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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
謝容想自閉。
這哪裡是走了一步差棋,這簡直是走了步爛到不能再爛的臭棋啊!
他因著許伯的話,先入為主地以為那柳姑娘是沉硯的心上人,又見那柳姑娘對沉硯的稱呼很是親近,才一時衝動稍稍試探了一下。
只想看看沉硯對他的忍耐度能到什麼程度。
結果現在……
他怕不是被沉硯當槍使了。
謝容深覺失策,小聲嘀咕強行挽尊:「……可她喊你阿硯。」
沉硯沒回答。
他捏著謝容的手腕,從懷裡摸了張帕子,低頭仔細地將他指間沾著的泥一點點擦拭乾淨。
動作細緻,聲音溫柔:「公子以後不必試探我。」
謝容背脊一涼。
那一瞬他甚至都已經腦補了一大堆威脅,譬如「你再試探我我就要把你咔擦掉」,又譬如「你就好好當個傀儡小皇帝再搞事你就完蛋」。
謝容艱難地笑了笑,只當沒聽懂:「……試探什麼?」
沉硯將髒兮兮的手帕攏在手心,抬眸定定看了謝容半晌,莞爾:「我今年二十五,尚未婚娶,府上無妻妾,也未曾與他人有染過,公子若有意,隨時可來檢驗。」
「……硯沐浴潔身,隨時恭候。」
……
小菜園裡一番波濤暗涌的試探,最終以謝容的倉促退場結束。
或者說謝容是狼狽而逃更為合適。
燭火盈盈,明滅不定。
謝容蜷在被窩裡,認真自閉。
第三天了。
這幾天他就沒怎麼敢直面沉硯。
一看見沉硯那張含笑的臉,那句「沐浴潔身隨時恭候」就要在他腦海里單句循環一百遍。
……謝容並不太願意去琢磨沉硯為什麼要沐浴潔身,又在恭候些什麼。
更不想知道那句「檢驗」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沉硯到底走歪到什麼劇本去了?!
這難道不是個正經權謀文嗎!
為什麼沉硯對進宮為妃這麼執著!
縱然是性子軟和如謝容,此時也忍不住想垂床嗷嗷叫。
虧他還打著認沉硯當哥哥、順便抱抱主角大腿的主意,結果沉硯就每天尋思著怎麼爬他的床榻嗎!
身為權謀文主角的事業心呢!
其實光憑沉硯這幾句話,倒也不至於讓謝容崩潰至此。
謝容崩潰的是這幾夜反覆折磨他的噩夢。
噩夢裡他仿佛穿進了另一本小說里。
主角仍舊是沉硯,他也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小暴君。
只是這裡的沉硯要比現實里的沉硯好拿捏多了。
夢裡的沉硯氣質溫雋依舊,正懶懶散散地倚在龍榻上,望著不斷晃動的燭火,神色莫名。
他下半身蓋著薄薄的錦被,上半身衣衫微亂,露出了半片光潔胸膛。
白皙如玉,如千金難求的上等畫布。
……而此時那畫布上被人渲染了許多緋色痕跡。
謝容身不由己,附在那小暴君身上,隨著小暴君大步走進寢殿來,毫不顧忌地傾身向前,捏住了沉硯的下巴。
小暴君的聲線低冷陰鷙:「朕說過,你別總想著逃。」
沉硯毫不反抗。
他輕輕笑了笑,喉結處有一處顯眼的紅痕,隨著他說話,微微顫著,誘人非常。
他淡淡道:「臣如何能逃。」
他抬手,慢慢地推開小暴君。
隨後一把掀開了薄被。
藏在被下,兩條修長筆直的小腿上,各自疏鬆纏著幾圈精緻的金鍊。
沉硯動作間,那金鎖相碰的清脆聲,仿佛奪命鈴響,瞬間將謝容炸了個頭皮發麻。
再一次從噩夢裡驚醒,謝容心如死灰地裹著被子躺平。
他睜大著眼看頭頂的幔帳,看了足足半個時辰,都無法入睡。
煎熬不過,他起身看了眼沙漏,丑時三刻。
謝容發呆許久,終於毅然決然地披衣而起。
一個人睡不著,不如兩個人一起睜眼到天明。
獨失眠不如眾失眠,沉硯惹出來的禍,憑什麼他能獨自安眠。
謝容隨意踩了鞋履,匆匆穿過小庭院,準確無誤停在沉硯門口。
旋即深吸一口氣,叩響了門。
沉硯睡眠約莫也是很淺,謝容才敲了一下,屋裡便立刻傳來窸窣動靜,片刻後沉硯拉開門,詫異:「……公子?怎麼了?」
聲音微微沙啞,帶著大夢初醒的慵懶。
聽慣了他清洌溫和如泉水的聲線,謝容莫名其妙被他這喑啞的音色勾了勾心魂,心尖都抖了幾抖。
他動了動唇,過度緊張之下,沉硯曾說過的話又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飄過。
他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我……我來檢驗!」
作者有話要說: 這隻手曾在朝堂上翻雲覆雨,日後更是要一握……
松茸夢見的是沉妖妃的劇本(。)
*
嗚嗚嗚來晚了,好卡今天,評論都發紅包包!
第16章
盈盈月色里,只松鬆散散披著件玄色外衣的年輕小皇帝站在權臣屋前,口出驚人之語。
沉硯挑眉,眼底懶散的睡意消散了幾分,化作三分詫異七分瞭然。
他定定看了謝容片刻,莞爾,側身讓謝容進屋:「夜深露重,公子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