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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擱下柴火,潘小桃本打算偷溜了出去看看,不料剛出得屋門,便看見樊氏掐著腰,柳眉倒豎鳳眼怒睜地立在屋門前。潘小桃立時擰起了眉,這女人又要出么蛾子了,真真兒煩人。不想理會她,潘小桃繞過樊氏便要去灶間。有樊氏盯著,她還是待會兒再尋了機會去問問隔壁出了何事。

  樊氏本就是無事生非,沒事尋事,哪裡輕易肯放了潘小桃。幾步追了上去,截住潘小桃的腳步,哼道:“小姑子是不是給了你好多衣服,拿出來我看,你得了那麼多,也該分幾件給我才是。”

  潘小桃翻了她一眼:“不給。”說罷便要走。

  樊氏怒了:“你這死丫頭,你就一個身子,能穿了那麼多衣物,快拿來給我先挑,不然我便全部搶了去,半件也不給你留。”

  潘小桃頓覺這話說得十分好笑,勾勾唇冷笑道:“那是如夢姐姐給我的,如夢姐姐可是說了,若是你背地裡尋了我要衣服,就讓我去尋了婆婆。她可是和婆婆交代過的,你若是不怕婆婆教訓你,你且只管去搶便是。”

  樊氏登時泄了氣,於是氣急敗壞地推了潘小桃一下:“我便說是你送給我的,我就不信,這次小姑子不在家,還有誰能拉了我去婆婆面前對質。”

  簡直是潑皮無賴,潘小桃厭惡地瞪了樊氏一眼:“那你便去搶唄,我又沒拉著你不讓你搶,你杵在這裡同我嚼舌根子做甚?”

  樊氏怒極,伸出手便要去打潘小桃,被潘小桃手疾眼快地推了一把,登時跌坐在了地上。樊氏只覺熱血湧上頭顱,氣得要發瘋,正要起來同潘小桃拼命,聽得周氏的聲音傳來:“你們倆在做甚?閒得發慌了?活都幹完了?”

  樊氏肚子裡的火兒瞬時泄了一半兒,立時抱著臉嚎哭道:“婆婆,小桃欺負我。”

  潘小桃見周氏看向自己,便淡定道:“是她要搶如夢姐姐給我的衣服,如夢姐姐一番好意,我捨不得給她。她便惱了,要打我。我一時心急,便推了她。”

  樊氏立時嚷嚷起來:“她胡說,小姑子分明說過的,叫她把衣服分了一半兒給我的,她卻都要據為己有,真真是可惡。”

  周氏這才記起閨女臨行前特意交代的那件事,她自來是出了事兒各打一百大板,哪個都不會偏袒,都是罪加一等。可見得樊氏無中生有,還借得是自己閨女的名頭,心裡冷笑,以為如夢人不在這兒,就可以胡言亂語了嗎?

  冷冷瞪著樊氏,周氏道:“且閉上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再亂嚷嚷,便剪了你的舌頭。以為如夢不在,你便可以編了瞎話糊弄我不成?今晚上的飯食不許你吃,還有明天後天的也不許你吃。你且清清腸胃,也好以後管好你那張胡言亂語的嘴。”

  又瞪了潘小桃一眼:“如夢好心給你衣服穿,你卻拿了衣服亂顯擺,惹是生非的賤東西,今晚上的飯食你同樣不許吃。”到底看著如夢的面子,少了兩日的懲罰。

  樊氏氣得要死,又不敢再多言,害怕惹了周氏不快,懲罰得更重。潘小桃倒是不以為然,不過是一晚上的飯罷了,不吃便不吃。

  等著樊氏氣鼓鼓回了自己的屋子,潘小桃收拾了灶間的鍋台,然後覷得一個空閒,便溜了出去,往小雲花家去了。

  院子內外立著好幾個婦人,嘰嘰喳喳正在竊竊私語。潘小桃立時皺起眉,心道這麼許多人,倒不如再尋了機會再去問問。剛要轉頭,卻聽得一個婦人忽的拔高了的聲音:“你說甚?都死了?一個也不曾活下來?”

