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玥玥發飆,掌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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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成從沒見過如此標緻的美人兒,光是看著都讓人的心臟狂跳,真不知若是壓在身下,該是何等的**舒爽!

  他拿起皇甫燕柔弱無骨的銷售,放到鼻尖一陣好聞。

  隨後,他開始扯皇甫燕的衣裳,他想溫柔一些的,但這小美人兒實在是太勾魂了,他一刻都不相再等!

  衣裳被撕成碎片,他兩眼大放綠光,解了褲腰帶,將褲子褪至腳踝處,朝皇甫燕壓了下去……

  清冷的大街,浩浩蕩蕩的儀仗在宮燈的照耀下,威武而寂靜的前行,數百隻宮靴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司空成正在小美人兒身上吃豆腐,吃著吃著,脊背漫上了一股嚴寒,車廂內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陰森森的,像被死亡的氣息籠罩了一般。

  司空成慢慢地不敢動了,抱著身下的小美人兒,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儀仗逼近了,海嘯般的威壓,壓得司空成雙腿發抖。

  司空成拽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努力不讓自己被嚇得鬧出動靜。

  誰料就在此時,小美人兒悠悠轉醒了,迷糊地「嗯」了一聲。

  這聲,在寂靜得連風聲都不可聞的大街上顯得異常突兀。

  司空成二話不說捂住了她的嘴!

  「唔……」皇甫燕難受。

  司空成見一隻手不管用,忙兩手並用,將她的口鼻全給捂住了。

  皇甫燕掙扎了幾下,再一次暈了過去。

  就在司空成悄然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威風凜凜的儀仗在他身旁停下了。車窗簾被掀開,一名小太監的面孔迫入了眼帘。小太監生得眉眼精緻、唇紅齒白,穿赤色宮服,正是司空朔身邊的一等內侍小李子。

  小李子倨傲地看了司空成一眼,眸光掃過被司空成壓在身下的少女,面色一冷,說道:「中常侍大人出行,不知道迴避嗎?」

  迴避個毛啊?誰知道那個大變態大半夜不睡覺,還在街上晃蕩啊?

  司空成心中這樣誹謗,面上卻不顯,拿過被子遮住了皇甫燕,故作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大哥會從這兒走,一時不察,還請大哥原諒。」

  這話,表面是說給司空朔聽的,實際是在警告小李子,他是司空朔的弟弟,與司空朔有著剪不斷的血緣關係,別拿他同街上那些平頭百姓相比。

  哪知小李子聽了這話,非但沒被威懾,反而唇角扯出了一絲冷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司空二爺別是以為自己比天子還尊貴了吧?」

  他當然沒天子尊貴,但司空朔也不是王法啊!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是小李子自己說的,還是司空朔平時灌輸的?可別讓御史逮住把柄,將全家人都送上斷頭台才好!

  司空成憤憤地看向小李子:「你別拿了雞毛當令箭!我大哥讓你這麼囂張了嗎?還法呢!當心皇帝削你!」

  「呵~」小李子揚了揚拂塵,倨傲地說道:「中常侍就是王法。來人!把這個衝撞大人的傢伙拖出去!杖責一百!」

  司空成慌了:「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我大哥!大哥!大哥你快來救我!大哥——大哥我知道你在裡頭!你聽見了對不對?你快來救我呀!我是你弟弟,一百棍……我會被打死的!大哥——大哥——」

  「呱噪!」小李子抽出帕子堵了他的嘴兒,示意兩名太監將他拉了下去。

  司空成掙脫了二人,拔掉嘴裡的帕子,沖向威嚴肅穆的黃金步攆道:「剛剛不是我……不是我叫的,是那個女人,你要殺就殺她吧,大哥!大哥你饒了我這一次啊!我不想被打死!大哥——你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饒我一次吧,大哥——」

  小李子一手卸了他下巴,他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冷風揚起步攆的紗幔,微微露出半張冰冷的銀色面具,面具的主人面部表情地凝視著前方,一次也沒有回頭。

  胡同里,漸漸響起了打板子的聲音,血腥味瀰漫了半條街道。

  玄胤從軍營歸來,急著趕路是以沒坐馬車,而是選了一匹上等的汗血寶馬,順著血腥味來到胡同口時,司空成已經趴在滿是血泊的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覺。

