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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意思?
要算帳嗎?
謝容突然想起來原書里對沉硯的形容。
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也是寒劍鑄於世,出鞘便見血,鐵腕無情斬盡宵小。
謝反應過來自己是宵小的容:「……」
求生不易,謝容嘆氣。
作者有話要說: 風雨不動送折(作)子(業)的沉老師。
第6章
沉硯手背上那淡淡的紅痕,無聲昭示著謝容犯下的滔天大罪。
謝容張口就想喊太醫。
沉硯拒絕:「倒也不必。」
謝容堅持:「丞相乃我朝棟樑,萬不可忽視。不讓太醫看看,朕心不安。」
沉硯似笑非笑:「那也可,正好讓太醫也給陛下瞧瞧,安一安臣的心。」
謝容立刻閉嘴。
他看著涼亭外信手撥琵琶、已經忘記皇帝是誰的小宛兒,淒涼地想,一個小宛兒已經拋棄了他,等下要是太醫也向著沉硯,轉頭就把他賣了……
他哭都沒地兒哭。
歌樂聲不停,悠揚輕快。
謝容正襟危坐了片刻,還是按捺不住,偷偷去瞧沉硯。
他本以為沉硯在看少年們,誰知悄悄摸摸轉過頭去,卻和對方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謝容:「……」
謝容就跟趁人不備跑出來偷吃結果被當場抓獲的小貓兒一般,嗖的一下縮回了腦袋,呆滯了一瞬才想起來,明明是沉硯先偷看他的,他心虛個什麼勁啊!
可再盯回去已失了先機沒了氣勢。
謝容虛張聲勢地兇巴巴質問:「丞相看著朕做什麼?朕是臉上長花了還是頭上長葉子了?」
沉硯定定看他片刻,莞爾:「陛下臉上沒長花,頭上也沒長葉,只是眉心裡點了這一點紅印很好看。」
謝容神情一滯,下意識就摸了摸眉心。
指尖觸碰到的肌膚光滑細膩,不過謝容知道,他眉心正中有個小小的疤。
是穿書前原身暈倒,腦袋磕在軟榻扶手上,受了傷留下來的疤。
謝容也不知道這具身體怎麼能矜貴成這個樣子,明明他都有乖乖按太醫叮囑,用了特製的消痕藥膏的。
可不知為什麼,那傷口好了以後,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就跟眉間點了硃砂沒擦乾淨似的。
不太顯眼,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
……朕被嘲笑了!
聽見沉硯的輕笑聲,謝容有點鬱悶,但他又不敢和沉硯頂嘴,剛想偏過頭去不理沉硯,就看見對方忽然站起身來。
謝容不知他要做什麼,沒由來的緊張:「丞相要做什麼?」
沉硯不回答,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又悠然地跪坐在案幾和軟榻之間的軟墊上——也就是方才小宛兒坐的位置。
然後才漫聲道:「臣來的不是時候,擾了陛下賞玩的樂趣,又驚走了替陛下遞果的美人,只能親自來賠罪了。」
他抬手讓小太監送來溫水,仔細淨了手,在果盤裡挑了只黃澄澄的橘子,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昔有美人縴手破橙,今有丞相紓尊剝橘。
謝容:「……」要命了。
這哪裡剝的是橘子,這分明在剝他的皮!
他的視線落在沉硯手上。
不愧是主角,這雙手也是一等一的完美,骨節修長,輕巧靈活地就將橘子皮剝了下來,又取了細細的小竹籤將那白色的絲都挑乾淨。
橙黃飽滿的果肉。
像極了被剝乾淨待宰的他。
謝容花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將那橘子救下來,強作鎮定道:「周圍宮人這麼多,何至於要丞相親自動——」
一片微涼的橘瓣抵在他唇邊。
橘子特有的果香撲鼻而來,謝容下意識啊嗚一口。
能擺在皇帝面前的東西都不會太差,這橘子皮薄肉厚,果香濃郁,一口咬下去汁水充沛。
不過到底還是差些時候,這橘子甜是甜,甜味過去之後又隱約泛了點酸。
但是正合謝容的口味。
他向來偏愛帶點酸味的果子。
謝容有心想拒絕,結果剛咽下口中的橘肉想開口,沉硯又餵了一片過來。
……真好吃。
等謝容回神,大半個橘子都落肚了。
他狼狽地仰了仰頭,避開了沉硯繼續餵到嘴邊的橘瓣:「……夠了夠了朕不要了。」
沉硯才收回手,溫和笑道:「臣這橘子挑的可還行?」
謝容:「……可。」
沉硯將沒吃完的小半隻橘子擱回案几上,淨了手,又道:「臣是個粗人,不如陛下的小美人兒貼心,陛下擔待一二罷。」
他停頓了一瞬,想了想,續道:「臣以後多學學。」
謝容哪裡敢說話。
他甚至不敢想更不敢問丞相大人以後要多學學什麼。
見沉硯仍舊坐在軟墊上,視線又轉到了別的瓜果上,謝容生怕他又要繼續投餵。
趕緊往旁邊挪了挪,想也不想地就道:「地上涼,丞相坐榻上來吧。」
話出了口謝容才回過神來,恨不得捏扁自己的嘴。
不過已來不及了。
沉硯指尖剛碰上一串葡萄,聞言轉頭,疑惑道:「陛下不吃了?」
「朕……朕吃飽了。」
沉硯眉梢輕挑,笑意裡帶了點調侃:「陛下是小貓麼,吃這麼點就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