最是狡猾謹慎,夏槿蘇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她師父藏身何處,與其被她拖延時間,不如直接帶她去宿家族墓等著。」

  夏槿蘇聞言驚詫地望了過來。

  宿修寧看都沒看她一眼,抬手輕撫過陸沉音凌亂的髮絲,為她整理了一下髮髻,雙眸微彎道:「是我疏忽,雖不知我的生身父母如今已輪迴了幾世,但的確該帶你去他們的墓前祭拜才對。」

  陸沉音傻了:「所以……」

  「所以現在就過去。」他掐著算了算,「江師侄的渡魂曲可安定魂魄,晚些回去也沒什麼。」

  只是江雪衣恐怕要受點苦罷了。

  一直不停地用靈力撫琴,哪怕是化神期的樂修也會吃不消。

  不過他應該很樂意如此。

  宿修寧壓下眼底的晦暗,面對陸沉音時,他始終君子如風,淡泊溫雅。

  「我們走。」

  他輕輕攬住陸沉音的腰,帶著她御劍,而夏槿蘇直接被他從袖裡乾坤里取出的好像麻袋一樣的法器裝了起來,在那裡面大概很不好過,陸沉音聽見夏槿蘇一直在慘叫。

  「太吵了。」宿修寧低語了一句,袋子裡便立刻安靜下來。

  陸沉音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師父。」她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麼了?」宿修寧低頭與她對視。

  陸沉音抿了抿唇,忽然說:「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她想了想道:「因為江師兄?因為夏槿蘇那些胡言亂語?」

  「又」這個子讓人難免有些遲疑,他是不是表現得太吝嗇,過於小心眼,惹她厭煩了?

  宿修寧眉目一凝,一時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陸沉音直接在劍上轉了個身,動作敏捷,絲毫看不出剛學御劍時的小心翼翼。

  「師父。」她抱住宿修寧的腰,「你現在很奇怪,你別這樣。」她輕輕拉扯他的衣襟,「江師兄是好意,該說的話我早就和他說清楚了,他也從未糾纏過我,他是個好人,你別怪他,他也沒做什麼不是嗎?」

  本以為宿修寧不會回答,可他回答了。

  答案還讓陸沉音心尖顫了顫。

  「可只是看著你和他站在一起,我就很難過。」

  他眼底有細微的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也不想這樣,這違背我的處事準則,我甚至還說了一些讓江師侄難堪的話。」他閉了閉眼,「我不想這樣,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面露幾分憂慮,聲線低磁軌:「是我的錯,你不要怪我,我以後會儘量控制自己,你不要生氣。」

  「我怎麼會生氣。」陸沉音抬手撫去他唇邊的髮絲,御劍的風吹動兩人的衣袂,她心上好像壓了塊石頭,沉重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她握住他的手,不准他避開她的視線,「師父,我以後會注意的,我再也不跟其他人站在一起了,是我不好,讓你不安了。」

  宿修寧愣了愣,溫綺地淺笑了一下道:「原來那種情緒叫不安。」他喃喃道,「的確,那是不安,我醒來時看不見你有不安,很久之前我拒絕你,讓你和江師侄定下婚事時也很不安,或許……我也不是不安,我只是在害怕。」

  害怕會和她分開,害怕再次自作主張留下來做了散仙,她會生氣,會不再理他,會心魔更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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