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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修寧低頭看了看雙手,終於回了太微一句。

  「辦法我已經有了。」

  「你要這麼做?」

  宿修寧不語,心中一片沉寂,陸沉音的走像帶走了他所有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情緒,他現在又是一潭死水,再無生氣了。

  天亮起來的時候,玄靈道君召集了所有人在青玄宗長生殿議事。

  說是議事,其實不過是宣布他們對師徒逆倫這件事的處置罷了。

  宿修寧來得很晚,眾人都等得不耐煩,玄靈道君也開始皺眉的時候,他才腳步緩慢地現身了。

  他不曾御劍,也不曾人劍合一直接現身,他是一步步走過來的。

  他一身雪色錦袍,流雲似的廣袖和衣袂上繡著代表身份的山河日月圖。

  他一步步走上台階,走到眾人面前,進入大殿後,目不斜視地繼續往最高處的位置走。

  他的衣擺很長,幾乎曳地,行動時卻毫無阻礙。

  再次上台階時,他緩緩垂下了眼眸,眾人看不見他的眼神和表情,只能看見他修長如玉的背影,看見他整齊禁慾孤寒清貴的銀色菩提冠,還有那簪在發冠間的冷梅玉簪。

  站定在長生殿的最高處,他緩緩轉過身,如瀑的青絲與白色的髮帶隨著他的動作搖曳飄動,他眉目平冷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六大仙宗的掌門都到了,宗門內有頭有臉的弟子也都在,青玄宗的四位長老也在,幾位他還算熟悉的師侄或徒孫也沒缺席。

  是個適合說清楚的場合。

  宿修寧的存在,讓所有人都不敢主動挑起話題。

  蔣門主還想像上次那麼囂張,可今日她覺得宿修寧有點不對勁,看他那架勢,她不太敢開口。

  蔣素瀾站在她身後,有些痴迷地凝著站在最高處的宿修寧,她忽然不那麼討厭陸沉音了,她做到了她不敢做也沒機會做的事,讓她看見了他截然不同的一面,她這輩子與別人同床異夢,亦或是即刻便死了,應該也不會有遺憾了。

  別人不開口,宿修寧也不需要他們開口,他看過在場所有人,削薄的唇微微開合,說了他早已想好的話。

  「你們要興師問罪,找本君便是。」他聲音冷如霜雪,明明音量不大,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並且不僅聽得清楚,還有些清楚得過分,耳朵都有些疼了。

  「沉音沒做錯任何事,錯的是本君。」他不顧周圍人的不適,語氣毫無波瀾道,「是本君算出她乃我命中情劫,故意誘她犯禁,助我渡劫。」

  此言一出,不少人驚呼出聲。

  江雪衣站在赤月道君身後,緊握著拳盯著宿修寧,眼神銳利。

  落霞藏在素雲長老後面,四處找不到陸沉音,心裡升起一股濃重的擔憂和懼怕。

  玄靈道君就坐在宿修寧背後,聽他這麼開頭,就知道他要把一切罪名攬下來了,他深吸一口氣,想阻止,卻最終還是沒有。

  「如今,本君已殺她證道。」宿修寧從不說謊,這是他人生第一次,但他說得很好,他表情那麼冷漠,那麼認真,任誰看了他這副模樣,都會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世間再無陸沉音這個人,你們休要再道她是非,有什麼話對本君說即可,若再讓本君聽到有人非議她,本君不介意太微劍下再添亡魂。」

  話到此處,他頓了一下,像在給眾人反應世間,過了片刻才繼續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一片安靜,長生殿裡明明坐滿了人,卻沒一個人敢說話。

  「很好。」宿修寧長睫輕動,冷淡地說,「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該滿意了。」

  他眼神倦怠起來,像是對眾人與世事失望至極,說完就想走,但一個意外的人攔住了他。

  「玄塵道君留步!」江雪衣不顧赤月道君阻攔走了出來,蒼白著一張臉,屏住呼吸問,「你說,你已殺了沉音證道?」

  宿修寧停下來,側目去看他。是之前和沉音定下婚約的晚輩,很有前途,相貌也不錯,如今人人自危不敢言語,他卻願意為她站出來,可見也有幾分真情在。

  宿修寧看著他,不開口,但也是一種回答。

  江雪衣臉色更白了,他額頭青筋直跳,赤月道君站起來拉他,被他推開。

  「你怎麼能這樣對她?!」江雪衣幾步上前,忍不住想要動手,可他哪裡是宿修寧的對手?得到的結果無非就是不敵戰敗罷了。

  所有人都等著看江雪衣被擊退,可他們沒看見。

  宿修寧根本不反抗,江雪衣上前碰他,他就站在那裡讓他碰。

  淡淡的華光打在他身上,他身子晃都沒晃一下,面不改色地問江雪衣:「你要為她報仇?」

  江雪衣還沒開口,赤月道君就飛身而下擋在他面前,直接給他施了禁言咒,硬著頭皮道:「雪衣和陸師侄……啊不,陸沉音。他們畢竟曾有婚約在身,如今乍聽她不在了,難免傷心,有些失了理智,玄塵道君可千萬別介意。」

  宿修寧沒有分給赤月道君半個眼神,他定定地看了江雪衣一會,說了三個字。

  「你很好。」

  語畢,他再不猶豫,轉身便走。

  江雪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還想追上去再問清楚一些,可赤月道君這次直接拿了捆仙索把他捆了起來。

  容楚鈺站在玄靈道君身後看著這一幕,臉色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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