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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音飛快地望向宿修寧,青年站在微光流動的結界前,周身是紫霄峰上淡淡的薄雲,雲似裊裊輕煙圍繞在他周身,他剔透皎潔的眼眸看了看她,才回答嘉容樓主。

  「勞樓主費心,我沒事。」

  嘉容樓主笑彎了雙眼:「這不是你說沒事就沒事的,算了,我多這個嘴做什麼呢?反正事已至此,你即便有事,我也不會再來救你了。」

  略頓,她望向陸沉音,輕聲細語道:「也不知道陸師侄到時候會不會後悔,今日讓你師父浪費了那麼一個重要的機會,去救了你那位……神神秘秘的師兄。」

  嘉容樓主雖沒直說,但她的態度,她的措詞,每一樣都在告訴陸沉音:白檀還是有問題的。

  神神秘秘的師兄啊,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白檀確實讓人很難看透。

  被抓緊秘境時,她覺得「果然如此」、「就是他了」,可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他捨命救她的樣子,他驚恐緊張和拼盡全力不要命的樣子,也不似作偽。

  又想到宿修寧付出了什麼,陸沉音滿心的內疚便止都止不住。它們撕扯著她的心,疼得她仿佛下一秒就會心臟驟停。

  宿修寧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獨屬於他身上的淡雅香氣飄過來,陸沉音感覺好了一點,連忙問他:「師父身體怎麼了?」

  宿修寧沒有回應她,他只對嘉容樓主說:「時辰不早了,不送。」

  嘉容樓主點點頭,走之前她說:「對了,讓赤月和他徒弟出來吧,別藏著了,我們醫修最靈的便是鼻子,他們身上梵音砂的味道隔著老遠我便聞到了。這都已經過了兩百多年了,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太記得了,他何必還躲著我?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一些。」

  她笑得十分優雅:「再說了,有玄塵道君在這,誰又看得見被襯成一把土的他呢?」

  說完這話,嘉容樓主再未遲疑,召出飛行法器,頭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為了證明她沒說錯話一樣,她前腳剛走,赤月道君後腳就帶著江雪衣出現了。

  看見這對師徒,宿修寧的神情有些冷漠,他轉身欲走,又想起陸沉音,垂眸睨了一眼她腰間的玉塤,微微抿唇道:「隨我來。」

  陸沉音心裡掛念著他的身體,想到他用那麼重要的機會換來了白檀的生機,白檀還有問題,她便愧疚極了。

  她快步跟上他,江雪衣站在赤月道君身邊,本想和她說話,也不得不重新閉上嘴。

  「傷心了?」赤月道君閒閒說道。

  江雪衣緘默不語。

  「你要早些習慣女修們見了玄塵道君就走不動路這件事。」赤月道君以過來人的口氣說,「畢竟客觀條件擺在那,便是為師每次見了玄塵道君都要驚艷一番,你師娘當年第一次見到他,也是驚為天人的。」

  江雪衣掃了他一眼,眼神涼涼的。

  赤月道君輕咳一聲道:「當然了,為師的雪衣也非常出色,我敢打包票,整個修真界除了玄塵道君之外你是最棒的,加油,你可以的。」

  江雪衣沒理會他的鼓勵,他望著青玄峰的方向,想到陸沉音走之前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就覺得那種被疏忽的感覺,既新鮮又澀然。

  他不該太在意她的,也不該太在意她的態度,他們之間的婚約是假的,或快或慢,總會解除,她不喜歡他,不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道侶,他不該拿道侶身份要做的事來要求她。

  他應該是不喜歡她的。但也只是應該。

  從師父命他帶弟子前往明心山秘境,他在尋幽山法陣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

  青玄峰上,陸沉音快步跟著宿修寧,問他:「師父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嘉容樓主肯定不是隨便說那些話的,是不是之前在明心山留下的傷勢還沒痊癒?還是師父修煉出了岔子?」

  她的聲音里有藏不住的擔憂。

  宿修寧突然停下腳步,陸沉音一時沒注意,直接撞到了他背上,鼻尖酸疼,眼淚都出來了。

  宿修寧立刻轉過身,雙手放在她肩上,彎腰靠近她的臉查看她的情況。

  「怎麼了?」

  他聲線低沉,清泠如初春融化的雪泉水,聽得人耳畔清涼,心曠神怡。

  「沒事。」陸沉音抹了抹眼淚,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她感覺到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她慢慢放下了自己捂著眼睛的手,抬眸和他近在咫尺的雙眼對視。

  「師父。」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您到底怎麼了?」

  宿修寧靜靜看了她一會,低低說道:「我沒事。」

  「……師父若不想告訴弟子,那就不告訴吧。」

  陸沉音垂下了頭,他們靠得那麼近,讓她產生一種她被他寵愛著在意著的感覺,以至於差點又忘記了自己只是個徒弟的身份。

  她不該忘記的,之前不是告訴過自己不能再忘記,不能再多想嗎?

  想到這些,陸沉音之前鼻酸的眼淚似乎又要掉下來了。

  未免失態,她掙開他的手想要躲,但剛轉了個身,就被人從後面抓住了手腕。

  「我沒有不想告訴你。」

  宿修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言語間的情緒起伏十分明顯,陸沉音怔了怔,微微睜大眼睛回眸望向他,兩人站在青玄峰的水橋之上,周身流雲飛霰,落花簌簌,他頰邊是珠璣般的光輝,眼裡是春山般的俊秀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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