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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兒,”張雲天熟稔地一手摟著他,問,“太不夠意思了啊,怎麼這幾天也不來陪哥哥玩。”

  柯江見是他,笑得真心一點兒:“張哥,我這不忙嘛,我錯了,我有罪,我自罰一杯啊。”

  他拿起酒杯給自己先幹了。張雲天捏了捏他的臂膊,示意他往別處看。柯江瞥過去,卻是坐在別桌的徐立。徐立側對著他,看起來坐姿有幾分僵硬。因身旁的人都不熟,只有勉強應和幾句談話,誰都能看出他的尷尬。他當初將好兄弟送進局子裡的事兒,雖未傳播開來,但只要是知道的,沒一個心裡不對他鄙棄的。混到他們這種地步,作奸犯科的都不算什麼,捅兄弟刀子反成了最不齒的行為——誰知道跟你稱兄道弟的人,什麼時候給你來一爪子?何況徐立以前是攀附著柯江才得來的路子,現在沒了柯江,更無人會主動來奉承討好。

  柯江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什麼都沒看見。

  “這,唉……”張雲天見狀,便明白柯江是不會心軟的了。他身為兩人的共同朋友,出於情義,都不忍見他們就此分道揚鑣。可徐立之前的糊塗事兒實在令人無話可說,他總得偏袒柯江幾分。他想了想,“別不高興,江兒。”

  柯江:“我哪不高興了?哎,看,這不林風嗎?”

  林風英俊瀟灑地上了台,朝眾人鞠躬致禮。他先是謙虛地自我介紹一番,又是提及呂導為人如何正直光明、作品如何流傳千古,再祝新生兒健康快樂等等等等,一套場面話說完,端的是不卑不亢又漂亮得體。在外面也是個能說一不二的腕兒,在這兒卻只能當個討喜的陪襯,卻絲毫不顯自卑或矜傲。從這點兒上來看,柯江想,林風確實合該他紅。

  他以前還常常拿林風舉例,讓謝白景多學學,也不知道那人聽進去沒有。

  意識到自己腦海里又竄出謝白景,柯江抿了抿唇,低頭喝了口酒。林風在台上面還要唱首歌助興,台下的人卻都情緒寥寥,只有幾個姑娘還算捧場地拿出手機來拍。柯江正琢磨著待會怎樣中途離場,眼神飄忽地往台上轉了轉,突然頓住了。

  宴會廳舞台的邊上,站著一個高瘦的男人。哪怕距離距離並不近,柯江也能認得出來,那是謝白景。

  那人如同初見時候一樣,眾人的熱鬧與不熱鬧,皆與他無關。他生得高瘦,年輕的身體穿得很單薄,略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仿佛獨自便成了一座孤島,無人敢輕易靠近。在柯江看了不過兩秒後,他抬起頭來,也看向柯江,隔著數桌觥籌交錯的賓客,伴隨著林風正唱著的一首莫名其妙的情歌,目光沉沉地看向柯江。眼神相碰的那一瞬間,柯江幾乎被燙到。

  柯江猛地站起來,張雲天低呼:“怎麼了?”

  “我去趟洗手間,”柯江發覺自己的失態,匆匆說了一句,便往外走。

  “你怎麼又來了?”柯江不可思議地,“我都跟你說那麼多遍了,咱們不是斷了嗎?謝白景,你究竟怎麼回事?誰帶你來的,姓呂的邀請你了?我知道了,是林風對吧?”

  謝白景仍然神色從容,只平靜地:“對不起。”

  柯江盡力壓抑著暴躁:“你光說對不起,然後呢?”

  “對不起,江寶,”謝白景說得很坦誠,“我太想你了。”

  柯江當即窒住。

  這種膩膩歪歪的話,就算放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也只有柯江會說。倘若當時謝白景能這樣說一句,恐怕柯江能高興得放他個三天三夜的煙花禮炮。現在說了,卻只能讓他覺得無法回應。

  而謝白景卻覺得如釋重負——他確實想他。分開後的思念不比以前,仿佛是帶了毒的蛇,能直直地鑽進心裡,纏繞著人夙夜難寐。早知道該這樣將自己的心情一一說給柯江聽,他之前又何必那麼壓抑地不肯說出半點真意,兩人又怎麼會被間生嫌隙?

  “你不想演戲了?”柯江冷靜下來,冷著聲說,“我之前是放過你了,想再搞你輕而易舉。你的約還簽在新銳手裡,你不想再繼續混下去了麼?事業不要了?”

  謝白景依然平淡地:“如果你想的話,那也可以。”

  柯江不敢置信地挑起了眉毛。

  “太荒唐了。”柯江說,“謝白景,你——”

  謝白景突然地靠近,讓他止住了聲音。他以為年輕人會像上次一樣強吻他,甚至已做好了揍人的準備。而謝白景並沒有,只是不可避免地將氣息覆擁上來,清爽中有著淡淡的菸草味。俊朗的年輕人垂下眼睛看他,漂亮的眼睛濃稠得似墨一般,含滿了灼熱的思念與執拗,倘若對象是柯江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墜入他的情網裡。兩人靠得太近,謝白景的鼻子輕輕抽了抽,仿佛在嗅什麼。

  柯江毫不猶豫地:“滾。”

  他最後走的腳步幾乎能以“逃跑”來形容。回桌落座,張雲天看他,眼神里有幾分揣測:“怎麼了,哥們兒?”

  “張哥,”柯江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鑰匙,作出要走的模樣,誠懇地,“我改時間了,決定明天就走。咱們日後有緣再見。”

  第67章

  柯江說走就走,毫不猶豫。回了家裡,他腳步匆匆地至房間,隨手抽出一個小行李箱,逃難似地將電腦和幾件隨身衣服胡亂往裡頭塞,坐在地板上將行李箱的拉鏈拉上時,還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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