  玄胤冷冷地掃了司空成一眼,沒下馬救他,而是策馬來到司空成的馬車前,伸手挑開簾幕,剛要往裡看去,身後傳來了玄煜的聲音。

  「小胤!」

  原來,玄煜到書房,給南疆王寄了和談書之後,踅步回蘭閣想看看皇甫燕怎麼樣了,誰料竟發現皇甫燕不翼而飛了!皇甫燕中了軟骨散,走不遠,他慢慢地找著,就找到這邊了。

  剛剛聽到人說司空朔的儀仗打這條街路過,處置了一個衝撞鑾駕的人,他以為是皇甫燕——

  他看看玄胤,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濃眉微蹙:「司空成?」

  玄胤抽回掀開帘子的手,點了點頭:「是他,不知怎的,衝撞司空朔了。」

  玄煜深深地看了司空成一眼,不知想到什麼,一把掀開帘子上了馬車,目光死死地釘在皇甫燕光裸的肩膀上,片刻後,落在碎了一地的衣衫上,面色狠狠一涼。

  「裡邊怎麼了嗎?」玄胤見玄煜久不出來,不由地問了一句。

  玄煜脫下錦服,給皇甫燕穿上,又用氅衣將皇甫燕裹住,裹得嚴嚴實實,腦袋都看不出。

  「沒什麼。」他抱著皇甫燕下了馬車。

  玄胤見自家大哥抱了個人兒出來,瞧身形應是女子,微微地挑了挑眉:「她是你從外面帶回來的絕色美人?」

  黃姑娘痊癒後,曾在府里走動過兩回,可就是這兩回,把一整個府邸的人都驚艷到了。玄胤哪怕這段日子沒怎麼回王府,也知道他大哥在蘭閣藏了一個絕色美人。

  玄煜沒說話。

  玄胤玩世不恭地笑了:「你的人怎麼跑到司空成的馬車上去了?那傢伙是京城出了名的淫賊,沒把你的小美人兒怎麼樣吧?」

  玄煜瞪了他一眼!

  玄胤聳聳肩,反正玄煜不纏著寧玥就好,喜歡誰他都特別支持,就算司空成真把小姑娘怎麼樣了,他也不會說出去的。

  「不過話說回來。」玄胤的眼神瞟了瞟不省人事的司空成,「如果不是司空朔杖責了司空成,你的小美人估計兇手吉少了,很奇怪,他居然會管這種閒事。」

  司空成衝撞司空朔的說辭,騙騙別人還行,他卻是不信的。司空成見了司空朔簡直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絕對不敢衝撞。唯一的解釋是司空朔是刻意為之,他救了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這簡直太不像他了!

  荼毒忠烈、魚肉百姓才是司空朔的本色,救人?天方夜譚!

  「他不會是知道她是你的人,想故意賣你一個人情吧?他最喜歡幹這種事!」

  玄煜緊了緊抱著皇甫燕的胳膊,搖頭:「他應該不認識她。」

  「那他真的救了一個人?不求回報地的那種?」玄胤懷疑自己在做夢,「那傢伙幾時變得這麼好心了?」

  玄煜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許……他是想起了他娘親吧。」

  「他娘?」玄胤不太明白。

  玄煜道:「有一種說法是,他娘當年就是被司空家主**了,帶回去囚禁了整整一年,直到把他生下來,他娘才終於不堪受辱……逃掉了。當然,也有人說是自盡了,具體我不清楚。可能黃姑娘讓他想起了他娘親的遭遇,他才動了惻隱之心。」

  司空家怎麼盡出一些爛人啊?司空成這麼噁心,他老子更噁心!

  玄胤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什麼,困惑地問:「他娘……自盡或者逃走的時候,沒想想他會怎麼樣嗎?他那么小,就這麼丟棄不要了?」

  「誰願意要一個強暴的結晶?」玄煜說完,抱著皇甫燕上了自己的馬車。

  ……

  玄胤去了馬家,寧玥剛洗完澡站在窗邊喝茶,生了半個多月的病,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褻衣穿在身上顯得格外大。

  玄胤走過去,從背後擁住她,心疼地說道:「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沒了。」

  寧玥彎了彎唇角:「要那麼多肉做什麼?苗條一點才好看。」

  玄胤在她纖細得沒有一絲贅肉的纖腰上揉了揉:「太瘦,我都怕把你折斷,你胖一點漂亮。」

  這話她也就聽聽,真長胖了誰知道呢?

