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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楷璇頓了頓,驚到了似的問:“左曉燕?”左不是個大姓,同名同姓的應該不多。

  穆丹青愣了下:“你認識我媽?”

  楷璇語速飛快地問:“你爸媽知道我爸媽是誰嗎?”

  這個問題跟繞口令似的,穆丹青笑了:“放心吧,早知道了。他們不介意。”

  其實不是不介意,是比起男兒媳婦,爸媽都在監獄裡的女兒媳婦更容易讓人接受罷了。

  楷璇在某些方面挺敏感的。她迅速抓住了一個線頭:“你不會是為了我的事才回柜子里的吧?你求你爸媽幫我爸媽了?”

  穆丹青是求過,甚至說了類似於要是楷璇不能好好的他就再也不找女朋友之類的話。但他完全沒料到楷璇會知道。現在除了律師,誰都不能見楷璇爸媽。楷璇也有好幾個月沒回A市了,應該不是那麼消息靈通才對。

  見電話那頭穆丹青沒說話,楷璇就明白是什麼情況了。她嘆了口氣:“行吧,都已經這樣了,這個人情我欠著。”

  穆丹青忙說:“什麼欠不欠人情的,說出來多生分。要沒有你,我三年前就被打死了。更不要說你後面還幫我避免了愛滋。我欠你的,一本書都寫不完。這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我爸媽都不是當官的,幫不上什麼忙,也沾不上什麼腥。力所能及的地方伸伸手花花錢而已。”

  掛了穆丹青的電話,楷璇又給謝融打了個電話。如楷璇所料,謝融雖然早年當過官,但是人走茶涼,而且是涼了二十年,沒能找到什麼能幫忙的人。左曉燕橫空出世之後,換掉了謝融找到的老律師,雇了幾個有名的大律師,幾乎把所有謝家的官司都接了過去。

  吃飯的地點在一家很古色古香的酒店。據說是穆慈的圈中好友開的。

  雅間裡不只有餐桌,還有一張古箏。

  楷璇從H大趕到酒店遇到了地鐵限流,排隊排了一個世紀,姍姍來遲。

  雅間裡正琴聲琮琤,穿著旗袍引路的服務員小姐姐沒直接敲門,而是在門口站到一曲結束,才推門讓楷璇進屋。

  坐在古箏前的是左曉燕。她看到楷璇進門,笑說:“B市這兩年交通狀況越來越差。我們出去玩也遇到了地鐵限流和高架橋堵車。”

  楷璇吃不准這話是在責備她還是替她解釋,只能低著頭做出我錯了的姿態:“穆老師好,左阿姨好,大哥好,大嫂好。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麼久。”

  穆丹青拉過來楷璇:“不用這麼拘謹。菜都點好了,就等你來了上桌。”

  左曉燕其實是見過楷璇的。高三的時候雖然楷璇求情,康泉沒真的因為那張接吻的照片叫家長,但他還是把那張照片發到了左曉燕手機上,也說了楷璇的解釋,讓左曉燕自己注意一點兒子早戀。後來楷璇還曾經背著喝醉的穆丹青回家,左曉燕對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把兒子背回來印象深刻。那時候楷璇已經二十多了,長相定型了,快三年過去面目也沒什麼變化。穆丹青如果隨便找個女生回柜子,左曉燕可能是不會信的。但是她一聽是楷璇,心裡就信了八九分。

  飯桌上大家有意避開了和楷璇家有關的話題,楷璇也很配合地假裝自己不知道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一桌人只談琴棋書畫。楷璇一個理工腦,琴棋書畫基本一竅不通,只抓住了一點可著勁兒地夸:“阿姨彈琴真好聽!剛剛在雅間門外我就聽到了,特意聽完一整支曲子才進門。”

  左曉燕笑:“丹青也會彈古箏,彈得還不錯。你聽過嗎?”

  楷璇挺驚訝的:“沒聽過。我都不知道他還會彈琴。”

  穆慈對左曉燕說道:“你看人家小姑娘也沒法把古箏和丹青聯繫在一起。古箏不夠陽剛,不適合男孩子學。”

  左曉燕跟楷璇解釋:“他小時候他爸想讓他學古琴,覺得更高雅一點。琴棋書畫本身說的就是古琴嘛。可他偏偏喜歡我的古箏,覺得聽起來活潑。我練琴的時候他總在旁邊看,我就偶爾教教他。現在他爸還因為他小時候沒學古琴怨我呢。”

  在穆慈這種古典文化圈大佬眼裡,古琴就是比古箏正統。古代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焚琴煮鶴、聞弦音而知雅意,說得都是古琴。古箏這種東西,是秦樓楚館的琴姬玩的,上不得台面。奈何楷璇是個古箏和古琴並排放在眼前都分不清的。

  這種話題楷璇不知道怎麼接,只能說道:“古琴古箏哪有高下?都很高雅。我這樣的俗人可是一個都不會,有時間也就是練練鋼琴。”

  說話間穆丹青已經在古箏邊坐下。直到這個畫面真正出現在眼前,楷璇才能把古箏這種樂器和穆丹青的形象結合在一起。令楷璇驚訝的是,這個場景不但不違和,反而有一種反差萌。因為只是隨便彈個曲子,穆丹青沒戴義甲,琴聲比戴著甲片更加空靈。穆丹青挑的曲子是從小就練熟了的《雲水禪心》。楷璇反正沒聽過,只是覺得好聽。

  穆丹青一支曲子彈完,飯桌上的五個人一齊鼓掌。穆丹青笑了笑:“璇姐鼓掌就算了,她外行。你們在座的一個古箏高手、兩個古琴大師、一個琵琶演奏家能不寒磣我不?”

  楷璇這才知道藝術世家果然藝術氣息濃厚。除了左曉燕從小學古箏之外,穆慈和穆水墨都是古琴圈裡出名的,穆水墨的妻子任青竹是A市民樂樂團的琵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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