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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允錚跟對初晨的病進行會診的醫生專家都簽了合同,將所有的診療成果全部買下來,當初晨開始好轉後,裴允錚將所有研製出來的藥品也申請專項成果。

  談定慈善項目,將每年投入巨資用於此類血液病的專項基金。

  裴允錚輕閒的時候,因為要畫畫,所以也很忙碌,筆下的線條根根勾勒,組成童話的世界。

  明明面對的是一個重症未愈的愛人,但他卻被自己構建的童話世界迷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思思在得知初晨入院後就來看過一次,當時的裴允錚還悲慟,憤怒,誰也不正眼瞧。

  思思是聰明的女孩子,她出了國,繼續等待。

  過了兩年再次回來,初晨的病還在治療。思思覺得,她興許還有機會。

  站在初晨的chuang邊,目光落在男人“沙沙”作響的本子上,鋼筆是炭黑的墨,畫出來的所有一切都是黑白色。

  沒有陽光的金,沒有花開的紅,沒有山巒的綠,沒有天空的藍。

  黑和白,孤單又純粹的顏色。

  但是她看到了畫中人物目光清澈有光。

  他們笑的時候,她的眼中便為他們畫上了嬌羞的粉紅。

  他們牽手抬頭望天的時候,她便為他們的天空塗上了淺柔的藍,和雲層邊上淡金的邊。

  思思知道自己爭不過,卻還是喊了裴允錚一聲,“允錚,為什麼不上色?畫得很好。”

  她說話很溫柔,像是一個朋友不忍打擾的問候。

  他似乎對來的人並沒有興趣,一直低頭,畫著自己本子上未完成的作品,但也沒裝聽不見。

  他雲淡風輕卻又自然篤定,“因為我和她,不需要別的顏色,就如畫上這樣,清晰,明了,沒有雜質,不會髒亂。

  我是黑色,她是白色。

  沒有別人的參與,她是她,我是我。

  沒有我,她是一張白紙。

  沒有她.....我就生在一片黑漆漆的地獄。”

  裴允錚手中的筆,停了一瞬,抬眸凝向chuang上的女孩,看著她似乎睜開了眼睛,朝著他眨了眨,撒嬌的喊他,“允錚哥哥,我想吃糖拌西紅杮。”

  裴允錚看著雙睫緊閉的女孩,嘴角彎了起來。

  地獄是黑色,你是純淨的白。

  我在用我偏執的黑,勾勒你無暇的白,你可知道?

  思思輕輕“嗯”了一聲,再沒有說話,她沒有流淚,因為她只是敗給了這世間最純粹的愛情,她不該難過。

  思思離開時,沒有說再見,因為再也不用見。

  裴允錚沒有挽留,低下頭,繼續畫畫。

  他給他畫中的新娘換了一身衣裳。

  裴家不像別的大家族,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穿復古式的新娘新郎服。

  對襟的盤扣,迤地的秀禾新娘裝,火紅的蓋頭,等著新郎拿喜稱來挑起。

  “晨晨,這套衣裳,一定要上色,因為紅色吉利。我等你醒了,我們一起上色,大紅色,我們裴家,沒有穿過唐裝,沒有蓋過蓋頭,就算不得真正的婚禮,這道儀式,我們是一定要走的.....”

  沒人理會他,他又繼續作畫,畫到他和初晨相對站在主宅大堂前。

  高位坐的是太爺爺和莫家爺爺,相鄰位置分別是雙方父母。

  阿生爺爺扯著嗓子喊著什麼,裴允錚從他的頭頂畫了一團空雲的會話框,裡面寫著,“夫妻對拜!”

  他似乎看到了滿宅子的人都穿著喜慶的唐裝。

  家裡每處房檐下都掛著火紅的燈籠,帖滿了紅彤彤的雙喜字。

  高位上坐著的老人還有父母們都準備了禮物,打算在他們敬茶後送給他們。

  裴允錚仰起頭,瞠大眼看著天花板,蒸騰眼中氤氳起的水汽。

  用力的呼吸幾聲,呼吸聲喘沉澀痛。

  每每有這種疼痛感的時候,他都自我催眠,沒事,再等等,再等等。

  靜待花開。

  裴允錚低下頭,翻了一頁,接著畫畫,畫面中的男女,依舊穿著古式的唐裝,他們手裡牽著扎著大花的綢帶,著秀木新娘裝的女人蓋著瓔珞流蘇的蓋頭,和穿著男式唐裝的男人一起彎腰,對拜。

  滿堂的親人朋友紛紛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來的微風,吹動了女人蓋頭邊角綴著的瓔珞流蘇,流蘇搖曳,清風掀起蓋頭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顏。

  新娘的含羞帶嬌盡在那處淺淺輕勾的嘴角上顯出醉人風華。

  新郎並未瞧見蓋頭底下那抹風景,只是眸中沉溺著的,是萬般憐惜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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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心若朝陽,便如初晨(全本終)

  電話鈴響,手中的筆停頓下來。

  裴允錚接到申凱的電話,國家已經通過了血液病的專項投入提義。國家會投入專項資金和培養專業人才,針對血液病的治療。

  裴允錚放下電話後,拿著筆,低頭繼續畫畫,自言自語,“如果普通家庭有一個人得了這種病,怕是傾家蕩產也救不活。找舅舅談這個慈善項目,希望再也不會有你這種病的人。

  我做了這麼多,會有好報的,晨晨,我相信,會有好報的,太爺爺說,一切都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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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年花開。

