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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掌柜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只提了一句:“你還記得當初李春娥那件事吧。”

  曹掌柜眼睛頓時就瞪圓了。

  利用李春娥抹黑了周記,利用秀才老爺的抬高賀記,因勢導利,這麼一看,確很像是夏君妍的手筆。

  曹掌柜終於起了一絲不安:“前段時間她還說想借著周記的名號開布莊,莫不是因為咱們沒答應,所以扭頭就找上賀記了?”

  孫掌柜苦笑連連。看吧,果然在夏君妍提條件的第一時間就應該答應下來的,越往後面拖越不利。孫掌柜長嘆了一聲,吩咐自家娘子準備好禮物,他得親自去夏記登門拜訪一番。

  夏君妍在州府逗留了整整五天才回來。帶上姜小蓮打著逛街的名義,將州府所有的布莊全部走了個遍。姜小蓮一回來就抱著小玉痛哭:“還以為是個美差,你是不知道啊,這三天我這腿都要走廢了。州府那地界,大的不像樣子,那街上好多人都騎著高頭大馬,夫人小姐們只要出門都是乘轎。”又吐槽了一番州府的物價:“一個芝麻燒餅他就敢要我五文錢,他怎麼不去搶呢!”

  小玉等人一開始還有些羨慕她得了這差事,如今一聽,各個都暗自慶幸。

  其中錢貴好奇問:“州府真有那麼大嗎?比咱們縣大多少?”

  “起碼大三個!聽說騎著快馬從城頭跑到城尾最快也要一個多時辰!”姜小蓮比劃著名,“州府那邊可熱鬧了,咱們這東守大街放在那裡,就是一條普通的小巷子。”

  “那裡的人都長的怎麼樣?”錢貴搓搓手,“你有見到特別漂亮的人嗎?”

  本來講的挺興奮的姜小蓮頓時橫了他一眼,連同小玉也投去了鄙夷的眼神。錢貴厚臉皮慣了,這種程度的眼神對他來說毫無影響,反而拉著何大牛道:“大牛,你也想知道的對吧?小蓮走的那幾天他還跟我念叨也要出去見見世面。”

  何大牛啊了一聲,沒想到錢貴把他給拎了出來,連忙搖頭擺手,笨嘴拙舌的解釋道:“我,我沒有這麼說的,問掌柜都什麼時候回來。”

  “以為人人都跟你似得。”姜小蓮哼了聲,不過倒也回答了這個問題,只是聲音頓時壓低了下來。眾人見她這模樣,也不由的更湊進了些。

  “這幾天我跟著掌柜都是去的布莊,有時候也遇到了些州府里的夫人小姐們,打扮的都跟仙女似得。咱們鎮上的的那幾家,哪怕是在女學裡的那幾位小姐放在她們面前都不夠看的。估摸著也就是陳府姑奶奶們和唐府小姐能比得過的。人家那通身的氣派看著就不一樣。”

  錢貴聽得帶勁,忍不住問了一句:“跟咱們姑奶奶比怎麼樣?”

  不出意外,又得到了眾人的一致白眼。

  “說說又沒啥。當然了咱姑奶奶脾氣的確是硬了些……”錢貴正說著,突然看見何大牛給他殺雞抹脖的使眼色,頓時義正言辭道,“那也是應該的啊,不然怎麼能鎮得住場子呢!咱們姑奶奶是什麼身份啊,擺出去就是一號人物,那些弱質女流完全沒法比!”

  背後涼颼颼的傳來一個聲音:“我看你是又想扣工錢了。”

  開小會的幾個人各個跳了起來,錢貴幹笑了兩聲,拽著何大牛拿起抹布飛一般的奔向大堂。姜小蓮吐吐舌頭,衝著小玉使個眼色,二人拿著針線快步回房,還悄悄支起了窗戶,露出倆眼睛瞅著院子裡的夏君妍。

  方才錢貴問時,姜小蓮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姜小蓮還記自己第一次見到州府里的那些夫人小姐們的時候,頓時自相形愧,都不敢抬頭去正視她們。可夏君妍……

  姜小蓮說不清楚那種感覺。以前大家在鎮上朝夕相對這種感覺還不太強烈,而這幾日去了州府,姜小蓮越來越覺得夏君妍其實和周圍的人都不太一樣。仿佛在那一瞬間,夏君妍才是真正的活著一樣。雖然她的個人色彩現在就已經很強烈的,但經過這一次州府之行,姜小蓮覺得恐怕雲安縣的夏君妍其實一直都是活在重重蠶繭之中。

  州府的夫人和小姐們和夏君妍沒法比較,她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姜小蓮羨慕州府里的夫人小姐們的尊貴,可又覺得像夏君妍這樣活的肆意又熱烈也不錯。