  寧玥微笑著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靠上他胸膛,他的手臂圈著她,她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玄胤的臉蛋貼著她鬢角,說道:「容卿回來了,蘭芝很高興吧?」

  「高興壞了,一開始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以為自己又瘋了,還問是不是你來哄她開心的?」

  提起那段給蘭芝當兒子的歲月,玄胤的眼底流轉起促狹的笑意:「叫哥哥。」

  寧玥嗔了他一眼:「我真哥哥回來了,還要你這個假的?」

  玄胤玩味兒地勾起唇角:「假哥哥?那次在小樹林裡……是誰一口一個『哥哥』的?還說『胤哥哥,我還要』……」

  寧玥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怎麼還記得?

  再說了,她那是蠱毒發作!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好不好?

  玄胤見把她逗得害羞了,使壞地貼緊她,濕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等你大好了,我們再去一次小樹林吧?」

  「不要!」寧玥拿眼瞪他,「再不正經,我去睡了!」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陪容卿,難得與自己說上幾句話,玄胤可不想真把她給嚇跑了,正了正神色,說道:「好好好,講正事,容卿回來,大家什麼反應?」

  「要明天才知道。」今天其實已經有很多人在問了,只是娘親還沉浸在兒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沒搭理這些,「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軍營很忙嗎?」寧玥問。

  「嗯。」玄胤沒瞞她,他不知道別的男人會怎樣與妻子說朝堂和軍營的事,反正他很樂意回應她的關心,「蘇沐奪回了遼城,驕傲自滿跑去攻打臨淄,結果被南疆大軍射爛了一條腿,為保性命,截肢了,現在南邊亂成了一鍋粥。」

  寧玥對蘇沐沒多少好感,能輕易被皇甫燕要挾的人,心術不會太正,活該他這次倒霉,只是苦了邊關的戰士,又是一輪浴血奮戰。

  「朝廷那邊對大哥回來的事怎麼說?」玄煜早先還在軍中打仗,掉進陣法後與外界失聯。按理說,他既毫髮無損地出了陣法,第一件事應該是回歸軍營、指揮作戰才對,卻偏偏,他回京了!

  「朝廷很生氣,說大哥臨陣脫逃,讓大哥戴罪立功。」玄胤說道。

  關於玄煜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抗旨回京,為的是什麼,小倆口心知肚明,卻誰也沒有點破。

  「不過。」玄胤又說道,「他也不算全是為了帶青青回來。」

  這話就像是在說,不全是為了讓周神醫答應給寧玥治病。

  寧玥點點頭,也許玄煜真的想過彌補她,但她,還沒重要到讓玄煜豁出一切的地步,「嗯,我聽說他還帶了另一個姑娘,那姑娘有什麼來頭嗎?」

  「我還沒問他。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回來晚了嗎?我碰到那個姑娘了,路上耽擱了一陣。」玄胤解釋道。這些事,他以後不打算再瞞著她,就怕一個不下心又弄出什麼誤會來。

  寧玥側目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玄胤凝眸道:「她在司空成的馬車上,險些被**,司空朔路過,就把她給救了,我路過的時候司空朔剛走,大哥正好趕到那邊,我們說了會兒話。」

  寧玥一開始想問那姑娘不是住在王府嗎?怎麼會跑到司空成的馬車上?還險些被**?但聽到司空朔出手救了她之後,又覺得這個問題更加令人費解,乃至於她都忘記一開始想問的是什麼了。

  「司空朔這麼好心?」

  玄胤的眉心蹙了蹙:「誰知道呢?」

  本能地,他不想提起司空朔的娘親,那個女人明明跟他沒有關係,可是一想到她的遭遇,他竟然渾身不舒服。

  寧玥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識趣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話鋒一轉,道:「玄胤,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一下。」

