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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若有所悟的對自己點點頭。

  「對呀,我只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遲早總會明白,跟藍姊姊他們是不一樣的嘛!」說著,她展顏笑開來,一副「安心了」的樣子。「尤其他們又是那種個性,日子拖再久也不可能兩情相悅,既然如此,倒不如早一點想開比較好……」

  頓一下,她很認真的問他,「藍姊姊來找過我好幾次,我都沒見她,你說下回我要不要見見她,順便開導她一下呢?」

  開導汪映藍?

  愛說笑,要開導汪映藍,不如去開導茅坑裡的石頭!

  「不許!」金日斬釘截鐵的否決她的異想天開。「無論如何你不許見汪映藍,不,是不許見汪家任何一人,包括那兩個小鬼,記住了?」

  「好嘛、好嘛,不見就不見嘛!」不知為何,見他生氣,她反而笑得很開心,「其實人家只不過是想試試額娘說的話,才不是真的想見藍姊姊。」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瞧,現在我又有了孩子,我才不敢拿他冒險呢!」

  簡直不敢相信,離京城都這麼大老遠了,某個女人的話竟還會影響到他們!

  「額娘?」金日啼笑皆非。「她又教你些什麼了?難不成……算了,不必告訴我!」

  可惡啊,那個女人真的想把他的老婆「教導」成跟她同一個等級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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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單調無聊旅程突然變得熱鬧有趣起來了。

  時不時可見汪映藍掀車簾遙望弘昱,不到兩眼,玉弘明就會有意無意的策馬擋在兩人之間,跟著,車簾就落下來了。

  誰也別想見著誰。

  而汪夫人則忙著跟玉弘明談判,說可以先讓他和汪映藍定親,條件是他要帶她們一家人回京城,等汪士鏜從黑龍江回來後再成親。

  這種連哄帶騙的謊言,玉弘明聽都沒聽完就走人了。

  接下來,汪映藍竟想利用玉弘明,請他替她找翠袖出來談話,很可惜,在翠袖的禁見名單上,玉弘明也是其中之一。

  金日防範得比他們想像中更嚴密。

  最後,在他們到達廣州府前一天,也許是時間太緊迫,再混下去就沒有機會了,汪映藍居然直接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可否跟你談談。」

  「抱歉,不可!」

  汪映藍沒有說第二句話的機會,金日就不見了,他沒興趣和汪映藍談談,倒想和玉弘明聊聊。

  「走,喝杯酒去吧!」

  不管玉弘明同不同意,他硬揪著人往客棧前的飯館子去。

  這座小鎮雖不大,但由於是到廣州府必經之路,過路客相當頻繁,晚膳時間飯館子裡幾乎滿座,而且九成都是過客,狼吞虎咽吃飽就走人,少有人像他們那樣慢吞吞的喝酒吃菜,細嚼慢咽,菜都涼透了,他們還在那裡半口半口的喝。

  沒辦法,他得等待說話的最佳時機呀!

  「玉公子,能否告訴我……」自杯沿上,金日靜靜地注視方桌對面的人。「你之所以不願死心,是因為得不到汪映藍不甘心,還是真有那麼愛她?」

  玉弘明喝了不少,臉都紅了,應該會回答他了吧?

  「……我不知道。」

  果然,他回答了,但為什麼是這種見鬼的回答?

  「你是說,你不確定自己是否真那麼愛她?但你又追著她不放!」是閒著太無聊了嗎?

  「我只是……」玉弘明猛灌下另一杯酒,大概是第一百杯吧!「放不下她!」

  放不下?

  是心放不下,還是自尊放不下?

  「無論如何放不下?」

  「放不下!」

  金日怔了會兒,也猛灌下一杯酒,嘆氣。「可惡,我還想勸你收收心呢!」

  「為什麼?」玉弘明眼神陰狠的瞪過來,好像打算把酒潑過來,多半是忘了自己剛剛才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光了。「你想幫你弟弟?」

  金日嘆得更大聲。「我不信你看不出,弘昱壓根兒對她沒興趣呀!」

  玉弘明眼紅紅地看著他,不吭聲,金日又嘆氣,提起酒壺為兩人斟滿——要潑酒,也得先有酒吧!

  「她不可能跟你,你追她再久也是枉然,何苦?」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話落,忘了要潑酒,又一口喝乾酒。

  金日不由大皺其眉,到此時此刻為止,他還是搞不清楚玉弘明對汪映藍的感情是否真有那麼深刻,或只是玉弘明好強不肯認輸而已?

  「你真這麼放不下?」

  「就是放不下!」

  「……算了!」

  看樣子玉弘明和汪映藍兩人之間的事他根本插不進手,總之,他盡過力了,再往後,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稍後,他回到客房裡,香萍、香月剛服侍主子睡下,見大主子回來,奶娃臉上一片紅暈,腳步也有點顛躓,便也伺候他更衣脫靴躺上床,再吹熄火燭,輕手輕腳的退出房外,拉上門關上。

  而床上,金日尚未接近翠袖,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他一將她擁入懷中,她差點當場被酒氣活活醺死,連忙推開他後退一些。

