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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頗為痛快地笑了起來。

  然而周厭語卻覺得他一點也不痛快。

  “洗完之後謝停回依然覺得不順眼,”謝酌喝了口可樂,唇線抿出絲絲濕潤,聲音也潮潮的,“然後他就讓人在我紋身那塊兒,燙了一塊疤,遮住紋過身的痕跡,以此來粉飾太平。”

  周厭語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縮。

  那塊惡魔一般的傷疤,是他爸讓人燙出來的?

  兩年前,謝酌才十四五歲,洗完紋身又被人用不知道的什麼東西,在自己肩胛骨上生生燙出一道傷?

  她的眼前仿佛跳出那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場景,他面朝下趴在某個東西上,旁邊戴著口罩面目不清的男人攥著某種儀器,儀器底部光滑滾燙,下一秒,那個平面的底不由分說烙到人體柔軟溫熱的血肉上,碾了碾。

  焦糊隨著白煙緩緩飄出,緊實的血肉於一剎那之間綻開,繃裂,人體血液黏稠,沿著他皮膚脈絡慢慢滑下。

  周厭語感覺自己喉嚨像是突然被人塞進一大塊魚骨頭,帶著脊椎骨的,兩邊遍布細細密密的魚刺,動一動舌頭,魚骨頭就往血肉里多扎進一分。

  血流如注。

  一直無情地流淌到心臟,紮根,蔓延著再次生出猩紅的魚刺。

  如此反覆。

  喉嚨里一陣腥氣沖天,再大的胃口都被徹底湮滅,她的手指顫了顫,一次性筷子晃了晃,最終還是掉了下去。

  謝酌嘆了口氣,挪開椅子,起身去給她重新拿了雙筷子,再回來,發現周厭語繃直脊背,雙手緊緊攥著牛仔外套一角,指節都攥出顯而易見的白色。

  謝酌抽了抽她的手,反手扣進自己掌心,指尖在她手心撓了撓,溫聲道:“也就疼那麼一會兒而已,遠遠比不上部隊裡那些魔鬼訓練。”

  周厭語轉過腦袋,靜靜地望著他,語氣乾澀:“真的?”

  她當然不相信是真的。

  “真的。”謝酌說,“我對疼痛的感覺不太敏銳,很多你們覺得疼的,我都沒什麼感覺。”

  因為從小就一直在承受更疼痛的東西,所以他早就習慣了一些小傷小痛,燙傷於他而言……

  “甚至比不上,之前在網吧里,你拒絕我的那種感覺。”謝酌真誠無比地說,“我晚上都睡不著覺,一連失眠了好幾天。”

  周厭語:“……”

  謝酌繼續誇張地侃:“那種令人心碎的疼痛,簡直深入骨髓,直擊靈魂。”

  真他媽能胡扯。

  周厭語一把掙開他的手,當著他的面甩了甩手腕,嫌棄得不得了。

  謝酌把筷子塞她手裡,輕快地笑笑:“但是這次女朋友心疼我,沒給我再疼一次的機會,我很高興。”

  周厭語微微偏開頭,還是不大習慣談論這種話題。

  謝酌卻十分饜足,甚至打算得寸進尺:“所以,我現在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我的女朋友麼?”

  這中間有什麼特別的因果關係麼?

  周厭語抽了張餐巾紙,二話不說糊他臉上:“做夢去吧。”

  謝酌就勢圈住她手腕,下拉到自己唇邊,稍稍偏過頭,柔軟的發梢從她手腕皮膚上輕輕掃過,酥養得令她不禁蜷了下手指。

  白皙指尖順勢下滑,無意間划過他的下頜,下頜骨略硬,她的指腹不由生出一絲親昵的留戀。

  男生斂起長睫,眸光含著幾分熱度,薄唇在她手腕內側動脈輕輕一吻。

  他低聲呢喃:“親親我的女朋友。”

  第42章 今天的標題也被吃了 ...

  周厭語晚上不打算回宿舍, 怕回學校的路上再碰見祝棠。

  出了米粉店, 她就給室友打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去, 讓她們幫忙打個掩護,查寢大媽去的時候就說她上廁所了。

  室友應了,手機那頭聲音嘈雜, “周厭語”這個名字從不知名的人嘴裡吐出來, 模模糊糊傳進正主耳朵里, 正主一頭霧水。

  室友的聲線活潑, 很是開心, 又問她現在在哪兒。

  周厭語想了想,含糊其辭:“和朋友吃夜宵。”

  剛說完,後領就被人輕輕一揪。

  “朋友?”謝酌笑著問。

  手機那頭靜默一瞬, 室友遲疑問:“男、男生?”

  周厭語從善如流改口:“是我哥。”

  室友放下了心, 她們都知道周厭語有個哥哥,也是她同桌。

  後台室那事兒沒那麼快傳揚出去,就算真傳了出去, 也不一定全都信。

  畢竟在大多數人心裡,周厭語和謝酌可是明晃晃的“兄妹”關係,想要更改人類的固有印象, 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他們倆還能借著這個虛偽的身份騙騙老師,平時用著還是挺方便的。

  周厭語居然十分捨不得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身份。

  通話結束,周厭語撥開脖子後面的手,謝酌揪她後衣領的時候也不老實,指尖故意蹭了蹭她後頸的皮膚, 癢得緊。

  謝酌這人,皮也緊實得很,需要人不時敲打敲打。

  謝酌把周厭語送到家門口,親自看著她進門,聽見落鎖時才慢吞吞轉過身往電梯口走。

  已經大半夜了,周厭語一進門就往臥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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