  「什麼?」玄胤的心肝兒一陣亂顫,坦白這個詞太嚇人了,像是做了什麼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似的,可千萬別又是跟司空朔那傢伙跑去吃飯了!一想到容卿在,他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容卿那傢伙,妹控屬性太強,恨不得把所有接近玥玥的男人都趕跑,包括他在內。

  「我今天頂撞王妃了。」

  玄胤鬆了口氣:「就這啊?」嚇死他了,還以為多了不起的事,「頂撞就頂撞唄。」

  寧玥眨了眨眼:「你不問問我為什麼頂撞她嗎?」

  「為什麼?」玄胤順著她的話問。

  「得先從司空靜說起,司空靜跑去勾引我大哥,被我大哥讓容麟丟了出來,她之前還勾引過容麟,她大概是在京城的名聲太臭了,急於把自己脫手,但京城已沒人敢要她,她便將主意打到了兩個外來人身上。後面,我在門口碰到她,與她發生了口角,她要打我,被容麟折斷了手腕。她跑去找王妃告狀,說我跟兩個陌生男人私會。王妃就找來首飾店訓斥我,我解釋容卿是我大哥,王妃不信,我就罵了她一頓。」

  罵的內容寧玥沒說,尤其蘭貞的死,她講不出口。

  寧玥定定地看著玄胤。

  玄胤勾唇一笑:「罵就罵了吧,怎麼?還怕我罵你?」他對王妃沒什麼特殊感覺,感情更沒有,王妃總是當著父王的面對他特別好,背地裡又各種愛理不理,他又不在乎她,自然懶得理她。她對他好或不好,他沒什麼感覺。但倘若她欺負到他妻子頭上,那他可受不了!

  寧玥微微一笑:「好了,我說完了,沒別的事了,你趕緊去洗了睡吧。」

  玄胤含住她圓潤軟糯的小耳垂:「真沒別的事了?你確定?」

  寧玥很癢,躲了躲:「別鬧。」

  玄胤咂了咂嘴,欲求不滿地說道:「好久沒親熱了,自從你有了大哥以後,都不讓我抱了。」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不是把她抱得好好兒的嗎?!

  玄胤的嘴角抽了抽:「不讓我那樣抱。」

  那樣是哪樣?

  玄胤的大掌順著她小腹慢慢滑下,滑入了她羅裙。

  寧玥捉住他不安分的手:「不可以!」

  玄胤哀怨地道:「為什麼?你的身子還不可以嗎?」

  「不是身子可不可以的問題。」寧玥轉過身來,認真地看向他,「是我還沒決定原諒你。」

  玄胤瞪大了眼睛:「誒?說了只氣一天的。」

  寧玥就道:「那是我以為我快死了,我不能浪費那麼多時間去生氣,但是現在我少說可以再活十年,我慢慢地把氣給生完。」

  這是什麼邏輯?!

  玄胤懵了。

  寧玥壞壞一笑,繞過他,鑽進被窩,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不給他長足記性,以後又任性地冷落她。

  玄胤看著她唇角那一瞥得逞的笑,抓狂地捏著她小手道:「我想要小小玥。」

  「我大哥說小孩子是不能生小孩的。」

  「你都十四了,不小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

  「沒沒沒!絕對沒這意思!」

  好像是不小了,前世今生的年紀加起來,算得上老牛吃嫩草了。

  寧玥壞笑,突然抱住玄胤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玄胤更懵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一會兒說不原諒他,一會兒又吻他。

  不待他問出個所以然,某人打了個呵欠,睡了。

  這速度!

  ……

  飯後,藺蘭芝一直呆在容卿的房裡與容卿說話,容卿把自己和少年買的禮物給了她。容卿買的是店家推薦的紫金頭面,很高貴大方;少年買的是一對鐲子和一支金釵,看得出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鐲子內壁刻著蘭花,金釵上也是一朵蘭花,明明不是一套,配起來卻非常相襯。

  少年撓了撓頭,嘿嘿地笑道:「沒給女人送過東西,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挑的。」

  藺蘭芝滿意地說道:「我很喜歡,你眼光很好。」笑了笑,又說道,「都沒給姑娘送過東西,一看就是容卿把你的婚事給忘了,大老爺們兒,在這方面總會粗心些,放心,我會給你留意的。」

  「啊?」少年呆住。

  容卿的眸光動了動:「娘,他還小。」

  藺蘭芝拍拍容卿的手:「說的也是,怎麼也該先操心你的婚事才對。」

  少年的臉色僵了僵。

  容卿神色如常道:「我這個樣子,還是別耽誤人家了。」

  藺蘭芝的眸光落在他失去知覺的腿上,暗暗嘆了口氣,哪壺不開提哪壺?兒子好不容易回來,怎麼提到他的傷心事了?