  「夫君,你醉了嗎?」

  「沒有。」他馬上又捉她回來。、

  「好濃的酒味啊!」她轉開臉說話。

  「習慣就好。」他硬把她的臉扳回來。

  「不用習慣我就已經被醺死了啦!」她推開他嘟過來的小嘴兒。

  他堅持要在她臉上親一下——額頭,然後乖乖把腦袋躺遠一點。

  「睡吧!」

  「好。」

  過了幾乎有三炷香時間,兩人應該都睡熟了,黑暗中卻又傳出翠袖的聲音。

  「夫君,你在想什麼?」

  「你怎地知道我在想事兒?」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嘛!」

  黑暗中,又靜默片刻,他翻身將她攬入懷裡,這回她沒有抗拒。

  「倘若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你,你會如何?」

  「……夫君是在說藍姊姊,還是玉公子?」

  「我誰也沒說,是在問你。」

  「……我想我會像夫君當初追著我一樣,也跟在你身邊,期待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我。」

  「跟一輩子嗎?」

  「不,倘若有一天夫君喜歡上別的女人而成了親,那我當然不能再跟下去。」

  「你還是可以做我的妾嘛!」

  「可是如果我繼續跟在夫君身邊,夫君的妻子一定不開心,她不開心,夫君也會不開心,我不希望夫君不開心呀!」

  黑暗中,再度沉默了,翠袖幾乎快睡著了,方才又傳出金日的聲音。

  「翠袖,你真是個好女人!」

  「謝謝,不過……請問你在摸什麼?」

  「我在找『入口』。」

  「入口?」

  「就是那個可以直達你的肚子裡的入口,我想進去看看這回住在你肚子裡的娃娃究竟是男的或女的?」

  「看不見的啦!」

  「為什麼?」

  「裡面太暗了嘛,不然你要拿蠟燭進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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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城內,由大東門到西門的惠愛街是貫穿東西的主要幹道,而這條街道也恰好將廣州城分為兩個部分:北城的衙門官邸和南城的商業區,汪海布莊就在南城的大市街上,一家生意鼎盛的綢布莊。

  由於早就收到書信通知,馬車一到達就有人出來招呼,可笑的是,汪夫人竟然鬧著不肯下馬車。

  那馬車送給你好了!

  連半個宇也懶得跟她羅唆,金日悶不吭聲,逕自趕著另一輛馬車離開,何倫泰也爬上鐵保後面,兩人同乘一騎跟著馬車走,玉弘明自然是跟著汪映藍,至於那個弘昱,不必管他,再遠他也會自己跟上來。

  很快的,馬車出了西門,越過西關來到荔枝灣畔的別苑,那兒早就有人來大肆整理過,他們只要決定住哪座廂房就可以了。

  「我要住最靠近湖邊的廂房!」翠袖興奮的大叫。

  「甭想下去游水!」先警告再說。

  「人家是想乘舟釣魚啦!」

  「想都別想!」

  「……倍兒小氣!」

  兩天後,趁著翠袖睡午覺,金日一個人偷偷溜到北城去,他想見一個人。

  光孝寺座落於廣州北城,是嶺南年代最古、影響最深廣、規模最宏大的寺院,自從曇摩耶舍在此建寺講學以來,先後有許多名僧來此傳教,自是佛名遠播,香火鼎盛。

  文天豪說過會在光孝寺等他。

  豈料他在寺里來回踱了大半天,大雄寶殿、鼓樓、鐵塔全都逛遍了,沒見到想見的人,卻碰上沒想到會見到的人。

  「金公子。」

  「胡大夫?」金日吃驚的看著趨向他而來的瘦老頭子。「你……你不是回江南去了?」

  胡大夫笑嘻嘻地對金日施了個大禮。「算命先生說小老兒到這兒來才是好,所以我就在這兒開了家醫館,果然,不上半年小老兒就發了,如今,說到胡家醫館,廣州城內可說是沒人不知、無人不曉呢!」

  「那可恭喜你啦!」

  「是金公子的成全。」胡大夫笑得闔下攏嘴。

  「那有空上我那兒幫翠袖看看,」金日順口道。「她……」

  「小老兒知道,夫人身懷六甲了。」

  金日怔了一下,「你怎會知道?她……啊!」恍然大悟。「是那個算命先生告訴你的?」

  胡大夫點頭。「算命先生要小老兒在這裡等金公子。」

  眉頭挑了一下,「怎麼著,他要你在這兒等我?」金日大眼兒眯了。「難不成他擺譜兒不肯見我?」

  「不不不,」胡大夫慌忙搖手,「是算命先生說金公子不宜知道太多,否則金公子就走不上該走的路。不過算命先生也交代了幾句要轉告金公子,只是……」他面顯為難的猶豫一下。「得見著夫人之後才能說。」

  見他神神秘秘的,金日不禁好奇起來,於是立刻帶胡大夫回到別苑,想快快知道算命先生究竟想告訴他什麼。

  而別苑裡,翠袖竟也好像在等他似的,早已睡醒起床,穿戴好在喝雞湯了。

  「金公子,算命先生要小老兒轉告您的只有一句話……」胡大夫笑嘻嘻的指住翠袖的肚子。「既然有緣,走了也會回來,該你的就是你的!」

  聞言,金日不由困惑的皺起眉頭。

  誰跟誰有緣?誰走了會回來?又是什麼東西該是他的?這該死的老傢伙到底在說的什麼天機?

  愈想愈不明白,他正想破口大罵,腦中忽地靈光一閃,雙眸暴凸,眼睜睜瞪住胡大夫手指的地方——翠袖的大肚子,呼吸開始不太順暢,猛咽口水,想說話卻幾乎擠不出聲音來。

  「你……你是說『他』……」他結結巴巴的話都打結了。「『他』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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