  夏君妍自己則對這次的州府之行也很滿意。她早就習慣了城市生活,各種便利的生活措施以及繁華熱鬧的街景,之前一直在村里憋著,搬到鎮上後又是一堆事,好不容易來到州府,看看這古代的大都市,也算是解了她的思鄉之情。

  雲安縣地處余華府下,此乃西南一處重鎮,加上太平歲月,聖上賢明,這裡也越來越繁華。自然地價和物價也就越來越貴……

  孫掌柜來的時候,夏君妍正在算州府的房價問題,沒想到都穿越了一回她還要在這上面死磕,真是淚流。

  “真是稀客啊。”夏君妍見著孫掌柜手裡還拎著禮盒,臉上笑容更盛了。

  “夏掌柜您貴人事忙,尋常時老小兒也不敢叨擾,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乃是老小兒有一困惑,還望夏掌柜能開解一番。”

  “孫掌柜真是客氣。咱們都是老交情了,若是按著輩分來看,我還得喊您一聲爺爺呢。”

  依舊是小玉給二人上茶,不知內情的還真以為這祖孫倆的關係是有多啊。

  孫掌柜端起茶杯掩笑品茶,胃裡卻不斷翻湧——夏掌柜您要是不再給周記找麻煩,我喊你爺爺!

  談買賣向來都不會開門見山直切主題,總得先聊上幾句閒話,正好夏君妍前幾日去了州府,這是個不錯的話題。

  夏君妍道:“州府著實繁華熱鬧,一不留神恐怕還會迷路。幸而看到了周記布莊,您別說,在那陌生的地界上見著周記的招牌倒是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話題正好繞回了布莊上,孫掌柜接道:“州府貴人云集,周記在哪兒能有立足之地也實屬不易,都是東家這十幾年辛苦換回來的。所以咱們也不敢怠慢,這幾日鎮上各個布莊的生意也都不錯,老賀那邊更是車水馬龍的。”正說著,好像突然記起了什麼,“上次在衙門裡,夏掌柜與賀掌柜還說過幾句話吧?”

  夏君妍呵呵笑了兩聲,臉色很不美妙。

  有戲!

  孫掌柜立刻來了精神:“要我說,上次衙門裡賀掌柜的確有些不妥。大伙兒都把勁往一處使,偏偏他要說些旁的。哎,也都是做了一輩子的買賣人了,在大局上還是有些……”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衙門的事過去也就過去了,無須多提。”夏君妍道,“剛才孫掌柜說有一惑,不知叫何事為難了?”

  “實不相瞞,最近雖然布莊的生意不錯,但到底還是受了影響。上次夏掌柜說想來周記做著布匹生意,老小兒是沒什麼意見的,只是大東家裡還需要個理由。不如夏掌柜現在給周記支支招,東家一看到夏掌柜您的才幹,肯定也是同意的。”

  孫掌柜見她那一臉含蓄的笑意,嘴裡瀰漫著苦澀,別人親自找上門的時候來給推了,結果現在又求著她來,這不是犯賤麼!孫掌柜更是悲哀的發現,在這種犯賤的問題上,他已經犯了好多次了。

  “您吃過燒餅麼?”夏君妍突然問道。

  孫掌柜不明所以:“當然吃過。”

  “當一個燒餅只有那麼大的時候,分得人越多,每個人分到的燒餅也就越少。”見孫掌柜若有所思,夏君妍繼續道,“咱們雲安縣有能力買布裁衣裳的左右不過是那些娘子們,再多也多不出幾個來。人去了賀記,自然就不會再去周記,因為她們的購買力已經被消耗掉了。”

  “購買力……”孫掌柜的大腦以著與年齡完全不符的速度高度運轉著。

  “不想當將軍的小兵不是好小兵。”夏君妍無恥的化用了名言,“買賣人也是如此,挑著貨擔的時候就想開間鋪子,有了鋪子後覺得一家不夠想要在多開兩家。沒生意的時候羨慕有生意,等生意紅火後便想爭一爭這執牛耳的位置。賀掌柜背靠唐府這座大山,又如何甘心一輩子屈居周記之下呢?”

  孫掌柜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可夏君妍這麼直白的就說了出來,孫掌柜心裡有些難受了。現成的周記招牌放在那裡,為何唐府卻要捨近求遠的去找賀記。

  見著孫掌柜那委屈的小眼神,夏君妍也不好意思的端起了茶杯——這還不是因為周記的名聲受損過麼,而唐府又自詡官宦人家,李春娥那事的影響沒個兩三年是消不乾淨的。

  “但賀記是不是太急了些?”孫掌柜不甘心問道。

  “不是賀掌柜急,是唐府急了。”夏君妍輕輕滑了滑杯沿,“唐家大小姐唐婷月轉眼就要到了出閣的年紀,這嫁妝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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