  藺蘭芝要給少年安排一個房間,恰好馬寧馨帶一雙兒女去定縣的二老太爺家做客了,下個月才會回來,蘭芝想暫時把妞妞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少年住。少年婉拒道:「我跟容卿擠一擠就好了,為了我,去動妞妞的東西,我挺過意不去的。」

  「這……這邊太小了。」藺蘭芝猶豫,怎麼說都是兒子的養子,她該當親孫子一般疼愛,不讓他受委屈的。

  「我住這邊,也方便照顧容卿。」少年說道。

  藺蘭芝一想到兒子行動不便,丫鬟們恐怕照顧不好,就應下了。

  藺蘭芝吩咐丫鬟打來熱水,看著少年將容卿抱進浴室,沉吟片刻,對紅玉道:「明天,你去庵堂,接一下慧塵師傅,就說……卿兒回來了。」

  少年合上浴室的門,給容卿脫了衣裳,將容卿放入浴桶中。

  容卿肌膚極好,細嫩得如同泡過牛奶一般,抹起來滑滑的。

  少年把毛巾遞給他:「洗好了叫我,我在外頭。」

  「嗯。」容卿拿過毛巾。

  少年拉開浴室門,關上的一瞬,往裡瞄了一眼,剛好瞄到他胸前的兩點緋色,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如誘人的花蕾,少年輕咳一聲,輕輕轉過了臉。

  這一夜,少年未眠。

  翌日,氣溫驟降,寒風吹在臉上如刀子在割。

  又是一個冷冬。

  然而藺蘭芝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寒冷,兒子女兒都在身邊,她心裡暖暖的。怕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她天不亮就爬起來,分別在一雙二女的門外徘徊了良久,與紅玉確認了一遍又一遍:「玥兒在裡頭吧?」

  「在呢,姑爺也在!」

  「卿兒在自房裡吧?不是我做夢吧?」

  紅玉心疼地笑了:「真不是做夢,大少爺回來了,還有麟哥兒,這會子天色還早,都在睡呢!您先回房睡會兒吧,他們醒了我叫您!」

  「不,我睡不著。」藺蘭芝欣喜地摸了摸紅潤的臉頰,「我去給他們做早飯。」

  「哎!夫人!大冷天兒的,當心凍手!」紅玉攔住藺蘭芝說。

  「不冷,我熱得流汗呢,你瞧!」藺蘭芝指了指自己額頭。

  這分明是激動出來的!

  紅玉理解自家夫人的心情,勸不住她便沒勸了。

  藺蘭芝在小廚房忙活了一個時辰,四條小懶蟲才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說來也怪,寧玥睡的香就算了,畢竟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可就連玄胤都睡得不想起來。容卿和少年也是,容卿在南疆生活了十一年,睡眠極淺,少年翻個身,都能把他吵醒。然而昨晚,少年輾轉反側一宿,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少年頂著黑眼圈出來了。

  寧玥哈哈一笑:「容麟!你昨晚幹什麼壞事了?」

  少年黑著臉不說話。

  藺蘭芝做好飯了,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聽到寧玥打趣容麟的話,嗔了嗔女兒,道:「說的什麼話?」看向少年,抱歉地說道,「一定是床太小,擠著了,我今天讓人換長大點的床來。」

  少年咧唇,露出一口小白牙:「不是的,我是昨天喝太多水了,起夜才沒睡好,床不小,我跟容卿睡相都挺好的。」

  睡相好?容卿睨了他一眼,那每天早上醒來,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的傢伙是睡?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起了早餐。

  藺蘭芝做了一籠蒸餃、一盤馬蹄糕、一份豉汁鳳爪、一碟香芋排骨、幾份蝦腸,這些是照顧容卿和少年的口味。他們在南疆待的太久,怕吃不慣北方菜。為照顧玄胤和寧玥,她還下了兩碗牛肉麵、一盤涼拌三絲、幾個小的肉夾饃和一個滷水拼盤。

  少年沒想到美人娘親做的飯比御膳房的還好吃,種類也多,真是好賢惠啊!怎麼容卿沒遺傳到美人娘親的優點呢?

