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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一愣:“京中各王府侯府不都是你們聯邦官府買的?”

  “人家燕國那是和平過渡。”潘明漪往身後一指,冷冷的道,“鄂國是武裝起義。燕國百姓富庶,有房住有衣穿有糧吃,國庫充盈,要不要燕王府無所謂。你們鄂國遍地貧民,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國庫也空空如也,連兵餉都能拖著不發。新鄂國政府自然得把鄂王府、世子府等一律收繳,變賣裡頭貴重值錢之物去換金銀,再買米糧布匹年貨發給尋常百姓好過年。然後還要架橋修路、興建學校醫院。還有兵士的兵餉火器,官員的俸祿,哪樣不要錢?”

  世子愕然:“你們這是明搶麼?”

  “當然啊!”潘明漪納罕道,“不然你以為我們扛著火。槍推著火炮上門是來赴宴的麼?”乃打了個唿哨。

  數十名兵士一起用鄂州話喊道:“官兵兄弟們,你們世子業已投降啦~~義軍的兵餉翻三倍啦~~”如此喊了三遍。

  世子張嘴喊話,讓義軍的聲音遮掩得半個字聽不見。潘明漪輕飄飄戳了他兩下,疼得他大喊“哎呦”。一個兵士上前搭了世子的肩膀附耳道:“世子,走,入府吧。”袖中暗藏一把極小的火。槍,頂了頂世子的腰眼。

  潘明漪亦含笑道:“請世子同我們一道進去吧。”世子有口難言,不敢說個“不”字。

  潘家父女遂領著鄂州籍義軍進府。府中守軍誤以為世子當真投降了,不敢攔阻。鄂王才剛來得及問一句“來者何人”,義軍已魚貫而入、瞬間控制住了全場。鄂王呆了片刻,見大勢已去,只得從懷內取出金印投降。消息傳出,鄂王府門外一片歡騰。

  鄂國君臣並未得齊越等國王室之善遇,潘喜貴之義軍將他們暫且關於王府中兩個小院。乃忙著開倉放糧、並取庫房銀子買棉衣救濟貧困戶。鄂國各處關隘另有義軍占據。這些逆賊軍紀嚴明,所到之處匕鬯不驚。盟國聯軍因駐紮在僻靜地且趕上過年,毫不知情。到了大年初四,可算有消息傳到楚軍耳朵里。楚將忙派斥候前往查看,鄂國城鎮已插滿了義字旗。這位將軍不敢妄動,打發人快馬回國報信。

  年初八,義軍首領潘喜貴開始在鄂州知府衙門公審鄂國官員,頭一個便是知府本人。鄂國雖小,官卻不少。有點子良心的早做不下去了,餘下皆黑透了五臟。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數不勝數。義軍竟然事事皆知,老早就將罪狀查清列明,連證人都已請來了。

  有個證人居於深山,從年前上路、走了十幾日才來到鄂州,三十初一皆宿在路上。他道:“替人申冤本是天道,過年算什麼。”他為的是替鄰居作證、證明鄰居幼子被一紈絝打獵時縱惡犬咬死。今鄰居全家皆病亡,連個原告都沒有。倒是義軍請鄉老充作原告來審此案。

  這日公審完畢,人群散去。有個穿緞襖的老婦領著個婆子立在知府衙門前躊躇不定。兩個儒生本在旁議論,見狀上前問道:“這位大娘可有事麼?”

  老婦道:“老身想問問,誰都能告麼?”

  儒生互視一眼未曾答話。倒是有個兵士聽了上前道:“但有冤情,誰都能告的。大娘你要告誰?”

  老婦道:“老身想告我繼子和王爺。”

  兵士道:“告狀到那裡頭找臨時報案處,從這裡頭進去向右拐,有指示牌。您老認得字麼?”

  “老身認得。”

  “那就不會走錯。您老若不認得我領您進去。”

  兩個儒生又互視一眼。年長的那個問道:“大娘,您告王爺作甚?”

  老婦道:“告王爺與我繼子勾結,強納了我孫女入府。老身想要回孫女。”

  這儒生皺眉才要說話,兵士先道:“這樣的完全可以告。我們會派人去鄂王府查問你孫女。但凡她不是自願給鄂王做姬妾,便是鄂王強搶民女。”

  老婦喜得拭淚道:“這孫女是我兒的骨血,不與他相干的。”

  婆子也說:“二姑娘是三爺的女兒,不是那黑心肝的禽獸所生。”

  兵士道:“漫說不是他親身女兒,縱是他女兒他也做不得主。大娘跟我來吧。”乃掃了二位儒生一眼,領著老婦便走。

  兩個儒生眼望著婆子攙扶老婦進了衙門,年幼些皺眉道:“這兵士絕非什麼義軍。”

  年長的道:“個個識文斷字、訓練有素,都是聯邦的官兵無疑。”二人同時長嘆。

  正月初十,義軍遣使者往十七國盟軍駐紮處傳信。因鄂國易主,現正式退出西楚盟。限別國官兵三日之內離境。

  老婦的案子將於正月十二日公審,鄂王第一回作為被告過堂。各國報社的記者也顧不得過年也顧不得過節,趕著來了一大群。

  公審當日,堂前十幾台照相機咔嚓個不停。案子極簡單,不過是一位官員送亡弟之女入府而已。那官員也無奈的很。侄女讓鄂王不留神看上了,他還能不給麼?然義軍的公審員只是請了那位女子上堂,問她自己可願意給鄂王為姬妾。女子大大方方道:“不願意。”

  鄂王指著她哂笑道:“你在床上跟孤王說什麼來著?不願意?”

  女子眼中連點子淚痕都沒有,冷笑道:“我人已被你強搶進去了,不說願意、我等死麼?我死事小,我祖母年歲大了、唯有我這一個孩子。我死了誰給她老人家送終?”原告席上老婦立時痛哭。女子接著說,“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我入府才十六!我怎麼可能願意做你的小老婆!”

  鄂王拍案而起:“孤王是王爺!”

  “誰稀罕你一個綠豆大的王爺!”女子淡然道,“你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鄂王啞然。

  公審員旋即斷了女子可自由回家,不與鄂王相干。堂下百姓議論紛紛。

  一時散庭,有人立在衙門口大聲道:“此事不過是個開端,鄂王身負之罪豈止要了個女子為妾。”

  當日的兩位儒生又來了。年長的那位道:“莫非鄂王還有別的官司麼。”

  那人笑道:“多了去了。橫徵暴斂、無故打死人、強奪民產等應有盡有,這些才是大頭。各地報社記者早已住在鄂州了。從今往後,熱鬧只多不少。”

  果不其然,數十樁鄂王為被告案子接踵而來,人命就有十幾樁。一日散庭,有人議論道:“瞧這意思,王爺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兩位儒生聞言驚愕,同時喊了一聲“不好。”此二人正是孟昌甫與楚王。乃急忙趕回楚國。

  次日,楚王派了特使趕來與潘喜貴議事,欲以金錢替鄂王贖罪。潘喜貴擺手道:“若鄂王身上沒背著命案也就罷了。偏他害死了不少人,實在沒法子。”

  特使道:“他是王爺,是一國之主。依著原先的律法,他是有生殺予奪之權的。”

  潘喜貴道:“我們是造反的義軍,故此不依照原先的律法行事。”

  當日黃昏,湘廬等國亦有特使前來。潘喜貴性子倒好,一律慢慢解釋:我們是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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