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4:逐風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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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傻?」看他坐在那裡捂著心口,分明是燙得不輕。蘇霽月氣不打一處來,猛然從他手裡接過藥碗用了勺子攪動降溫。

  樓宸看著她的動作竟然眯起眉眼笑得暢快,哪兒有半分受傷應有的難受?

  「還有臉笑!」蘇霽月瞪他一眼,分明是對這種厚臉皮的人沒轍。

  她將藥碗放到桌上,看他自己已經將傷口包紮好,便拿了換下來的紗布出去。

  村子邊不遠的地方就是一條流動的河,平日裡大家都在這邊洗衣服。蘇霽月拿了髒衣服到水邊,那些染血的紗布一觸到水,血液便在水中散開,而周遭的血紅也只是一瞬便被上頭流下的水衝散。

  蘇霽月看著那些源源不斷的血紅色,又看著它們消失不見,到底是想起了逐風的死。

  如果樓宸知道逐風死了,他一定難過死了!

  一個失神,手裡的紗布便被水流沖走,等蘇霽月回神才發現什麼,一低頭,卻發覺樓宸正慢悠悠的從水流下方上來,手裡可不就握著那染血的紗布。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他眉目間的清俊璀璨之色直逼人眼。蘇霽月眸光一垂,接過他遞上來的紗布重新放進水裡漂洗,眼瞅著樓宸也跟她在一旁蹲了下來,眸底便越發的暗沉。

  「怎麼了?」有冰涼的水珠飛濺到臉上,一抬頭便是樓宸眯成一處的眼睛。他的唇角勾著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蘇霽月知道自己不應該說,但是這件事情他總該知道。沉默了一瞬之後才開口道:「逐風死了。」

  樓宸動作一頓,眸底的璨意頃刻暗沉了下去。唇角亦是沉下,緩緩的,那雙狹長的鳳眸被一層寒霜所覆蓋:「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壓抑到讓人說不出話來。

  蘇霽月輕輕在心裡吸了口氣,這才啞了嗓音道:「我們之所以逃離,是因為逐風躍過了山崖。它用最後的力氣送我們到了對岸,自己卻摔下懸崖死了。」

  樓宸瞳孔猛然一縮,立刻就站起身來:「帶我去!」

  蘇霽月跟著起身:「可是你傷勢還沒……」

  「現在就去!」

  他直接打斷蘇霽月的話走在了前頭,蘇霽月無奈,只好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追了上去。

  「樓宸……」

  她拉住他的袖角,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擔憂之色:「你沒事吧?」

  樓宸抿了唇看著她,忽然就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臉:「我沒事,別擔心。」

  蘇霽月一顆心卻放不下來,隨了他一路往前走:「那你小心一些,你身上有傷,萬一我們再遇到刺客就不好了。」

  山路崎嶇難走,兩個人走了一段路之後天就黑了,那些石頭路面就變得更加不平了。

  蘇霽月一路走在前面領路,雖然還能看清路面,但是天色到底是太黑,她幾次險些摔倒,最後是後頭的樓宸走上前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慢一些,我不急。」

  蘇霽月一顆心無端的因為這句話而平靜了下來,腳步也緩慢了下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麼一路牽著手,直至到達那處低凹的山谷。

  那一片山谷著實太大了些,中間是一條十餘米寬的小河,河的對岸是一片雜草叢。

  兩個人順著河流尋找,並未尋到逐風的身影,直至蘇霽月的耳中聽到了一絲微薄的呼吸聲。

  那並非屬於人類的。

  蘇霽月一顆心猛然跳了起來,尋著聲音找過去的時候這才發現了草叢中伏倒在那裡的逐風。

  它居然沒死,只是呼吸微弱,分明是受了重傷。

  蘇霽月猛然就大叫了起來:「樓宸,是逐風,逐風沒死!」

  那一頭的人影很快閃了過來,待一眼觸及地上的逐風,樓宸一雙眼睛分明明亮如星辰!