  「還吃的慣嗎?」藺蘭芝問的是容卿和少年。

  容卿道:「挺好。」

  雖不記得了,可一口就知道,這是家的味道。

  少年點頭如搗蒜:「好吃極了!」

  三個大男人,外加一個發育期的玥玥,一桌早餐,被掃得乾乾淨淨。

  「就差你們父親了,希望他能趕在過年前回來,咱們也好吃一頓團圓飯。」藺蘭芝欣慰而又感慨地說。上天把兒子都恩賜給她了,她也願意原諒那個男人了。

  吃過飯,玄胤將容卿推到了一邊,他昨晚想了很久,總覺得那句「小孩子不能生小孩」挺怪:「玥玥真的大好了嗎?我是說,蠱毒沒了,其餘方面也跟正常人一樣了。」

  容卿睨了睨他:「怎麼可能?」

  玄胤面色一變:「毒還沒清除?」

  「蠱毒是清除乾淨了,蠱毒雖比尋常毒藥厲害,但它不會殘留什麼。」

  「那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容卿轉動輪椅,面向他,正色道:「為了驗證她是不是適合給你解毒的人,她被騙著服了一整個月的『養生丸』,『養生丸』里含有千年寒石粉,這對她的損傷極大。還有,她本就羸弱,不該這麼早來葵水,都是被『養生丸』催來的。這個,對她的損傷也非常大。她現在比老年人的身子還弱,隨便吹吹風都能病倒,你還問我,她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樣?」

  玄胤捂住嘴,面上閃過了一絲痛色。

  容卿也難受,想到自己妹妹被這對兄弟害成這樣,他真想,把他們全都殺了!

  斂起心頭的思緒,容卿又道:「她還需要調理很久,但是,調理再久,如果沒有菩提子也是白搭。」

  「菩提子?」玄胤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就是你寢宮的那顆菩提樹的果子?我去摘來!」

  「那不是普通的菩提樹,它十八年才開花結果一次,最近一次結果是八年前,早被摘光了,你還要再等十年,才能等到它下一輪的菩提子。」

  「那些菩提子都被誰摘走了呢?有沒有剩下的?」

  容卿搖頭:「大半都被我用了,我當年也是跟玥兒一樣,虛弱得只能靠菩提子活下去。」

  玄胤張了張嘴:「你是因為這個才同意去皇宮做幕僚的?」

  容卿點頭,頓了半晌,才又說道:「就我目前所知的,世上還有一顆。」

  「在誰手裡?」

  「夙火。」

  ……

  老太太那邊差人來問話了,這是要問容卿的事。藺蘭芝對容卿和少年道:「既然回來了,就去給老太太請個安吧?也順便見見二房與三房的人,不想見也沒關係,跟老太太打個招呼就走。」怕二人不明白,又看向容卿道,「你父親是庶子,老太太對他有撫育之恩,你小時候,也頗得老太太照顧。」

  這倒是真的,老太太無兒無女,一門心思系在馬家和馬援身上,對馬援的孩子十分器重,特別是容卿。但是想到老太太曾經聽信謠言將寧玥趕出府,藺蘭芝又低聲說了一句:「當然,也不用太在意她。」

  容卿點點頭,由少年推著,與藺蘭芝一塊兒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玄胤親了親寧玥的臉蛋:「我先去軍營,中午回來吃飯。」

  回來?你都把這兒當你自個兒家了?

