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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

  謝容下意識捕捉到這個字眼,微微錯愕,這一刻他甚至以為沉硯已經醒過來了,儘管對方仍舊緊閉雙眼。

  他喘息著,剛想說話,那迷藥再次發作,沉硯悶頭倒下,撲通一聲,將謝容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盡數都砸回了肚裡去。

  謝容幾乎要被砸的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勉強抬手環住沉硯的腰身,微閉了眼,努力平復著過快的心跳,許久,才吃力地將身上的人推到一旁。

  沉硯不喜歡別人喊他哥哥?

  或者說,是痛恨?

  方才沉硯這模樣,像是陷入什麼噩夢裡了,夢裡那喊他哥哥的人,或許是曾想要他命的人。

  謝容模糊地意識到這一點,唇動了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他再次將沉硯塞進被窩,黯然地嘆口氣。

  虧得他今晚裝醉賣傻喊了沉硯好幾聲哥哥,要晚安要摸摸頭要抱抱,沉硯居然都應諾了。

  謝容心裡很不是滋味,在床榻邊呆坐了一會,反覆猶豫,最終還是一咬牙,站起身來。

  這一番掙扎,他衣衫也被弄得亂糟糟的,髮絲凌亂,臉色蒼白里透著潮紅,眼尾泛著水色。

  若是不知情的見了,還以為他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去了。

  衣領一散,胸口微涼。

  謝容低頭看了眼,發現混亂中他的腰帶被扯掉了。

  他左右瞥了幾眼,沒找著,也沒再管,一手攏著衣襟,乾脆去換了新衣衫。

  因著在沉硯這邊拖延了時間,謝容怕耽擱計劃,只能壓縮易容時間,匆匆弄好,也顧不得再細化一二,便出了寢殿。

  梁庸平在殿外候著,手裡提著盞宮燈。

  見他出來,道:「陛下,都準備妥當了。」

  謝容接過宮燈,輕聲道:「你留在宮裡,萬事小心。」

  此事事關重大,對於梁庸平,謝容也是保留了一絲防備的,並沒有把後續具體的打算告訴他,只說自己想微服出宮,歸期不定。

  他一開始就試探過梁庸平,若梁庸平願意跟隨他,他便帶著梁庸平一起走。

  不過梁庸平拒絕了,說要留在宮中替他守著,以防有人發現陛下不在,趁機作亂。

  梁庸平恭敬垂首,低聲道:「接應的心腹已在約定處候著,都是奴才親自挑出來的人,陛下盡可放心使喚。」

  謝容頷首。該交代的他之前已經交代完了,眼下也沒什麼可說的,他思慮了一番,確定自己沒什麼疏漏的,便

  轉身,準備按計劃離開。

  剛走了一步,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小殿下。」

  謝容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梁庸平在用原身登基以前的身份來稱呼他。

  他停了腳步,轉頭,梁庸平話已迅速請罪:「陛下恕罪,奴才失言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謝容沒太在意,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無妨,又回過頭來繼續走,走了幾步,再次聽見了梁庸平撲通一聲跪下的聲音。

  「陛下,此行一去……請萬萬珍重。」

  梁庸平對原身也是真情實意的很。

  謝容垂了垂眸,卻沒再回頭,只抬手擺了擺,便不再猶豫,加快了步子,匆匆離去。

  ……

  與此同時,遙遠冷宮處,冰冷小池旁。

  池水久未清理,水草叢生,水質渾濁,冰冷刺骨。

  一道纖細人影在水裡掙扎撲騰,沉沉浮浮,似乎隨時要沉下底去。

  是個少年。

  蘇秉之只猶豫了一瞬,就走了過去,半蹲下身,一手穿過少年胳膊下,環緊,微微一提。

  便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人拎上了水,抖了抖,隨意丟到腳邊。

  他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動作又粗暴,小宛兒被他拎得想翻白眼,勉強忍住了,一落地,柔柔弱弱地啊了一聲,弱柳扶風地倒在一旁。

  「昏」了過去。

  小宛兒方才就認出了蘇秉之的聲音,心說蘇秉之認得他,應當不會這麼大膽敢直接對他下手。

  他裝一下無辜,或許能矇混過去。

  然而他等了片刻,都等不到蘇秉之來扶他,只等到男人冷漠地吩咐身旁的屬下:「……潑醒他。」

  ???

  狗男人!!!

  小宛兒被潑了一臉冰冷的水,他虛弱可憐地嚶嚀一聲,「悠悠轉醒」,心裡乾脆利落地問候了蘇秉之祖宗十八代,臉上卻毫不停頓掛上恰到好處的迷茫:「……這是哪裡?我怎麼了?」

  他低頭看了看滿身狼狽的自己,漸漸轉變成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又仰頭看了眼臉色沉峻的蘇秉之,眸子一眨,眼底立刻盈滿了淚光。

  他帶著哭腔喊了聲:「是你!」

  蘇秉之眉頭皺緊,認出他是皇帝養在後宮的少年,冷聲問:「你怎麼在這?」

  小宛兒這模樣看起來著實可憐了。

  像朵嬌弱小白花,受了天大委屈,偏還要忍著,眼淚成串兒的掉,也顧不上擦。

  他哽咽道:「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好狠的心,將我獨自留在宮裡,明明有那麼多機會,都不願意見我一面……你是要和我情斷義絕嗎?」

  蘇秉之神色有片刻的空白:「?」

  「我被那狗皇帝強留在這宮裡,日夜以淚洗臉,只盼著有朝一日能出去與你長相廝守,可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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