  另一個婦人故意壓著嗓子,卻不曾掩蓋了她話裡面流露出的幸災樂禍。

  潘小桃腳步一歇,耳朵豎起仔細一聽,卻原來,小雲花的爹爹和兩個兄長,都在出去押貨的時候,被前來搶劫的山賊給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蹭玄學,所以提前發了,只要不蹭,就是八點。蹭了,就是兩點。

  ☆、第017章

  小雲花的父兄是在城裡的鏢局裡頭做活的,這次押了一批值錢的寶貝,便被得了消息的匪徒們給盯上了。卻不成想,鏢隊死了六個人,他們家就占了一半兒。

  鏢局的人送了銀子過來給那林氏,林氏哭得死去活來的,哪裡還顧得上銀子,便被前來的丈夫的弟弟給拿走了。等著她哭完了一陣兒,這才想起來銀子的事兒,再去要,便少了一大半兒。氣得要死,卻又不敢和小叔子爭執對質,只把鬱氣擱在心裡頭,不出幾日,便病了。

  小雲花哭哭啼啼和潘小桃說著這些話,潘小桃很是憐惜地撫著她的頭頂,替她擦去了眼淚。然而小雲花驟然失去了父兄的庇護,家裡的母親又是個懦弱的性子,那銀子分明就是拿不回來的。只得勸道:“好在還要回了一些,好生勸勸你娘,人死不能復生,活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然而林氏哪裡聽得進去,每日裡哭哭啼啼的,倒是才過了六歲生辰的小雲花,每日裡在灶間學著做飯食。潘小桃不時溜了出去,往小雲花家探望,見著此景,很是嘆了口氣。便一面教給小雲花如何做飯菜,一面幫著小雲花去開解那林氏,並提醒她,要緊的是銀子和田裡的地,銀子已經被弄走了一半兒,那地可不能再被人瓜分走了,不然他們娘倆兒以後可要指著什麼過活。

  然而林氏到底是懦弱慣了,之前靠著小雲花的爹過活,那是個知疼知暖的男人,對林氏也很是疼愛,林氏便是性子軟了些也無妨,總歸有小雲花的爹給她撐著腰,還有甚個可怕的。可如今那男人突然死去,家裡的頂樑柱倒了,連兩個兒子也一起沒了,留下林氏當家做主,可不是要被人欺負死。

  首當其衝的便是林氏的小叔子。那可不是個好東西,之前瓜分走了林氏一半兒的賠償金,若非林氏有個知情達理的好妯娌,同自家男人吵了一架,便連這一半兒的銀子,林氏也甭想拿到手。

  既不是個好東西,林氏又是個懦弱的,自然而然的,屬於林氏那一房的地,便又被那小叔子惦記上了,理由也很是充分,說什麼林氏只有一個女兒,以後也是別人家的人,這地自然的,要留給他兒子才對頭。

  林氏的病情愈發嚴重起來,每次見得小雲花,小雲花都要撲在潘小桃的懷裡頭,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她自來是被嬌養長大的,這一夕之間家門驟變,頭頂上的天爛了一個大窟窿,娘親又不濟事,那些子狂風暴雨,可不都衝著她一個小小娃娃鋪天蓋地地便打了來。

  潘小桃對著這小雲花心裡頭的恐懼和不安很是深有感觸。那一年她也不過是比小雲花大了一歲,娘親驟然死去,爹爹迫不及待地便迎娶了新人。家還是那個家,可一切都變了。

  她想要求助爺奶,可惜她是個女娃,哪裡比得上那個帶把兒的男娃娃。她想去求助姥爺姥姥,可惜娘親的娘家因著家中的生意有變,她五歲那年便舉家搬遷,去了極遠的金州重安縣。連娘親下葬的時候那裡都沒有人來,卻哪裡還會有人為了她一個別人家的閨女,千里迢迢,費盡周折。

  將小雲花攬在懷裡頭,潘小桃的心頭上漸漸積攢起了一片烏雲。林氏的那個妯娌是個心正的,便是她那小叔子不是個好東西,把地都弄了去,有那個妯娌在,必定會送了糧食過來的。只要有吃的,便不怕。現下最可怕的卻是那個該死的王如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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