  寧玥喜歡。

  所有人都走了,寧玥打了個呵欠,回到床上補覺。雖然大哥說她好了,只需再調養調養就能復原,但她明白,自己的身體虧空那麼久,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調理的。剛剛玄胤單獨與大哥在小房裡談了會話兒,可能就是在談她的病情。

  若換做以前,她一定跑過去問個究竟了,但現在,她覺得,有人替自己操心是自己的福氣,慢慢享受吧。

  沒睡多久,有人稟報,王妃來了。

  這是王妃第一次蒞臨將軍府,按理說,應該在門口擺個儀仗,等老太太帶著一眾子嗣給她三叩九拜,但她根本沒知會老太太,直接到了寧玥的棠梨院。

  寧玥在花廳里接待了王妃:「母妃,請喝茶。」

  王妃接過茶杯,靜靜地打量寧玥,面色蒼白,一看就還在病中,只是眉宇間不似在王府住時偶爾會閃過凝重,看得出來,她在娘家住的更舒心。王妃不動聲色地用杯蓋撥了撥水裡的茶葉:「你身子好些了沒?」

  「好些了。」寧玥不卑不亢地說,自打與王妃撕破臉,她就再沒打算繼續裝小白兔。

  王妃冷笑一聲,道:「昨天的事,我也是聽信了司空靜的讒言,才對你言語上過激了些。」

  你都罵我偷男人了,只是言語過激了……些?!

  王妃清高地抬了抬眉:「馬寧玥,我們從前相處得還是不錯的,我很疼惜你,不必疼惜孫瑤的少。你也很孝敬我,這些,我全都看在眼裡。」

  寧玥靜靜地聽著。

  「我想了很久……」言及此處,王妃像是突然發現屋子裡沒人似的,「沒看見你大哥。」

  「他去給祖母請安了。」

  「哦。」王妃很快跳過了這一茬,接著說道,「我想了很久,關於蘭貞的事,可能某些細節,你不太清楚。我對蘭貞不能說沒有厭惡,但我的厭惡是有原因的,作為你婆婆,我希望把一些事給你解釋明白。」

  寧玥還是就那麼靜靜地聽著。

  「蘭貞是我表姐,比我大七歲,我出生沒多久,她便寄宿在我家了。我爹娘對她很好,視若己出。我因為沒有姐姐,只一個妹妹,所以也拿她當親姐姐敬重。可是,就是我一直敬重有加的姐姐,背著我勾引了我的丈夫。你說她為救我兒子而丟了性命,這些是事實,我非常感激。但是她曾經對我造成的傷害,也是不爭的事實,我沒辦法忘記。」講到這裡,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話,本不該說給你聽,但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個極明事理之人,我相信,你會懂得分寸的。」

  這頂高帽子戴的,寧玥差點笑出聲了,若不是真的與她相處這麼久,摸清了她對蘭貞的敵意,恐怕她真的要相信是蘭貞插足了她與中山王的關係。但明明,中山王在定親的第一天,看上的就是蘭貞。中山王想定下蘭貞,是老王爺不同意,才給定了郭玉。若硬說是誰插足了一段關係,那人也只能是郭玉。婚後,蘭貞更是沒要任何名分,無條件地追隨中山王,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情,郭玉敢嗎?

  王妃沒注意到寧玥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蘭貞在跟王爺以前,曾經有過一個男人。而且她跟那個男人生了孩子。她跟王爺時,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王爺到她生下小胤那年才知道真相,自此,對她充滿了憤怒。但是作為主母的我,沒有立刻對她落井下石,待她更甚從前。就連煜兒,也十分地孝敬她。」

  「你對她好,是出於什麼心態呢?是覺得她失寵了很可憐嗎?」寧玥突然問。

  王妃弱弱地吸了一口涼氣:「就算是吧,我可憐她,對她好,作為回報,她也對我兒子好,這些,都是相輔相成的事,不是嗎?」

  「你是想說,她跟玄煜出去買馬,只是為了討好玄煜、討好中山王、討好你?您是這個意思嗎?」寧玥最後一句用了敬稱,聽在王妃耳朵里卻反倒刺刺的,不大舒服。

  王妃喝了一口茶:「總之……」

  寧玥打斷了王妃的話:「總之是她自願的,她自願陪你兒子倒霉、自願給你兒子做替死鬼,別因為她的犧牲就對你和你兒子進行道德綁架,您一定想說這個。」

  王妃噎住了,她的確想過這麼一段話,但絕不是要表達出這樣的意思。她、她、她……

  「你這孩子,聽我說完!」王妃有些急了,放下茶杯,手抖了一下,茶水灑到裙子上,她拿了帕子去擦,結果那帕子剛擦了口脂,口脂染在了裙子是,越發丑了,她負起地捶了捶桌子!