  「逐風!」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逐風的頭,饒是已經毫無力氣了,逐風在看見他的那一刻還是伸出舌頭來舔了舔他的手指,樓宸頃刻摸著它的臉道:「你等一等!」

  他用了一片樹葉包裹了水過來,逐風是真的渴了,一觸到水幾口就喝完了。兩人見狀,紛紛去取了水來,而逐風全都喝了個精光。或許也是因為水的原因,逐風似乎恢復了不少活力。樓宸進而細細檢查他的傷勢,兩人這才發覺逐風的一條腿斷了,那一塊兒的地面全是血。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落下來居然還沒死,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等兩人合力將逐風的傷勢包紮好,又給了一些食物給它吃,這樣一來等完全歇息下來已是半夜。

  蘇霽月一個人坐到一邊的山坡處,而那邊樓宸一直陪著逐風到了後半夜,直至蘇霽月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這才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在蘇霽月旁邊坐了下來:「逐風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是休養一段時間應該沒什麼事情。剛才我已在山谷之內留下信號,雲深等人看到應該很快就回來找我們了。」

  蘇霽月眸色半垂,有些倦怠:「不知道皇上那邊是什麼情形了。」

  樓宸眸色頓時就暗沉了幾分:「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這個時候應該是三哥應該已經守在父皇身邊了。其實我的離開倒也好,說不定會促成一些事情。你不必擔心,等回去了,我們見機行事。」

  「天色已晚,今晚只能在這裡過一夜了……」

  蘇霽月應了一聲,視線投向這茫茫一片的山谷。天邊的月亮倒掛在小河裡頭,使得河水面上波光粼粼。

  夜深了,有些冷。

  她裹緊了衣衫,輕閉著眼睛靠坐在那裡。

  迷糊之中肩上似乎落了一隻手,緊接著整個身體都被按進一個溫暖的懷中。黑暗中,蘇霽月睫毛輕輕顫了顫,但到底是沒有動,兩人就這麼依偎在一起,直到天明。

  次日天剛亮,蘇霽月便醒了過來,一抬目樓宸恰巧也在此刻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她心頭一顫,趕忙從他懷裡起身:「我去看看逐風……

  逐風這會兒正睡得香甜,呼吸的力度比昨夜強勁了許多,看來是不需要擔心的。

  蘇霽月這才起身,往回走去。

  正巧樓宸也迎面走了過來,她眸光一閃,直接偏開一步到了一旁的小河邊,對著河中的清水梳洗一番,隨後靜靜的坐在那裡綁頭髮。

  她至今都沒學會這裡女子繁複的髮飾,因而只是隨意挽了個男式髮髻。

  可頭髮還未固定好,手裡的簪子已經被人抽了去。

  「頭髮還濕著,怎不等它幹了再挽發?」

  他說著就將蘇霽月收拾好的髮髻重新散開,頓時一頭青絲潑墨般泄了下來。而他的手指輕緩的穿過它的長髮梳理著,眉目如水。

  蘇霽月越看他心頭越亂,乾脆就在那裡沒動。

  晨起的風帶著些許涼意穿過髮絲,將那一縷縷本就不怎麼濕的頭髮吹乾,蘇霽月抿緊唇道:「只是剛剛洗臉的時候弄濕了機率,不礙事……」

  「女子屬陰,還是要注意些。」

  似是覺著她的頭髮已經幹了,樓宸這才動起手來。蘇霽月也看不見他怎麼弄,片刻之後便見著他放下手來。她伸出手來一摸,這才發現頭髮被挽成了一個叫不上名字的髮髻,對著水中一看,雖然並無頭飾,卻奇蹟般的清爽好看,特別襯她的臉型。

  蘇霽月轉過身去:「你還會挽發?」

  樓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滿意,道:「小的時候見多了婢女給母親梳頭,這不過第一次。」

  蘇霽月擺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確定第一次?這麼熟練?」

  樓宸拉著她起身。平淡如水:「看多了而已。」

  蘇霽月皺眉,分明表示不信!

  樓宸也沒法多做解釋,站起身來走到那邊的逐風身旁道:「逐風傷了腿,不能走路了,我們先把他留在這裡,等雲深過來,再讓他把逐風帶走。」

  這麼安排倒的確是最合適的。

  「可是這裡露天,萬一下雨的話,逐風豈不是要露宿在外頭?」

  樓梯挑起眉來:「所以就要麻煩月兒了,陪我一起,給逐風搭一個木棚。」

  *

  吃了一些野果子充飢,兩人說干就干。

  樓宸身上雖然有傷,但他還是承接了大部分的工作,等木棚搭好,兩人又為逐風準備了一些乾糧,這才離開。

  兩人回到村子的時候天又黑了。可奇怪的是回來的路上居然沒看到半點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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