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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硯比他沉穩多了,聞言輕笑:「胡太醫說得挺有道理……」

  謝容偏頭瞪了他一眼,將那兩隻木匣一股腦丟到沉硯懷裡,不假思索地嗆聲:「既然你覺得的他說的有道理,那他喊你用,你自己用吧!」

  書案上沒了礙眼的東西,謝容鬆了口氣,翻動散亂的摺子,找方才情急之下不知壓哪兒去的畫紙。

  他回頭得太快,也沒留意到沉硯接住木匣時驟然變深的眸光,只嘟囔道:「哪裡去了……啊,在這裡。」

  謝容將壓在摺子下的畫紙抽出來,經過這番折騰,它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了。

  他撫平了邊角,正想說什麼,沉硯忽然道:「陛下再替臣畫一張畫像吧。」

  謝容略帶詫異地啊了一聲。

  ……

  一刻鐘後,謝容鋪平畫紙,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你不過去坐著,朕畫什麼啊!」

  沉硯環著他的腰,神色輕鬆地將頭擱在謝容肩頭,含笑:「陛下隨意畫畫就好。臣想看著陛下畫。」

  謝容:「……」

  哪有人這樣的,喊人給他畫畫,又不配合做模特,畫什麼啊!

  他偏頭和沉硯四眼對瞪了半晌,還是在沉硯輕柔的笑意里敗下陣來,鼓了鼓臉頰,妥協低頭,抬手蘸墨。

  謝容畫畫時很認真,白皙頸脖微彎出好看的弧度,眼神專注,微微抿著唇。

  沉硯看了一會畫,視線就忍不住歪到了謝容不時滾動一下的喉結上……可愛,想碰碰。

  他知道謝容這裡有多敏感,謝容情動時沉硯曾去觸碰過,只輕輕摸一下,謝容就會眯著眼嗚嗚嗚地歪頭蹭他的手背。

  不過現在碰可能要獲得某人惱羞成怒的一個撓撓。

  說不準這還沒畫完的畫像也要半路夭折。

  沉硯忍了心裡的蠢蠢欲動,等了一會,才等到謝容扔下筆:「好了。」

  這回謝容畫的是在軟榻上看書的沉硯。

  他的畫風一貫柔和,本就溫潤如玉的人在他筆下越發溫柔,那點兒若隱若現的疏遠感都消失不見。

  沉硯方才趁機將那少年畫像收起來了,這會兒看著新畫像,終於心滿意足,親昵地啄了一下謝容的耳垂,喃喃道:「陛下將這幅畫送我吧……」

  謝容被他非禮了一下耳朵,瑟縮了一下,氣惱道:「你別亂來。」

  沉硯道:「這是臣的謝禮。」

  他唇邊含笑,得寸進尺:「陛下你瞧,這一個人未免孤單了些,這紙張還有很大塊空處,不如陛下再畫一個自己?」

  謝容一巴掌拍開腰間某隻胡作非為的手,沒好氣道:「……說好了畫你,又畫個朕算什麼。」

  話是這麼說,謝容低頭看畫,想了想,還是找出來一塊橘紅色的顏料,調了調顏色,才重新提起了筆。

  不過他沒畫自己,而是畫了只橘色的小奶貓,兩隻前爪搭在沉硯腿上,毛絨絨圓乎乎的腦袋擠在沉硯手邊,像是要和沉硯一起看書。

  畫完後他再次丟下筆:「這下可以了吧?」

  他轉頭看沉硯,毫無防備地跌入沉硯幽沉而不復笑意的眸光里,一愣,本能地有點瑟瑟:「怎……怎麼啦?」

  沉硯幽幽的視線從謝容的側臉挪開,落在畫上小橘貓處,搭在謝容腰間的手不自覺摩挲了幾下。

  他低聲問:「陛下妙手丹青……不過陛下怎麼會想到畫這樣的一隻小貓兒?」

  沉硯定定看著那隻貓,橘色小貓或許常見,可這畫裡的貓……

  和他上輩子記憶里,那隻為他撿果子的小奶貓格外相似。

  他記得,那隻小貓兒渾身都是橘色的,唯獨尾巴尖上有一縷絨白,格外顯眼也格外獨特……

  這畫裡的小橘貓安靜地攀著青年的腿,毛絨絨的尾巴溫順地卷在身側,那尾巴尖上,也有一縷絨白。

  一模一樣的位置。

  謝容轉了轉手腕,對自己的畫還是挺滿意的,聞言也沒琢磨太深,隨口答:「因為可愛啊……」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遙遠的記憶翻湧上來,他彎了彎眉眼,道:「其實在很久以前,有段時間我總是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一隻貓貓,就是這樣的……」

  那時候謝容年紀還很小,而謝爺爺的福利院裡最後一個小姑娘剛被人登記領養走。

  那小姑娘害怕分別,抱著謝爺爺的腿嗚嗚哭著不肯走,是領養人的侄子,一個溫柔小少年將她哄走的。

  從那天開始,謝容就格外想要一個哥哥,可惜始終無法得償所願。

  可能是日思夜想,他開始頻繁地做起夢來。

  在夢裡,他變成了一隻橘色小奶貓,也不知跑去了哪個朝代的冷宮裡,孤苦伶仃,挨餓受凍。

  好在沒多久他就有個新朋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時隔多年,謝容已不記得夢裡少年的模樣,只隱約覺得他長得很養眼,不過總是冷冷酷酷的,多數時候蜷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地獨自處理滿身傷口。

  那麼多傷口,好疼的啊。

  化身夢裡小橘貓的小謝容在暗中偷看了他幾次,有點想跑出去看看少年的傷口,又瑟瑟地不敢亂來。

  直到某一次少年受傷太重暈了過去,唇因缺水而乾裂,小橘貓才忍不住噠噠噠跑出去,撿了果子,用爪子擠壓出汁水,糊在少年嘴唇上。

  「那個哥……呃,那個少年人很好的,有時候他受傷不重,就會去給我……嗯,是給貓貓撿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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