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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珍不說話,魏如月神經質得繼續“這樣的結局真好,沒良心的男人得到了懲罰,妄想歡愉不得逞的怨婦被掃地出門,含辛茹苦養育大學生的農村二老因為養出個孽子被全村人恥笑,天下從來不缺好故事和正義得審判,你如今,為我寫了個最好的結局。”

  曲珍突然發笑,很久很久之後嘆了口氣。

  魏如月冷靜得拉開一截話筒,看著通話繼續的界面,脆弱得說“沒有他,你也會瘋吧……你不會,你沒有像我一樣孤獨的守候過,你沒有像我勇敢得追逐過,你什麼努力都沒嘗試便坐享其成一份天降愛情,不是你的,早晚要還的。”

  魏如月聽到聽筒對面有拉開凳子的聲音,幾秒鐘之後,她聽到曲珍對她說“如月,你比我優秀,你能熬過去,但我熬不過去了,我不會把吳南邶還給你,永遠永遠。”

  如月盯著掛斷的電話,只覺得太陽穴旁的血管狠命得抽搐了下。

  婆婆在外等了五分鐘,之後聽到屋內有嘎吱嘎吱行走在碎片上的聲音。

  “開門!”她再次拍打“曲珍,你現在還是我名義上的兒媳婦,這樣不恭不敬我倒要找你父母來評評理,看他們養育出的女兒多麼不尊重人!”

  曲珍不開門,婆婆氣得跑下樓,一邊走一邊罵“你還了得了!我去找物業去!”

  由於上次案情的事可能需要隨時勘察現場,警方在物業那裡留了一份鑰匙,婆婆在物業地下辦公點絞盡腦汁想辦法,最後聲淚俱下哀求“我兒媳在裡面,好久不出門,怕不是有個三長兩短?”

  物業辦公人員皺眉,看了看她,之後從柜子里掏出鑰匙說“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結果,一切都應驗。

  當婆婆看著坐在門口換鞋椅上頭歪在花盆邊上閉著眼的曲珍時,不自覺得向後退了兩步,鼻翼里充斥一股新鮮血液的味道,破碎魚缸零星殘落的尖銳碎片上染著一層艷麗的紅色,入目是曲珍手腕處的一道紅痕,大片血液渲染了她整個手心。

  婆婆眼前一黑,攤坐了下來。

  *

  曲珍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見到鄭思的臉。

  她一臉倦容支著胳膊俯瞰著她,見曲珍睜開眼,毫無生氣得對著門口方向說“麻煩幫我叫護士醫生。”

  曲珍扭頭看到顯示器上自己穩定的心率,噗噗發出間斷聲響,原來所有示波儀器都是一樣的脈衝音。

  “鄭思……”

  “別叫我,你他媽的不如死了算了,白叫人操心……”

  鄭思嘴唇泛白帶著哭腔,好半天平穩情緒,護士醫生進來看了看,也問了些情況,曲珍回答完病房裡又歸於平靜,鄭思轉身走到窗戶邊上開始翻自己的漆皮包,不多時拿出一樣東西給她“喏,連個盒子都沒有,他給你打了個銀鐲子。”

  曲珍沒動,鄭思咬咬牙給她惡狠狠戴上“行了,你總歸不賠還落下個鐲子呢!”

  那鐲子極奇厚實,雕刻著龍鳳呈祥圖紋,內圈刻手工字:平安幸福。

  “曲珍,你才多大歲數?30歲就覺得無望了想死?我唾棄有你這樣不爭氣的朋友,抽你八百個來回都不解恨……要是我……”

  話音未落房門給敲響,緊接著李麗帶著牛牛進來,鄭思一看這情形自覺站起身“我出去給你買兩個茶葉蛋,你把床頭的藥先吃了,留置針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讓他們換。”

  她起身與李麗點點頭,未等鄭思出去牛牛已經撲到床邊“媽媽,你感冒了怎麼不跟牛牛說呢?”

  鄭思關門的時候笑了下。

  曲珍摸著牛牛發頂“要考試了,你一定是嚷嚷著要來。”

  “媽媽,你還記得上次我問你那道題嗎?”

  曲珍不解,搖搖頭“忘記了。”

  “就是暑假作業,看圖說話,按照圖片寫一句詩,我不會做請教你,你說你也不會先空著。”

  曲珍的記憶又回到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牛牛為那一道題不解詢問她,而自己卻為著不斷響起的電話里以及門外等候的那個人心焚燒得劇烈,根本無暇顧及一個孩童的請願。

  “還記得,是一道難題呀……”

  “才不是呢!”牛牛撅著嘴“回學校就我一個人沒有做出那道題,原來那道題是發散思維,答什麼結果都是對的,8分,我白白丟了沒有當上標兵。”

  曲珍突然很想哭,皺了皺鼻子。

  李麗適時得過來拉開牛牛,給曲珍掖了掖被子,溫柔安慰“這世界上有很多問題都看似無解,而答案卻往往那樣簡單。”

  牛牛一臉稚氣附和“是啊,媽媽,你說咱倆是不是都是笨蛋?”

  曲珍點點頭,一滴淚墜下“是啊,我們都鑽牛角尖。”

  這病房每張床配一把塑料椅子,李麗坐在上面拉近到曲珍跟前“你心太重。”

  回頭看了看牛牛,囑咐道“你出去問問大夫各種藥品是飯前吃還是飯後吃,不要打擾曲珍媽媽。”

  牛牛一臉不情願,李麗厲色道“你不是在家嚷嚷要來看曲珍媽媽嗎?要學會自立,幫媽媽問清楚這些給你一朵小紅花的。”

  牛牛眼巴巴得望了一眼曲珍,怯怯得說“媽媽,爸爸說過疾病就像個小蟲子,你踩死它就好了,”

  曲珍點點頭“去吧。”

  牛牛步出病房關上門,李麗立刻說“我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什麼,我也根本想像不到公司的吳南邶會跟你有所瓜葛,都是年輕的,我理解……”

  可曲珍根本不需要她理解,她能理解什麼?糟糕的前夫再婚仍是擁有不可避免的缺陷,誰攤上了誰認栽?第二任妻子是個窩囊廢好說話的任由他放縱發展無法挽回,或是已經別戀貪念了年輕肉體?最終結果都是李麗這人喜聞樂見的,仿佛自己是先知。

  又或者八桿子打不著的李麗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婆婆給李麗打電話哭訴曲珍的不軌以及對李麗的惦念。

  “姐,一床被子蓋兩個人三年,到頭來……”

  李麗制止“沒有什麼理想中的一輩子熱戀,怕就怕你這樣老實巴交心裡卻揣著一團火的人,任誰都不能永遠對另外一個人保持始終的熱忱,不成熟、太年輕,覺得愛情變成親情非常可怕,可是人人皆如此,你又為什麼任性?”

  “姐,那你跟杜生為何承受不了這樣的困局?”

  李麗低下頭“一是我們那時都很不成熟,一場不合適的婚姻最終無法解決走到盡頭兩個人都要反思,我太熱衷於事業,他道貌岸然在外面養小的,我們都無法接受對方的缺點,只是不夠愛罷了。”

  見曲珍沉默,李麗警覺,突然有些自責得皺眉“不會是我說錯話了吧,你不知道?”

  曲珍無話,心像一塊豆腐被一把鋼刀緩慢切開,又慢慢浮於水中,一半涼拌一半熱炒,她怎會無察覺,連陳杜生回歸北京的短短數日都讓曲珍察覺,更何況是曲珍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時候,只是曲珍那時已經不乾淨,心裡揣著個惦記的疙瘩,丈夫與人的曖昧反倒叫她覺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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