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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起個外號,叫松茸好了,慫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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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恢復正常更新啦,大概晚上9點更,咕咕年一滴都沒有了_(:з」∠)_
第7章
謝容感覺自己像是失了智。
沉硯說的每個字都他都認得,可連在一起後,他什麼都沒聽明白。
他和沉硯無聲對望:「……」
沉硯好整以暇:「他們有的臣也有,他們會的……臣也能學。陛下準備什麼時候讓臣入宮?」
他徐徐道:「臣都準備好了。」
這句「準備好了」,顯得很意味深長。
仿佛暗藏在盛世歡騰里殺氣十足的刀光劍影。
謝容覺得丞相大人可能是準備好了一個小本本,裡面寫滿了收拾他的千百種方法。
他呆滯良久,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艱澀非常:「丞相倒也不必如此,朕沒有這個意思……」
謝容蒼白無力地解釋:「上回是朕喝多了酒腦子糊塗,丞相不要往心裡去。」
沉硯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皺了皺眉,問:「陛下的意思是,那道聖旨不作數了嗎?」
謝容把頭點成小雞啄米,眼含熱切地看著沉硯,希望他從此能將此事揭過不提。
沉硯不做聲了。
他凝視著謝容許久,才緩緩嘆口氣,眉眼間掛上一絲落寞和失意:「不作數便不作數罷……陛下原來只是始亂終棄。是臣痴心妄想了。」
謝容聽見前半句,心裡一喜,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旋即又聽到了後半句,這口氣立刻又憋回去了,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嗆住。
……什、什麼始亂終棄啊!
他哪裡有亂過!
可謝容也沒法反駁,畢竟這是原身的鍋。
謝容心裡苦,但他沒法說。
他糾結許久,還是心虛,趕緊誇誇沉硯,努力補刷一下好感度:「丞相雄才謀略,乃我朝棟樑,該展翅翱翔於天下,怎麼能在朕的後宮裡蹉跎歲月呢!」
詞到用時方恨少,謝容只恨自己才疏學淺,講話都是乾巴巴的,夸不出花來。
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措辭,涼亭外一個少年看他們交談許久都不理會這邊,又有小宛兒示範在前,終於按捺不住了,眼珠子一轉,忽然出列,徑直朝涼亭里走來。
少年的意圖過於明顯,不過之前陛下為小宛兒破例過,小太監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偷偷瞧了瞧亭里的人。
然而亭子裡的人沒有留意這邊,他並沒收到什麼指示,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準備攔人。
結果少年今日穿的衣衫有些寬長,走得又急,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衣擺,往前踉蹌幾步,撞開了小太監攔人的手,噗通一聲,就狠狠摔倒在涼亭前。
他一腦袋磕上了台階,一聲悶響。
交流被打斷,謝容止了聲,轉頭看過去,恰好看見少年捂著額頭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大概是傷的不輕,鮮血透過他指縫,一滴滴滑落,在白皙的手背上流下蜿蜒痕跡。
歌樂聲乍停。
謝容不自覺皺眉。
御前失儀,向來是大罪。
按以往,在陛下面前,便是宮人們不小心碰響了茶具都要受罰的,更何況現在是見了血。
小太監呆立原地,短暫地怔愣過後,渾身發涼,心說完了,要被這少年連累死了。
他和另外一個小太監忙不迭地撲過去拖起人,拖破麻袋一樣地將人往外拉。
那少年被拖拽著,站不穩,鬆了捂著額頭的手,胡亂搖擺著掙扎著,露出一張血跡斑駁的臉。
謝容看得心驚,想也不想地喊了停:「住手!」
兩個小太監渾身哆嗦,一鬆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二話不說就是三個響頭:「陛下饒命!」
那少年柔弱,又傷得厲害,沒人拉著,搖晃著趔趄了一下,撲倒在地,勉強跪起來磕了個頭,聲音有氣無力:「陛下……」
鮮血泅濕了他面前的地。
謝容見了血就手心發涼,他微微移了移目光,輕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吩咐:「帶下去,找人給他瞧瞧傷。」
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磕破了這麼大道口子,不趕緊處理一下,說不準要命。
話音剛落,他便立刻收到了一道略帶詫異的目光。
底下少年們並一眾宮人都不敢直視他,謝容不用回頭也知道這道目光的來源——是沉硯。
謝容強作鎮定。
他當然知道沉硯為什麼會詫異,按照原身冷漠殘酷的性子,遇見這種情況,不當場命人將那少年剁成十八塊都算是輕的。
可這種事謝容做不出來。
就算會因此露出破綻暴露身份,他也有不可逾越的底線。
謝容緩緩呼出一口氣,若無其事地放鬆了脊背,漫不經心道:「都給朕退下,今日丞相難得進宮,別讓這些掃興事兒平白污了丞相的眼。」
他提心弔膽地等了片刻,沒等到沉硯說話,心底微微鬆口氣,心想大概是混過去了。
沉硯是未來的明君,想來也是不會喜歡原身的殘暴行徑的。
底下眾人沒想到今天的陛下居然這麼好說話,片刻後,躲過一劫的小太監們大喜,哐哐哐又是幾個響頭:「謝陛下!」
他們動作利落地爬起身來,再次將少年扶起,準備帶走。
少年就著小太監的手,狀似虛弱地站穩,沾滿血跡的長睫顫了顫,眼底忽然迸發出銳利逼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