  「您的意思我懂了,我從沒想過對您進行任何道德綁架,蘭貞是自願犧牲的,我無話可說,但蘭貞的犧牲不是無償的,她不是聖母。她救玄煜的命,玄煜代替她守護玄胤,這是臨終遺言,也算是與玄煜之間的一筆交易。」

  「她根本是在算計我兒子!你以為這些年,痛苦的只是小胤嗎?我兒子也很痛苦!他每天都活在自責中!我從來沒見他笑過!他承擔的痛苦,比玄胤的少嗎?」

  「你兒子有什麼值得她算計的?還是你覺得,你兒子的命尊貴,她的命賤?她用一條賤命換來你兒子對玄胤的庇佑,簡直太划算?」寧玥氣笑了,南疆皇室公主,會比玄煜命賤?這個婆婆的神邏輯,真是讓她無語。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一來就被寧玥牽著鼻子走,還被逼著談成了那樣的局面,有些話心裡想想可以,但絕不該說出來,偏偏這丫頭太聰明,一繞就將他繞了進去!

  王妃定了定神,道:「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很感激蘭貞對我兒子的付出,作為回報,我會好生照顧玄胤,待他如同親生。」

  這可真是一顆大甜棗。

  「蘭貞死得那樣……屈辱,我想,為了小胤好,最好還讓他知道,你覺得呢?」

  寧玥笑笑沒說話。

  「然後王爺那邊,我也希望你守口如瓶。」

  說了半天,這句話才是重點!

  寧玥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道:「王爺有權力知道真相,我不會一輩子瞞著他!」

  那個男人,帶著對蘭貞的怨恨,冷落了玄胤這麼多年,是時候讓他知道真相了。

  「馬寧玥!」王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好聲好氣地與你說,你為什麼非得與我對著幹?告訴王爺,對你有什麼好處?蘭貞的身子已經不清白了,你還要讓王爺知道她更髒嗎?」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寧玥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光顫動,肩膀也在顫抖:「馬寧玥,你打我?打臉?你是不是瘋了?」

  寧玥身子虛,沒多大勁兒,那一巴掌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她跌坐在椅子上,雙目如炬地看著她,道:「我沒瘋,我很清醒,我就是打你了,怎麼了?蘭貞為你兒子犧牲的是什麼,你究竟明不明白?作為她表妹的你,不感恩就算了,怎麼能如此……如此羞辱她?你的偏見……我一直以為你的偏見只是針對我和玄胤,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你對蘭貞的偏見才真正是深到了骨子裡。你口口聲聲說蘭貞不是清白之身,蘭貞給了別的男人,對於那一年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她是自願還是遭人強迫,你查清了多少?難怪你總算得不到王爺的歡心,你這樣的女人,實在是不配!」

  「馬寧玥!馬寧玥!我是你婆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太可惡了……我們玄家真是家門不幸,居然娶了你這種媳婦!我……我要……」王妃氣得渾身發抖!

  「你要怎樣?你要給我一紙休書,把我逐出家門嗎?」寧玥冷冷地問。

  王妃捂住高高腫起的臉頰,恨不得撕了寧玥:「小門小戶的女兒就是上不得台面!是,你是我兒子找給玄胤的,算我兒子瞎了眼!你這種惡婦,不配做我們玄家兒媳!」

  藺蘭芝走到門口,正好聽到那一句「惡婦,不配做我們家兒媳」,藺蘭芝的眉頭就是一皺,快步進屋,抱住幾近虛脫的女兒,狠狠地瞪著王妃道:「你是什麼人?居然跑到我家來欺負我的女兒?」

  王妃怒道:「藺蘭芝是吧?好好好,仔細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敢打婆婆?她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女兒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不是怒到極點,絕對不會動手,女兒還這麼虛弱,一巴掌下去,自己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藺蘭芝看著毫無血色的女兒,心疼得一陣抽痛,才不管對方是不是王妃,衝過去揪住她對方,將她拖出了明廳:「你給我滾!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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