  G大從女生樓通往教堂樓那條道上的樹,都抽了淡淡的綠。

  清新脫塵的氣息布滿了整個校園。

  陽光明亮而溫暖,烤在皮膚上,並不灼熱。

  中袖,短袖,裙子,已經在二十度出頭的春天熱鬧了起來。

  女孩齊肩的發,有些蓬鬆,是天然的微卷。

  一雙眼睛微微凹陷卻明亮動人。

  T恤,牛仔,平板鞋,像一個大一的新生一樣走在這條路上。

  裴允錚拉著初晨的手,修長的指定向不遠處的樹椏。指給她看,“那棵樹枝是冬天鋸的,因為長得太長,壓了電線,如果起風打雷,怕把電線給壓斷了,有人路過就糟糕了。”

  “啊?”初晨瞅著那處鋸口,有些驚訝,“是不是有同學被電線打到過,所以才鋸的啊?”

  “你.....”裴允錚差點脫口而出,你笨啊!但他停了一秒,“這叫防患於未然。”

  初晨咧著嘴笑,“你不就是想說我笨嘛。”

  “你又知道。”他拉著她繼續走,這段時間都沒有表現出過份親昵熱情,怕嚇著她了。

  “當然,我知道。”她小仰下巴。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是你心裡的蟲,所以你心裡想的,我都知道。”

  他聽著她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在笑的浮音,心裡那條蟲子便游來游去,痒痒的,好不歡騰。

  樹葉被陽光穿透,淡綠色融出來的顏色便透著一層金黃,整個校園,整條路都有著濃濃的生氣。

  陽光一晃一晃的,樹葉也一晃一晃的。

  他經常會來這條路,看著兩旁的樹,看著路邊的燈,一次又一次的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來追她,讓她一個人回女生樓,那麼這三年,她一定會陪著他在這條路上走,無數個來回。

  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感覺,每一步都是後悔,每一步都是更加堅定。

  如今握在手裡的溫度,沒有一天肯鬆開,怕一鬆開那溫度就沒了。

  怕是夢。

  怕做夢。

  他停下步子來,側過身,另一手拉過她空著的手,兩人雙手相牽相對。

  看著她眼睛的時候,他眼裡明明酸澀,卻又漾起溫軟的浮光,語氣卻又些撒嬌,“你也知道你是我心裡的蟲,動不動咬我一口,有時候真是被你咬得......疼死了。”

  她的右手從他左手中溜出來,掌心撫在他的左胸的心口上,感受著他那顆鮮活心臟的跳動,那雙微凹的明亮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眼裡的水波蒸騰,氤氳起淡淡的水汽,但她的嘴角,彎彎上翹,“被我咬了,疼嗎?”

  他此時空著的左手壓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眉心輕輕顫蹙,“疼。”

  她的嘴片微抖,“那你哭了嗎?”

  “沒有。”

  眼框裡的水汽洇成水滴,鎖在框裡,“為什麼?”

  “因為你咬的,我得忍著,受著,心甘情願的。”

  她心尖亦是一疼,側臉靠進他的胸膛,水滴滾出眼框,“允錚,我以後好了嗎?”

  “好了。”

  “我還會再生病嗎?”

  “不會。”

  “允錚,如果我不會好,怎麼辦?”

  “不可能。”

  他的話,句句鏗鏘,如鐵釘被重錘敲進堅實的混凝土裡。

  .....

  裴宅里外忙碌,因為裴家的大公子說要結婚了。

  雖然當事人還沒有求婚,裴家和莫家的老人卻已經忙得暈頭轉向了,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裴錦程就差沒把世界上所有的名車都搞來當婚車隊伍了,他急得很。

  初晨能夠好好的,他和申璇比誰都高興。

  裴允錚骨子裡那股偏執勁,像極了裴錦程。

  好在當初多生了一個兒子,不然就裴允錚一個,估計到時候就是打死,也不會回頭。

  這一點,裴錦程比誰都清楚。

  所以裴錦程從來沒去阻攔什麼,初晨那一直不醒,裴錦程已經放棄讓裴允錚娶妻生子了,甚至一度給允宸灌輸孩子一定要生得多,越多越好,十個八個沒關係的觀念。

  這一下子兒媳婦好了,兒子說要結婚。

  他一拍腿,結吧結吧,趕緊結了!

  而且他還找到雲燁放了話,“我兒子要娶你女兒,你把你女兒那些桃花掐乾淨,這次誰的面子我也不給了!再也來跳腳,我跟他沒完!”

  雲燁自是馬上應承下來,把初晨身邊那些邊角料剪得乾乾淨淨。

  裴錦程拿著禮單去了朝陽苑,上三樓書房才找到裴允錚,“允錚,你求婚的時候,要準備點什麼?你們現在流行送什麼?”

  裴允錚站起來,看著老帥哥,“爸,你那時候跟媽咪求婚的時候送了什麼?”

  裴錦程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我問你,好幫你準備。”

  裴允錚走向書櫃,取出一個個描摹本,沒有打開,又彎腰從底櫃裡取出顏料箱,一手抱著本子,一手提著箱子,從裴錦程身邊走過去,笑侃道,“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我求婚,又不是你求婚,懷念求婚的感覺,找媽咪演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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