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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才知道自己忍耐力這樣強大。

  三人都決定暫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詳細打算。

  客棧小二操著當地口音,大抵可以聽得清楚,很熱情送他們去了上房。

  店內人不少,西域與中原往來一向密切,生成了這個算是繁華的邊陲小鎮,東西琳琅滿目什麼都有。

  這麼多天蕭琮邑終於可以洗一個徹底的熱水澡,擦拭下早就乾裂的傷口,傷疤換了件整潔的衣服,平時全部是宮女侍奉這些日子變成自己動手自己做事。

  穿著一身白身衣物,飄著長發,對著鏡子一看,好像鬼一般。

  小二端上來兩盤牛肉,一壺酒,全部最上好的東西。

  蕭琮邑束起頭髮,手一次又一次的清潔乾淨,原本白皙的五指已經粗糙,手背手指全部是刀傷,指甲嵌入,早就忘了疼痛。

  筷子夾入一片牛肉放在嘴裡,嘗不出什麼味道,一口酒喝下去,整個身燒了起來。

  頓時覺得無趣,放下筷子躺下睡著。

  一夜還算安穩,蕭琮邑第一次睡的那樣香。

  下樓的時候邱羽將軍走過來,低聲說道:“公子安心,我今遊了四周並無發現什麼事情。”

  蕭琮邑恢復到漠然表情,點點頭坐下吃飯。

  他吃的很少,沒多久就回去上樓,很久沒安心下來打坐。

  蕭琮邑大概永遠都不回想到此時的片刻安靜是因為皇帝駕崩,皇帝之死,子孫又凋零。

  除了太子娶親又休掉,還無子嗣。

  四皇子自盡,二皇子仍舊關押,三皇子流落民間不知所蹤,六皇子年幼不足以支撐大局。

  太子親眼看見詔書寫的明白,廢黜蕭琮顥太子之位,冊封皇三子為太子繼位皇位。

  親筆詔書,兩個大臣身邊宣讀,太子可以明目張胆屠殺殆盡。

  一片混亂中詔書被燭火打翻燒成灰燼。

  喪事七天不足,皇后與太子廝殺一片。

  大臣分為兩派,先皇臨死前幾日明確表明大皇子不中用要廢棄,既然三太子失蹤無法商議政事,國又不可一日君,只能從嫡選出,六皇子繼承大統。

  太子遊說那麼多年有大部分武臣支持,誰也不敢動彈。

  雙方對立,誰也不肯讓步,只得請皇叔們主持公道。

  □□八位皇子,除了先皇駕崩,現在剩下四王爺和七王爺存活,四王爺年邁已高,早就遠離中心,無權無地位,能主持大局僅有七王爺蕭瑾。

  連蕭瑾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推舉上來。

  太子和王皇后全部不服,此人先皇厭倦不能成大事,可礙於長輩只能休戰,先耗著處理先皇后事。

  沒兩日宮中又傳言先皇一共寫了兩道遺詔,另一道在柔儀公主手中。

  京中大事,各路人馬都匯集京城。

  柔儀最先出宮躲在表哥家中。

  太子親自登門拜訪,頗為翩翩風度的說道:“妹妹可有父皇遺詔?”

  從進門開始柔儀公主從他的眼睛裡就看到殺戮和逼迫,靜了下心說道:“皇兄知道,臣妹一向遠離朝政,怎會有那麼重要東西?”

  太子道:“皇妹可以不承認,但是你要知道蕭琮邑生死不明,或許早就命歸西天,等也等不了了。父皇為什麼封我為太子?是因為王皇后家族勢力龐大會奪了我們蕭家皇位,六弟年幼如果繼位,勢必被王皇后把持朝政,到時候你我都逃不了,三弟也必死無疑。你若把詔書給我,我登基做皇帝,跟皇妹保證肯定去找到三弟,他回來我立馬退位給他。”

  柔儀公主絲毫不動聲色:“皇兄說的再多無用,我真有詔書表哥又手握兵權,尋得一個人很容易,何必在這乾等著?”

  太子再心急不敢對她如何,多說無益,將來再做打算。

  沒過幾個時辰,簇擁六皇子繼位的理事大臣求見,這位大臣三朝元老頗具威望。

  上來就跟柔儀公主磕頭行禮。

  柔儀扶他起來說道:“大人跟隨皇爺爺打江山鞏社稷,我怎敢受持大禮。”

  理事大臣鬍子泛白,聲音顫巍:“六皇子不足登基會落入外戚,太子陰狠大梁百姓遭殃,三皇子能回來自然是好的,如果不成還請柔儀公主支持六皇子,還可以賭一賭六殿下長大人品,真到太子之手生靈塗炭國不將國。”

  柔儀公主嘆了一氣:“只怕皇后與太子都想要了三弟的命啊。”

  第6章 救命

  大漠風沙,雲起飛舞。

  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連一處綠洲都找不到,記憶中剛換的白衣,一灘又一灘的血濺在身上,生生把白色飄逸的長衫染成血紅,再凝固成赤黑。

  眼睛睜不開,夢中都在尋水喝。

  臉帖在軟軟的沙子上,蕭琮邑已經不知道這是天堂還是地獄,以為自己死去。

  耳邊好似還在縈繞刀殺聲,李悝大人被砍掉雙臂,抱著那群人擋在自己面前倒在地上。

  仿佛還記得邱羽將軍用堵住門讓他逃走,萬劍穿在他身子上,依然站著未動彈一下。

  蕭琮邑忘記了所有的教養,瘋子一樣拿起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殺了多少人已經忘記。

  以為死去,不想來到了這裡。

  迎著風沙慢慢睜開眼睛,嘴唇乾裂,緩緩起身。

  抬頭望去,不遠處矗立一方草亭,草亭上破布上飄著一個“酒”字。

  蕭琮邑剩著最後一點力氣跑過去,上前抱著酒罈準備一飲而盡,瞬間被擊碎。

  斜過身抬頭一看,一位穿著淺灰色粗布衣服的男人坐在草亭頂上,年齡不算太大,單手拿著酒罈悠閒喝著。

  隔著亭頂便可打穿酒罈,看樣子武功極高。

  風兒陣陣飄揚,那人頭髮隨著飛起,手裡酒罈還剩下一半便隨手扔下,破碎。

  蕭琮邑還不是那種乞求別人的人,既然有高手在此,他便抬步準備離開另尋水喝。

  踏過十幾步遠那人開口說話:“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說完從頂上飛下,輕功動作如同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蕭琮邑這才回過頭看他一眼。

  眼神深邃,眉目俊刻,目光如炬,臉上無一絲情緒外漏,腰間掛配一把劍,給人瀟灑自如又陰森感覺,很難靠近。

  他識人不多,知道這樣的人必定江湖中人,不惹最好。

  那人見蕭琮邑愣著不語,隨手扔掉一個黑紗包裹,包裹沒繫緊東西滾出來。

  是一個血淋淋人頭。

  這時蕭琮邑才想起,這人好像是客棧吃飯時鄰座,要了四大壺酒三大盤牛肉,剛坐下沒多久追殺之人就過來,全客棧的人都在落荒而逃,只有他一個人沒事人一樣坐在旁邊繼續吃飯。

  武功極好,幾乎近身一個殺一個,最後整個客棧桌椅全部打壞唯獨他坐著安然無恙。

  這些時日見慣殺戮,落出來的人頭蕭琮邑司空見慣,掃了一眼問他:“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正用沙子擦拭手上血漬,冷聲道:“你付錢就可,無需問其他。說不定那日你就是我刀下之人。”

  事到如今蕭琮邑全身心都已經放鬆,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能活到現在已經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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