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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這念頭沒轉完,面具男人也沒來得及說話,他懷裡那一直昏睡的少年忽然動了動,喃喃出聲:「夫君……」
一雙手臂抬起來,溫順地摟緊了面具男人的脖子。
蘇秉之:「……」
他動了動嘴唇,看見掌柜的一派瞭然的神色,乾脆也懶得解釋,反正只住一晚。
他硬聲道:「快些。」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掌柜的輕輕「噢」了聲,眨了眨眼,覺得好似看見了面具男人的嘴角很用力地抽搐了一下。
不過既然人家是這種關係……那就好說了。
掌柜的低頭,在帳本上嘩啦嘩啦記了幾筆,頭也不抬道:「天字十二號房,這位爺,請。」
蘇秉之不多言,頷首,轉身朝樓梯走來。
樓梯口離謝容所在處很近。
謝容看著面具男人逐漸走來,緩緩皺眉。
這聲音,這身形……
怎麼有點兒熟悉呢?
他還在沉思,旁邊那小侍郎大概是等著無聊,轉過頭來想和他閒聊:「哎這位兄弟,你也來……咦?」
小侍郎詫異地挑了挑眉。
謝容被他咦的一愣,思緒暫時從面具男人那兒收了回來,下意識摸了摸臉,還以為一眼就被看穿。
結果下一瞬他就聽見小侍郎疑惑道:「你不是……你不是被相爺帶回府上的那……」
小倌兒這名頭不好聽,小侍郎臨時轉口:「……那小公子嗎?」
謝容呆了一呆,險些沒繞過彎來,片刻後才想起來這張臉曾頂過的身份……
呃,是沉硯從梨園帶回來的小倌兒。
謝容沉默:「……」
他倒忘了,這張臉和沉硯出去過好幾回,是被不少人見過的。
不過好歹沒認出他是皇帝,不幸中的萬幸。
小侍郎好奇地問:「這大晚上的,怎麼自己出來買糕點?相府里其他人呢?相爺怎麼捨得你獨自出來?」
謝容腦子急轉,生怕小侍郎再多問相府的事,隨口應付道:「我如今已不在相府住了,和相爺也……也沒關係了。」
「噢這樣啊……咦?」小侍郎又咦了一聲,驚異道:「怎麼就沒關係了?相爺之前如此憐惜你,怎麼就……」
他說著,腦海里卻忽然想起來今晚在宮宴上看到的場景。
陛下離開後不久,相爺也隨之而去了。
然後宮宴上再沒出現過相爺的身影。
小侍郎:「……」
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果然。
話本總是取材於現實的。
當正主出現時,替身便只剩下被拋棄這條傷心路可走。
他再看向謝容的視線裡帶起了一絲同情和嘆息:「哎……算了,你看開些,男人嘛,都這樣的。」
謝容沒弄「這樣」是「哪樣」,更不知小侍郎給他和沉硯腦補了些什麼玩意兒。
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打算揭過話題不再聊。
小侍郎卻又誤會了。
他看著身旁這少年面色黯淡笑容勉強的模樣,再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我還以為相爺是世間難得的專情郎,原來也不是……」
正此時,那面具男人走到樓梯邊。
大概是聽見這邊有人反覆提及「相爺」這個詞,他漫不經心地轉頭來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就瞥見了謝容,一愣。
片刻後他折身大步走來,準確無誤地走到謝容面前站定,一雙鷹眸視線銳利:「這位……」
他上下掃過謝容的面容,面具下濃眉緊皺:「為何看起來如此面熟?我們可是見過?」
剛應付完小侍郎轉頭又被陌生人逮住的謝容:「……」
他盯著男人寬大的面具,心平氣和地深吸一口氣。
見個鬼。
你倒是先將面具摘下來讓人看看臉,再問是不是見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蘇秉之:?你們宮裡的人,戲都這麼多的嗎
猜猜短jio松茸能跑多久!
沉小硯:在線等松茸的十八種做法,急
今天也好長!叉腰腰jpg
晚上應該還有一更,九點後,時間不定
第24章
面具男人落在身上的視線有些熟悉, 聲音也仿佛聽過, 不過這遮了大半張臉的面具實在礙眼。
謝容淡定道:「閣下不露臉,我如何知曉我們見沒見過?」
原身性子陰鷙,平日裡說話語調偏低沉, 大概是因為那樣有威嚴。
而謝容如今換了身份,不必刻意壓著嗓子, 談吐間便多了幾分少年的清洌感。
又兼之他終於離開了皇宮, 心情舒爽, 整個人看起來也明朗了許多,除了眉眼間還略有幾分像原身,周身氣質是全然不像了。
蘇秉之只覺得似曾相識,但一時半會又認不出來——他根本想不到, 小皇帝會連內里芯子都換了。
他狐疑地再次打量了一番謝容,後者坦然自若地任他打量,眼底帶著些許好奇, 似無不妥。
蘇秉之便以為是自己錯覺。
他想起方才似乎隱約聽得小侍郎說這少年和丞相關係匪淺, 出于謹慎, 還是問了一句:「你是丞相府的人?」
謝容正想否認,卻聽見那面具男人懷裡的少年嚶嚀了一聲,悠悠轉醒, 迷茫地啊了一聲, 低聲喃喃:「我好冷……」
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許久沒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